刚进军区大院的门，陈茹就踩着小脚迎了上来，一把攥住李悦的手，热乎得像揣了个暖炉：“哎哟我的乖孙媳妇，可算来了！路上冻着没？快进屋，炕都给你烧好了！”
爷爷站在门口，看着李悦圆滚滚的肚子，眉头都笑开了花：“慢点慢点，别慌。”
一进屋，暖气扑面而来，比东跨院的炕头暖和多了。苏喜端着刚炖好的冰糖雪梨，热气腾腾地递过来：“快喝点润润喉，路上肯定受了风寒。”
张浩和李媛刚把行李放下，就被陈茹拉着坐下，瓜子、糖果、花生摆了一桌子，跟小山似的。
“这是你大伯从南方捎来的桂圆，补气血的，给悦儿剥着吃。”陈茹抓了一把桂圆塞进李媛手里，又转头对苏喜喊，“快去把那只老母鸡杀了，炖汤！”
“妈，刚到就让您忙活，多不好意思。”李悦红着脸，想站起来帮忙，被陈茹按住了。
“坐着！你现在是重点保护对象，动不得！”陈茹瞪了她一眼，语气却软得很，“到了这儿就跟到家一样，啥活儿都不用你干，安心养胎就行。”
接下来的日子，李悦算是体会到了啥叫“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早上不用起早，陈茹会把早饭端到炕头，小米粥熬得糯糯的，配着苏喜做的鸡蛋羹，清淡又营养。
上午晒太阳，张武会搬个躺椅到阳台，铺上厚厚的褥子，让她舒舒服服地靠着，还给她讲以前打仗的故事解闷。
中午的饭菜更是丰盛，顿顿少不了肉，红烧肉、炖鸡汤、糖醋鱼换着花样来，苏喜总说：“多吃点，怀俩呢，一个人吃三个人补。”
李媛也跟着沾光，每天除了帮着给孩子缝小衣裳，就是跟着孩子们疯跑，要么就缠着张武教她写春联，日子过得比在四合院自在多了。
张浩更是清闲，除了陪着李悦。要么给她按按腿，要么听她絮叨孩子的胎动，要么就看着李媛在院子里追着鸽子跑，笑得像个孩子。
年三十那天，大院里更是热闹。
大哥回来了，一大家子挤在客厅里，张武写春联，陈茹和苏喜包饺子，张浩和哥哥贴福字，李悦和李媛在旁边剥瓜子，笑声能把屋顶掀了。
年夜饭摆满了一大桌，鸡鸭鱼肉样样齐全，还有张武珍藏的好酒。张武端着酒杯，看着满屋子的人，眼眶红红的：“好啊，人齐了，团圆了！”
李悦被允许喝了点甜酒，脸颊红扑扑的，看着眼前的热闹，心里暖烘烘的，这是她这辈子过得最踏实的一个年。
大年初一，穿新衣裳去拜年，回来时兜里塞满了糖果和红包。李媛也得了不少，乐呵呵地跟李悦显摆：“姐，你看，奶奶给的红包最大！”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年初五，俗称“破五”，过了这天，年就算是过完了。
晚饭时，张卫国看着张浩说：“初七厂里就上班了吧？打算啥时候回去？”
“后天走吧，早点回去收拾收拾”张浩给李悦夹了块鱼，“悦儿这身子，路上得慢点。”
“也是。”苏喜点点头，“回去把煤炉烧旺点，别冻着。我给你装了两袋面粉，还有二十斤鸡蛋，路上带着。”
“妈，不用带这么多，家里还有呢。”
“让你带就带！”陈茹瞪了他一眼，“悦儿怀着孕，离不得这些。等过阵子暖和了，我让你爸送我过去，给你看孩子。”
李悦眼睛一亮：“真的？奶奶要来？”
“咋不真？”陈茹笑着说，“我还等着抱重孙呢！到时候给你做你爱吃的糖包。”
李媛也高兴坏了：“太好了！奶奶来了，俺就能学做糖包了！”
一家人说着笑着，把返程的事就这么定了。
第二天，苏喜和陈茹忙着给他们收拾东西，大包小包堆了一地，有给李悦补身子的营养品，有给孩子们做衣裳的布料，还有张武偷偷塞给张浩的烟和酒。
“到了家给我们打个电话，报个平安。”苏喜拉着李悦的手，反复叮嘱，“要是身子不舒服，别硬扛，赶紧去医院，或者给家里打电话，让你爸派车接你回来。”
“知道了妈，您放心吧。”李悦眼眶有点热。
张武拍着张浩的肩膀：“回去好好上班，别惦记家里。悦儿要是生了，第一时间报信，我让你哥去给你帮忙。”
“嗯，爷您保重身体。”
第三天一早，张浩带着李悦和李媛，拎着沉甸甸的行李，坐上了张磊开的吉普。
车开出大院时，陈茹和苏喜还站在门口挥手，直到看不见了才转身回去。
“奶奶他们真好。”李媛看着窗外，小声说，“有点舍不得。”
“以后常来就是了。”张浩握着李悦的手，“等孩子生了，让她们来住段时间。”
李悦点点头，靠在他肩上，心里有点不舍，又有点期待，回到东跨院，又是新的开始了。
吉普在雪后的马路上缓缓行驶，留下两道清晰的车辙。远处的轧钢厂烟囱隐约可见，冒着淡淡的青烟，像是在等待着返工的工人。
张浩看着窗外掠过的景象，心里盘算着回去后的事：先把东跨院的煤炉烧起来，给李悦弄点热乎的；再去趟供销社，看看有没有新鲜的蔬菜；抽空还得去四合院打个招呼，告诉他们回来了。
最重要的是，离李悦的预产期越来越近了，得提前把医院安排好，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在想啥呢？”李悦轻轻碰了碰他的手。
“想回去给你炖鸡汤。”张浩笑了笑，握紧了她的手，“快到了，回去就能暖和了。”
吉普拐进熟悉的胡同，东跨院的角门越来越近。李媛已经兴奋地扒着窗户，看着那扇熟悉的木门，眼里满是回家的期待。
新的一年，新的开始。
虽然假期结束了，又要开始忙碌的工作和生活，但只要身边的人都在，心里就踏实。
张浩看着李悦温柔的侧脸，又看了看她圆滚滚的肚子，嘴角扬起一抹满足的笑。
日子，只会越来越有盼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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