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焦黑的手掌一下子撕开黑雾,五个指头跟钩子似的直扑我脖子。我横着神钉去挡,钉身上的龙鳞纹撞上它那枯骨头,“哐当”一声脆响在水里炸开,震得我耳朵眼儿生疼。这掌力重得跟山似的,钉身猛地一颤,一股寒气顺着胳膊窜到肩膀,整条右臂都快麻得没知觉了。
借着反冲的劲儿往后急退,脚尖点在沉沙碎石上,连踩三步才稳住身子。水流被尸气弄得凝乎乎的,压力突然大了好几倍,喘气都跟扛着千斤担子似的。识海里的乾坤符藏嗡嗡直响,符文闪得乱七八糟,好像被什么老古董级别的威压给按住了。
不能再耗着了。
心里刚一动,天罡破阴符和坎离镇水符自己就冒了出来,俩符叠在一起,变成个半透明的光盾悬在我胸前。差不多同时,左手赶紧划动,血线在水里弯弯曲曲画出符来——三才锁煞阵,基础符总算定住了!
镇尸神钉脱手飞出去,钉尖划破水面,直扎河床。第一处地脉节点“噌”地亮了,银光跟脉搏似的跳;第二钉紧跟着钉进断碑的残根里,符文从钉身上散开,渗进泥沙里;第三钉直接扎进石门缝里,三道光连起来,三角阵形总算有了模样。
阵眼刚稳住,泥沙突然翻涌起来,半块残碑从河底拱出来,碑面上刻着“癸水逆流”四个字。字歪歪扭扭的,笔画断开的地方像是有邪乎劲儿硬改的,和义庄暗室里的符文是一个路子,可透着股倒行逆施的凶气。
我心里咯噔一下,还没来得及细看,石门里的黑雾“呼”地翻卷起来。
旱魃跳出来了。
它浑身焦皮裂得跟龟壳似的,肉干得像柴火,俩眼珠子红得跟熔岩裂缝似的。一出来就仰着脖子吼,声波变成实打实的冲击,震得石门都塌了,三才阵的两个角光闪闪的,符文眼看着就褪色了。
无数冤魂的影子从黑雾里窜出来,扑向三个阵眼。那是被血祭吞掉的亡魂,魂体拧成一团,嘴里没声儿地嚎着,用爪子撕扯符文边儿。阴气这么一侵蚀,阵形晃得厉害。
“给我顶住!”
我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出去,血雾在水里散开,融进阵心。符文重新亮起来,光稍微稳了点。乾坤符藏还在那儿震个不停,识海里跳出个融合提示——“天罡+坎离=玄冥镇狱符”。
不能融。
这时候地脉已经被拧过来了,要是硬把融合的劲儿逼出来,搞不好会引发地裂反噬。我强压着符藏的冲动,改用分引的法子,把镇尸神钉召回来,钉进阵心的枢纽。
钉子落下的瞬间,三才阵的劲儿转得快了,银光跟环似的转起来,暂时把冤魂挡回去了。阵形总算没立刻崩,但旱魃已经迈步过来了。
它俩掌拍地,尸气跟黑潮水似的涌出来,直冲阵眼。第一处节点“轰隆”炸了,符文化成灰顺着水流飘走;第二处的光一下子暗了,地脉的灵力倒着灌回来,反冲的劲儿震得我胸口发闷,嗓子眼里又涌上腥甜。
我硬把倒流的血咽下去,死死盯着旱魃的动作。
它每走一步,河床就颤一下,焦黑的脚掌踩过的地方,石缝里渗出血,墙上的符文爬得更快了,好像跟它的动作同频震动。这已经不只是邪物在捣乱了,整座龙宫的地势都在帮它涨势!
三才阵就剩最后一个角撑着,光跟风中的蜡烛似的晃悠。
不能再守了。
我猛地把神钉召回来,借着阵垮的反冲劲儿往后急退,后背撞上石门的残墙,碎石哗啦啦往下掉。右臂因为连着格挡已经麻了,左手指尖渗着血,灵力耗了三成多,识海隐隐作痛。
就在这时候,乾坤符藏深处“哐当”一声巨响。
一枚缺了角的古符冒出来——三笔构成形状,剩下的都没了,就剩“地脉逆符”四个字悬在识海里。它跟那块“癸水逆流”残碑的气息对上了,好像在说这儿的根本已经被翻过来了。
锁龙穴……变成养尸地了?
我一下子想明白了。
这地方本来是镇压龙脉的凶穴,阴阳交汇,最适合封邪物。可九幽冥教用邪术把地势拧过来了,把“锁龙”改成“养尸”,引黄河的浊气往旱魃尸身上灌,让它在这儿几乎死不了。
难怪神钉压制不住,难怪符阵搞不成。
只能破了它依托的地势,才能斩了它的根基。
我扫了眼石门内壁,那些原本不动的符文这会儿正慢慢挪,跟活物爬似的。它们不是瞎动,是顺着特定的道儿转,凑成一幅不全的水脉图——三条支流,汇到中间,可末端被一道倒钩样的符文截断了,形成逆流的架势。
就是它!
那道倒钩,就是“癸水逆流”的源头,也是整个邪阵的地脉枢纽。
只要毁了那儿,地势逆转的劲儿肯定断,旱魃的能耐也得大减。
我攥紧神钉,刚想冲过去,旱魃已经察觉到我的意图了。它瞪着我,张开胳膊,尸气聚成爪子,隔空抓过来。
水压突然变大,四肢跟陷进泥沼似的。
我横着神钉去挡,却被一掌扫中肩膀,整个人跟断线的风筝似的撞进石壁,碎石砸下来,左肩骨头发出快扛不住的闷响。神钉脱手飞出去,斜插在三步外的泥沙里,钉头上的北斗七星忽明忽暗。
天权星,灭了。
我撑着地面想起来,左腿一软,膝盖砸在碎石上。河水浑得很,血丝从嘴角滑下去,很快被急流卷走了。识海里,乾坤符藏还在震,缺角的“地脉逆符”不停闪,好像在催我。
不能倒下。
我咬着牙撑起来,右手去抓神钉。
指尖刚碰到钉身,石门内壁的符文突然转得飞快,那幅不全的水脉图完整了,倒钩符文泛出幽光,整座龙宫的地脉“轰隆”震了一下。
旱魃仰起头,发出一声不是人的嘶吼。
尸气直冲天上,变成黑柱子穿破水幕,河床裂开细缝,黑血咕嘟咕嘟冒出来。它的身子开始鼓起来,焦皮掉下来,露出暗红的筋肉,俩眼珠子红光暴涨,周围死寂的范围扩大了,连水流都冻上三寸。
我终于看清了——
它胸口插着半截铁钉,锈得厉害,可跟我手里的神钉是一个源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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