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瞬间攥住了他的心脏！
那不是力量的威压，而是一种……天敌般的气息！
仿佛他面对的不是一个人，一柄剑，而是尸山血海，是百万亡魂的怨念与诅咒！
他想躲！
他想逃！
可是，他动不了！
那瞬间的凝滞，那因为女儿的哭喊而产生的万分之一刹那的动摇，已经成为了他此生最大的破绽！
白起，抓住了这个破绽！
“噗——！”
没有惊天动地的巨响，只有一声轻微得几乎听不见的，利刃切开皮革的声音。
那道黯淡的血色剑芒，无视了巴图体表那层坚韧的图腾之力，无视了他那雄浑的护体真元，甚至无视了他那堪比精铁的肌肉！
它就那样，轻飘飘地，印在了巴图的心口。
然后，没入。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了。
巴图高举的巨斧，停滞在半空，那足以劈开城楼的血色斧影，如同被戳破的气球，寸寸消散。
他缓缓地，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胸口。
那里，只有一个细小的，不起眼的血点。
没有鲜血喷涌，没有恐怖的伤口。
可巴图的生命力，却如同开闸的洪水，疯狂地从那个小孔中流逝！
“呃……”
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一口黑血却猛地从口中喷出！
他那魁梧如山的身躯，剧烈地颤抖起来，双眼中那狂暴的血色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的灰败。
生机，断绝！
“阿爹！！！”
凄厉的哭喊声再次响起！
一名穿着蛮族服饰的少女，跌跌撞撞地从城楼的阶梯上冲了上来，扑向那即将倒下的身影。
正是阿月！
她扑倒在巴图的身前，用自己瘦弱的身体，挡在了白起的面前，张开双臂，泪水决堤：“不要！不要杀我阿爹！求求你！”
白起那只握着戮生剑的右手，依旧稳定如初。
他那双冰冷的眸子，扫了一眼哭得撕心裂肺的少女，没有任何波动。
对他而言，斩草，就要除根。
然而，他没有立刻挥出第二剑。
因为，他身前这位黑石部落的酋长，已经不需要他补刀了。
“阿……月……”
巴图的身体，靠着城墙缓缓滑落，他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女儿，那双即将失去神采的眼睛里，闪过了一丝无比复杂的情绪。
有悔恨，有欣慰，也有一丝解脱。
狂化状态彻底褪去，他恢复了清明，但也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他的目光，越过女儿的肩膀，看向了不远处那个从始至终都面无表情的年轻帝王——萧辰。
他败了。
败得心服口服。
不是败给了那诡异的剑，而是败给了自己一瞬间的心软，败给了……那个男人算计人心的手段！
“咳咳……”巴图又咳出一口血，气息微弱到了极点。
他伸出颤抖的手，从怀中摸出了一枚用兽筋穿着的，磨得光滑的黑色狼牙。
“阿月……你……你选对了人……”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却清晰地传入了阿月的耳中。
“黑石部落……以后……就交给你了……”
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那枚狼牙塞进了女儿的手中。
“活……下去……”
最后一个字音落下，巴图那颗硕大的头颅，无力地垂了下去。
手臂，重重地砸在地上。
黑石部落酋长，真元境巅峰强者，巴图——
死！
“阿爹——！！！”
阿月抱着巴图渐渐冰冷的尸体，发出了绝望的哭嚎。
城楼之上，一片死寂。
无论是张良，还是那些瑟瑟发抖的守军，都被眼前这震撼性的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
赢了？
就这么赢了？
那个如同魔神一般，几乎要将雁门关踏平的蛮族酋凶，就这么……死了？
死在了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士卒手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汇聚到了那个浑身是血，连左臂都被斩断，却依旧站得笔直的身影上。
白起！
而城墙之下，那些原本还在疯狂攻城的蛮族勇士，也发现了城头的异状。
当他们看到酋长那庞大的身躯倒下时，所有人都懵了！
酋长……死了？
他们部落的图腾，他们的精神支柱，倒了？！
“酋长死了！”
“阿爹死了！”
“快跑啊！”
恐慌，如同瘟疫一般，在蛮族大军中疯狂蔓延！
失去了统一的指挥，失去了精神信仰，他们瞬间从凶悍的狼群，变成了一盘散沙！
整个战场，瞬间崩溃！
“赢了！我们赢了！”
城楼上，终于有人反应过来，发出了劫后余生的狂喜呐喊！
然而，萧辰的目光，却始终落在白起的身上。
就在巴图死亡的那一瞬间，一股肉眼看不见的，混杂着精纯生命力和滔天怨气的能量，从巴图的尸体上涌出，疯狂地灌入白起的体内！
“嗡——！”
白起的身躯，猛地一震！
他左肩那恐怖的伤口，流淌的鲜血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减缓！
一股无形的气浪，以他为中心，轰然扩散！
这股气浪，冰冷，死寂，充满了杀戮的气息！
周围的空气，温度骤降！
张良等人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仿佛坠入了九幽地狱，忍不住连连后退！
白起的体内，传来了江河奔涌般的轰鸣声！
淬体境巅峰的壁垒，在这股庞大的能量冲击下，如同薄纸一般，被瞬间冲破！
那股由屠戮百万生灵凝聚而成的煞气，在这一刻，仿佛找到了宣泄口，与那股新涌入的能量融合，发生了奇妙的质变！
不再是虚无缥缈的气息，而是化作了一缕缕血黑色的，实质般的能量，在他经脉中疯狂流转！
真元！
这，便是属于他白起的，独一无二的杀神真元！
真元境！
“锵——！”
他手中的戮生剑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剑身上那黯淡的血光一闪而逝，与他身上的气息完美地融为一体！
白起缓缓抬起头，那双冰冷的眸子，第一次有了一丝别样的神采。
他，突破了！
萧辰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
这，才是他召唤出的人屠，该有的样子！
就在此时，那边的骚动也告一段落。
在几名蛮族老者的搀扶下，满脸泪痕的阿月，紧紧攥着那枚狼牙，一步步走到了萧辰的面前。
她没有看已经突破的白起，也没有看周围那些神情复杂的汉人。
她的眼中，只有萧辰。
“噗通！”
她直挺挺地跪了下来，双手高高举起了那枚黑色的狼牙。
她的声音还带着哭腔，却多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定。
“大人！阿月愿率黑石部落，全族归顺！”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
然而，阿月接下来的话，更是让萧辰的瞳孔，猛地一缩！
“大人！”阿月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我阿爹临死前告诉我，这枚‘狼牙’，是部落酋长的信物，也是开启一处秘境的钥匙！”
她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说道：
“它与您身上那块古玉，乃是同源之物！就在刚才，它们……感应到了‘祖灵谷’的召唤！那里，有我们先民遗留的，最强大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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