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州
高府密室之中
烛火突地一爆。
亲信跪伏在地,双手高举北宋舆图,声音发抖:“大人……那金线……又往前爬了半寸!从十里亭,直指青岗岭,像是……像是活物在游!”
高俅披衣而起,几步跨至图前,死死盯着郓城方向。
那道金线细若游丝,却如毒蛇吐信,缓缓蠕动,竟隐隐与梁山泊方位形成一线!
“三十年没人走的死驿道……怎会突然活了?”他喃喃,眼中寒光暴涨,“莫非……是梁山旧脉被接上了?当年宋江未聚义前,便有‘八百里飞报’之说,莫非这林川,竟摸到了那条命脉?”
他猛然抓起茶盏,狠狠砸向地面!
“砰”地一声,瓷片四溅。
“传我密令——查清林川与脚夫往来,尤其是那群穿蓝带、系红布的疯子!若有‘神行’之术,立刻夺图、毁人、灭口!此等能聚民、通险、控驿道的手段,绝不能落入他人之手!谁掌握了路,谁就掌握了天下!”
密探领命而去,身影隐入夜色。
而此时,林川正立于十里亭外,望着渐沉的夕阳。
他不知高俅已动杀机,也不知那道金线早已惊动庙堂。
他只知,今夜子时,他要率队夜行青岗岭。
火把已备,标记已画,喘息台石墩也已立好。
万事俱备。
山风忽起,卷起残图一角,金线微颤,仿佛在回应某种古老的召唤。
林川抬头望山——青岗岭巍峨耸立,黑影如兽,雾气正从山腰缓缓升起,像一条无声的河,悄然漫过第一道岭脊。
老吴头眯眼望去,脸色微变:“这雾……来得不对劲。”
林川却只淡淡一笑:“再大的雾,也挡不住想活的人。”
他点燃手中火把,火焰腾地跃起,映红了半边天。
十名队员依次点燃火把,点点萤光,在漆黑山路上蜿蜒成一条微弱却倔强的光带。
他们启程了。
可当行至第二岭腰,山雾骤然浓重,如纱似幕,层层裹来。
视线不过三尺,火把的光被吞噬大半。
老吴头停下脚步,低声道:“林川……这雾,不对。咱们……要不要先退?”山雾如墨,层层叠叠地裹住青岗岭的脊骨,十支火把在浓白中挣扎,光晕不过尺许,仿佛随时会被这无边的寂静吞噬。
老吴头喘着粗气,额角冷汗涔涔,他死死盯着前方那几道模糊的人影,声音压得极低:“林川!再往前就是断魂坡第三岭,平日白昼都难行,如今雾锁千重,脚下一个滑……咱们可就全交代在这儿了!”
林川没有回头,只是缓缓抬起手,从怀中取出一包石灰粉,轻轻抖开。
细白的粉末如雪般洒落,在火光映照下,划出一道清晰的白线,横贯于湿滑的山石之间。
“看不清路,就造一条看得见的路。”他声音沉稳,像山风穿林,不疾不徐,“石灰引路,白线为轨。三步一呼,五步一吸,脚尖先落,腰脊带腿——这是陈秀才算出来的活命节拍,也是戴宗当年用命踩出来的节奏!”
他俯身继续洒粉,动作坚定,每一寸前行都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队员们面面相觑,随即咬牙跟上,依令而行。
有人起初踉跄,却被身旁同伴一把扶住;有人喘息急促,便有人低声提醒:“五步……该吸了。”
奇迹般地,这支队伍竟在死地之中走出了一种奇异的韵律——火把摇曳,人影起伏,白线如蛇蜿蜒,穿雾破障,竟稳稳推进。
老吴头看着脚下那道刺目的白痕,眼眶猛地一热。
他忽然明白,这不是什么神术,也不是蛮勇,而是一种全新的“道”——以人力对抗天险,以秩序破除混沌。
这路,不只是通向石场,更是通向一种前所未有的可能。
当第一缕微光刺破云层,青岗岭顶的巨岩终于出现在视野之中。
石场老李裹着破袄站在崖边,揉了揉眼睛,简直不敢相信——
“你们……真来了?!”他声音发颤,“昨夜狂风暴雨都没停,我还以为……以为你们至少得等三日!可你们……比飞鸟还早啊!”
林川没有答话,只是将手中红旗猛地插入巨岩裂缝。
旗面猎猎,红如朝霞,仿佛一滴热血洒在了沉睡千年的山魂之上。
刹那间,脑海轰鸣——
【叮!路径共鸣·第二段达成,倒计时-12时辰,剩余60时辰】
【解锁夜行加成:英灵存在期间,夜间行动效率+50%】
金光在识海中流转,如星河倾泻,林川却只觉一股浩然之气自胸中升起。
他望向东方渐亮的天际,目光穿透云海,直指济州方向。
“高太尉……”他低声冷笑,“你怕的从来不是一条驿道。你怕的是,有人能让千千万万贱民也学会走路——走自己的路,走活人的路,走能通到你金殿之下、卧榻之前的路。”
就在此时,济州高府密室,烛火狂跳。
亲信跌撞而入,跪地叩首,声音几近崩溃:“大人!那支队伍……那支穿蓝带、系红布的疯子,昨夜竟在浓雾中奔袭七十里山路!今晨已抵青岗岭石场!他们……他们不是走,是‘铺路’!沿途撒石灰、立标记,连雾都挡不住!”
高俅猛地站起,脸色铁青,手中玉圭“咔”地一声断裂。
“疯子……真是疯子!”他咬牙切齿,“敢动驿道命脉,就别怪我高某人……断你手足,焚你根基!”
而此时,青岗岭上,晨风正烈。
林川收起残图,转身对小石头招了招手:“去,把朱砂和刻刀拿来。从这儿到柳河渡,我要让每一寸山路,都刻上活着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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