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爪即将触到咽喉,我急忙用符笔横挡,火星四溅。我借那反震之力向后翻滚,脊背重重撞上高台石阶,喉头一甜,鲜血顺着嘴角滑下。
符笔拄地,我半跪在台阶边缘,胸膛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像有刀在肺里搅动。
幽冥兽没有追击。
它们停在血雾之中,赤红双目齐刷刷盯着我,如同潮水退去前的短暂凝滞。可我知道,这只是下一波冲击的前兆。
血玉棺的震动越来越急,不再是缓慢跳动,而是如擂鼓般狂震。裂纹中喷涌的红光刺破穹顶残影,一具又一具漆黑兽躯自棺中爬出,四肢着地,皮毛下血纹蠕动,落地无声,却步步逼近。它们踏过同类的灰烬,踩碎焦骨,前赴后继,竟无止境。
幽冥浪潮,已成。
我低头看向左手——三道爪痕深可见骨,黑气顺着经脉向上蔓延,已至肩胛。每动一次筋骨,邪毒便深入一分。更可怕的是脊背上的旧伤,那道自幼年山中留下的符纹此刻滚烫如烙铁,与血玉棺的脉动遥相呼应,竟让我体内的灵力运转滞涩如泥。
乾坤符藏在我识海中微弱闪烁,符文忽明忽暗,仿佛被某种力量压制。我强行催动,却只换来一阵刺痛,几枚火属性符文刚凝聚成形,便自行崩解。
不能再靠高阶符箓了。
我咬破舌尖,血腥味在口中炸开,神志为之一清。强提残存灵力,将最后两张“镇邪符”拍入脚下血纹阵眼。符纸燃起青光,地脉残力被引爆,一道血雾屏障自地面升起,如墙般横亘于我与兽群之间。
轰!
一头幽冥兽撞上屏障,发出刺耳刮擦声,被震退数步。其余兽影稍作迟疑,攻势暂缓。
我瘫坐于地,背靠石阶,冷汗浸透内衫。屏障撑不了多久,这些符箓只是拖延之计。可我已无符可出,无血可祭,无路可退。
眼角余光扫过石阶缝隙,一抹暗黄突兀映入眼帘。
半枚铜铃嵌在裂缝中,铃身布满血污,几乎看不出原貌。但我认得——那是风水协会的联络法器,铃内刻有独门震频符路,唯有陈风那类老派风水师才会随身携带。如今铃体碎裂,说明来人曾遭遇截击,却仍执意深入。
他们来了。
我心头一震,残破的希望如星火乍现。
来不及细想,血雾屏障猛然一颤。兽群开始集体撞击,一次比一次猛烈。屏障上的青光迅速黯淡,裂纹蔓延。
我撑起身体,符笔点地,以残余灵力在高台地面刻画“三才引信阵”。此阵不攻不防,只为感应同源灵力波动。若百丈之内有风水同道携带符箓靠近,阵法将自动共鸣。
最后一笔落下,我指尖微颤,几乎握不住笔。
就在此刻,地面三枚石子轻轻震颤。其中一颗“咔”地裂开,露出内里嵌着的一角符纸——靛蓝底纹,边缘烙着双环符印,正是风水协会特制的“破障符”残片。
他们突破了外围禁制!
我猛地抬头,望向地宫深处。那片被血雾笼罩的黑暗中,似有微弱灵光闪动,正快速逼近。
可幽冥兽也察觉到了异样。
所有兽首齐齐转向入口方向,赤瞳收缩,低吼声由杂乱转为统一节奏,如同受控于同一意志。它们不再分散围攻,而是列成三排,前排伏地蓄势,后排踏着尸骸缓缓推进。
尸潮压境!
我撕下披风一角,以符笔蘸血,在布面上疾书“引雷符”。笔锋颤抖,符纹残缺,根本无法引动天雷。但这残符能吸附残余雷气,或可短暂吸引兽群注意。
披风抛出,直落血玉棺前。
刹那间,空气中噼啪作响,几缕游离雷丝缠上布面,爆起零星火花。数头幽冥兽果然转向,扑向那团燃烧的布料。
我趁机退至高台最内侧,背贴石壁,符笔横于胸前,仅存的意识死死绷住最后一道防线。
石壁冰凉,指尖触到一处凹陷。
我微微一怔,顺着凹痕摸索——暗格微启,半截断裂的符杖卡在其中。杖首雕纹残缺,但那盘龙绕柱的家徽我认得。陈风曾在孟津渡口提过,这是他祖父传下的信物,代代随身。
他来过这里。
这道暗格,是留给我的路标。
我握紧符笔,嘴角竟扬起一丝冷笑。哪怕只剩一口气,我也不能倒在这高台之上。陈风能杀进来,我就必须活着等到他踏破血雾的那一刻。
最后一头扑向披风的幽冥兽被同伴撕碎,血肉横飞。
兽群重新聚拢,赤瞳锁定我所在位置。前排五头同时低伏,后腿肌肉绷紧,杀意如潮。
我闭眼,深吸一口气。
体内灵力枯竭,旧伤灼烧,邪气侵蚀四肢。乾坤符藏沉寂如死,符笔上的朱砂早已剥落殆尽。
可我还站着。
哪怕只是靠着石壁,我也站着。
脚步声由远及近,沉重而坚定,踏碎血纹,碾过焦土。一道火光撕裂浓雾,紧随其后是符咒爆鸣,轰然炸响。
“连环爆炎符——起!”
火浪席卷,先锋三头幽冥兽在烈焰中哀嚎倒地,皮毛卷曲,血核崩裂。两道人影冲破血雾,一前一后跃入战场。前方那人手持双符,符火交织成网,逼退左右兽影;身后青年背负符匣,迅速布下四角镇压阵。
“守住高台!”那人低喝,声音沉稳如钟。
是陈风。
他额角带血,左臂缠着浸血布条,手中符箓已燃去大半,却仍步步向前。他目光扫过高台,落在我身上,瞳孔骤缩。
“快!”他转身对助手低吼,“他脊背符纹与血玉共鸣,镇脉符——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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