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熹微，秦淮茹从并不安稳的睡梦中醒来，心头像压了块磨盘。
旁边蜷缩的棒梗，即使在梦里也拧着眉头，小拳头攥得死紧，嘴里还含糊地呓语着“傻柱……打死你”。
秦淮茹看着儿子红肿未消的脸颊和塞着棉花的鼻孔，心口一阵抽痛，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清醒。
她不是棒梗。
棒梗的恨意简单直接，像一团燃烧的、只图毁灭的野火。
秦淮茹不同，她的心像一面蒙尘却依旧清晰的镜子，能把世故人情照得分明。
正是这份远超常人的通透，才让她这个寡妇能在轧钢厂的男人堆里如鱼得水，更把曾经的“傻柱”拿捏得服服帖帖。
她太明白，何雨柱从头到尾都没错。
过去接济她们孤儿寡母，是人家心善；如今袖手旁观，是人家的本分。
一切都是何雨柱的自由，她无权置喙。
可这份自由，却实实在在地砸碎了她苦心经营、赖以生存的饭碗——贾家的生活质量瞬间跌入谷底。
对何雨柱，秦淮茹的感情复杂得像一团乱麻。
爱？那是绝对没有的。
她的心，早已被三个孩子填满，尤其是棒梗，那是她的命根子。
作为母亲，这本无可厚非。
然而，这份母爱，却成了她算计何雨柱的遮羞布。
破坏他一次次相亲，用若有似无的暧昧吊着他多年不娶，甚至暗地里觊觎他那两间宽敞的屋子……这些桩桩件件，都源于她清醒的自私。
她有意无意地用情感编织着牢笼，将何雨柱困在其中，一边依赖着他的付出，一边心底深处又隐隐瞧不上他的“傻”。
按着原来的轨迹，何雨柱的一生都会被她和贾家牢牢绑定，成为取之不尽的“血包”。
如今，这最大的依仗轰然倒塌，生活露出了狰狞的獠牙。
秦淮茹知道，别的男人靠不住，他们没有何雨柱那份“傻”气和执拗。
她只能靠自己了。
盘算清楚，秦淮茹强打精神起床。
孩子总得有人照看，自己还得去上班。
一大妈是最好的选择。
那位没儿没女的老好人，对贾家三个孩子还算有几分真心的怜爱。
至于一大爷易中海……秦淮茹嘴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经历了昨天的惊天变故，这位“道德楷模”已然身败名裂，他默许甚至推动一大妈照顾贾家孩子，无非是想给自己留条后路，指望孩子们将来念点旧情罢了。
这层窗户纸，彼此心照不宣。
“不过，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秦淮茹一边给孩子准备早饭，一边思忖。
晚上得去找易中海“借”点钱——他现在自顾不暇，正是捏住软肋的好时机。
有了钱，就回趟老家，把堂妹秦京茹接来帮忙。
那丫头心气高，做梦都想进城，肯定乐意。
想到秦京茹，秦淮茹心底深处又冒出一个阴暗的念头：秦京茹年轻，模样周正，还是个黄花闺女……若是能让她接近现在的何雨柱，搅乱他和那个逃荒女李秀芝的夫妻关系……秦淮茹被自己这个念头惊了一下，随即又觉得理所当然。
在她看来，何雨柱突然的转变必定是听了什么风言风语，秦京茹或许能成为一颗有用的棋子？
念头一起，便如藤蔓般缠绕不去。
匆匆安顿好孩子，秦淮茹深吸一口气，将满腹的愁绪与算计暂时压下，快步走向轧钢厂。
厂里的流言蜚语和那些男人探寻的目光，又是另一场需要她打起精神应对的硬仗。
……
另一边，何雨柱骑着自行车，将妹妹何雨水送到了学校门口。
清晨的风带着凉意，吹散了昨夜残留的闹剧阴霾。
看着妹妹走进校门的背影，何雨柱心中一片平和。
回来的路上，他特意绕到国营早点铺，买了热腾腾的豆浆油条。
今天是他婚假的最后一天，他格外珍惜。
推开家门，李秀芝正利落地收拾着屋子。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身上，温婉又带着一股韧劲。
何雨柱将早餐递过去，看着妻子恬静的脸庞，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满足。
这段日子，远离了四合院的鸡飞狗跳，每日与李秀芝相守，日子简单却踏实，是他从未体验过的安心与快乐。
“明天就得回食堂上班了。”何雨柱咬了口油条，语气带着一丝不舍，但眼神是清明的，“不过也好，工作是安身立命的根本。咱们都得有正经事做，日子才能长久。”
李秀芝赞同地点头，笑容温婉：“嗯，柱子哥说得对。你放心去忙，家里有我。”
她深知丈夫这份工作的来之不易和重要性。
在这个年代，工人身份代表着稳定与荣耀，是支撑小家庭的坚实基石。
两人都不能沉溺于短暂的欢愉，各自尽责，才能让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更加稳固。
……
后院许家。
许大茂在娄晓娥的轻唤中醒来。
桌上已摆好了简单的早饭：稀粥、咸菜、馒头。
看着这一幕，许大茂心里其实有些受用。
娄晓娥是资本家的大小姐出身，十指不沾阳春水，能做到这份上，已是难得。
昨天刚从乡下放完电影回来，厂里额外给他放了一天假。
放映员这差事，比起何雨柱在后厨烟熏火燎，确实清闲体面得多，油水也足，许大茂向来引以为傲。
洗漱时，娄晓娥倚在门边，斟酌着开口：“大茂，柱子……何雨柱现在不一样了。当了食堂主任，又新娶了媳妇，人瞧着也稳重了不少。咱们……是不是该去走动走动，缓和下关系？”
许大茂擦脸的动作顿了顿，心里翻腾着复杂的滋味。
他信何雨柱能当上食堂主任——傻柱那手艺确实没得说，厂长提拔也正常。
娶媳妇？更不稀奇！
没了秦淮茹那个绊脚石，何雨柱的条件在婚恋市场不算差，何况那李秀芝还是个无依无靠的逃荒女。
可要说何雨柱“转了性”、“稳重了”？许大茂嗤之以鼻。
他跟何雨柱从小斗到大，那家伙就是个炮仗脾气、一张臭嘴！浑人一个！
说他变好？许大茂打心眼里不信。
不过，强烈的好奇心还是压过了固有的成见。
短短几天，傻柱闪婚、升官、还跟易中海、贾张氏彻底撕破脸？
这变化也太邪乎了！
去看看也好，瞧瞧这傻柱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许大茂含糊地应了一声：“行吧，去看看。不过我可说好，他要是还那副德性，别怪我扭头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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