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界残城映苍月,母种躁动噬魂惊。
雷瞳照见往生影,一语道破轮回庭。
合作脆如冰裂痕,各怀鬼胎探幽冥。
塔顶玄机房钥现——
“…要么找到‘房钥’,要么…永远困死在这‘标本’里。”
冰冷、死寂、绝望。
这是所有人透过“月亮”内部观察窗看到外界景象时,唯一的感觉。
下方的城市如同巨兽的尸骸,沉默地匍匐在苍白如霜的月光下。没有灯火,没有声响,没有一丝生命的气息。高楼大厦如同被抽干了灵魂的骨架,窗户破碎,墙体剥落,街道上堆积着厚厚的尘埃和废弃的车辆,仿佛已经死去了无数个岁月。
天空中没有熟悉的星辰,只有那一轮硕大的、散发着不祥苍白光辉的“月亮”,冰冷地注视着这片死地。
这里绝不是他们熟悉的那个世界。
“坐标…偏离了…”灰鸦的声音干涩发颤,看着控制台上那刺眼的【+1.7偏离】提示,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虚空跃迁的误差,将他们送到了另一个未知的、已然毁灭的时空。
“呃啊——!”
就在这时,红隼发出一声痛苦压抑的嘶吼,猛地跪倒在地!她双手死死抱住头颅,身体剧烈地抽搐起来,皮肤表面那些刚刚平复一些的暗红色纹路再次疯狂蔓延、凸起,甚至隐隐有细小的、如同根须般的触须试图破体而出!她体内的母种力量仿佛受到了某种强烈的、来自外界死寂环境的刺激,变得前所未有的狂暴和饥饿!
“红隼!”灰鸦惊呼,想要上前,却被红隼身上散发出的、充满侵略性和邪异的气息逼退。
“别…别过来!”红隼从牙缝里挤出警告,暗红的竖瞳中疯狂与理智激烈交战,“它…很兴奋…这里…有它喜欢…又讨厌的…‘味道’…”
她感觉自己的意识仿佛在被拖入一个无尽的、充满了腐朽与贪婪的深渊,母种的意志疯狂地催促着她去破坏、去吞噬、去将这片死寂之地彻底转化为滋养它的温床!
收容舱的碎片中,杜开艰难地支起身子,眉心那银色标记灼痛不已,不仅是因为之前的创伤,更因为在此地,这标记与天空中那轮苍白的月亮之间,产生了一种极其微弱却令人不安的共鸣!
他强忍着眩晕和灵魂的刺痛,眼中雷篆光芒艰难亮起,扫过外界死寂的城市和那轮苍白的月亮。
看到的景象让他心头巨震!
在他的“视野”中,下方那死寂的城市并非完全“空无”。无数淡薄到极致的、扭曲的、充满了痛苦与迷茫的残魂虚影,如同被无形锁链束缚,在城市的大街小巷中无意识地徘徊、哀嚎!它们的存在感微弱到几乎无法察觉,却遍布每一个角落!
而天空中那轮苍白的月亮,其散发的光芒也并非真正的光线,而是一种极其特殊的、冰冷的能量场!这能量场如同一个巨大的牢笼,笼罩着整个城市,缓慢却持续地抽取、研磨着那些残魂虚影,将其转化为最精纯却也最死寂的虚无能量,吸收回月亮内部!
这里不是一个简单的死寂世界…这是一个巨大的、正在运行的灵魂磨盘!一个被精心布置的收割场!
而那轮“月亮”,就是收割的核心!
更让他心惊的是,红隼体内母种的躁动,正是因为感应到了那无处不在的“残魂”和“死寂能量”!这两种矛盾的存在,对母种而言,既是毒药,也是…大补之物!
“…我们不在平行世界…”杜开的声音沙哑而凝重,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我们在一个…‘标本’里。”
“标本?”灰鸦愕然。
“…一个被某种存在…收割完毕…却依旧维持着基本形态…用来持续产生少量‘残渣’能量的…废弃农场…”杜开努力消化着雷篆心眼反馈来的信息,试图用他们能理解的语言解释,“…天空那东西…是自动运行的收割器…我们…闯进了它的仓库…”
这个认知让所有人遍体生寒。
“那…那红隼她…”灰鸦看向痛苦挣扎的红隼。
“…她体内的母种…想吞噬这里的残魂和能量壮大自身…但也会被这里的死寂法则同化…最终变成这收割场的一部分…”杜开快速道,“…必须尽快离开!”
“怎么离开?这鬼东西还能动吗?”一名队员指着脚下这残破的“月亮”内部,绝望地问道。之前的跃迁几乎耗尽了所有能量,控制系统也一片混乱。
杜开的目光再次投向那颗悬浮的银色多面体结晶。后门程序已经崩溃,周天宇的坐标彻底失效。但…
他的雷篆心眼死死锁定着结晶深处某个极其隐蔽的、与外界苍白月亮能量场隐隐共鸣的接收模块。
“…有一个办法…”杜开眼中闪过一丝决绝,“…这‘死月’虽然是废弃的…但它依旧和主收割网络保持着最低程度的连接…用以传输能量和接收…极其简单的指令…”
“…我们可以…尝试劫持那个信号接收器…向网络发送一个…‘故障请求检修’的虚假信号…”
“…如果运气好…或许会有…‘维修工’…被派过来…那可能就是我们的机会!”
这个计划比之前任何一个都要疯狂!主动招惹这个恐怖收割网络的管理者?
“这太冒险了!万一来的不是维修工,而是清除部队呢?”灰鸦立刻反对。
“…留在这里…同样是等死…”杜开咳嗽着,指向红隼,“…而且…我们时间不多…”
红隼的嘶吼声越来越痛苦,暗红的能量已经开始侵蚀她周围的金属地面,发出滋滋的腐蚀声。她快要控制不住了。
灰鸦看着痛苦的战友,又看了看窗外那片令人绝望的死寂,最终狠狠一拳砸在控制台上:“妈的!干了!怎么做?”
杜开指着那颗结晶:“…需要有人…将心神沉入那个接收模块…模拟出故障波动…这很危险…可能会被反向追踪…甚至意识被吸走…”
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灰鸦身上:“…你的灵能属性最接近中正平和…不容易触发防御机制…你来尝试…”
灰鸦脸色一白,但还是重重点头:“好!”
他走到结晶前,按照杜开的指引,小心翼翼地将手掌按在冰冷的表面上,集中全部意念,向那个隐蔽的模块探去。
过程极其缓慢且凶险,灰鸦的额头很快渗出冷汗,身体微微颤抖。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红隼的挣扎越来越微弱,眼神中的理智正在被暗红的疯狂吞噬,体表的异化越来越明显。
就在杜开都快要放弃希望时——
嗡!
结晶猛地闪烁了一下!一道极其微弱、断断续续的信号波,顺着某个无形的通道发射了出去!
“成功了!”灰鸦虚脱般瘫倒在地,大口喘息。
几乎在信号发出的同时!
下方死寂的城市中,某栋最高的大楼顶端,突然亮起了一点微弱的、闪烁的绿色光芒!
那光芒如同黑夜中的灯塔,虽然微弱,却与这片死寂格格不入!
“那是什么?!”一名队员惊呼。
杜开的雷篆心眼瞬间锁定那点绿光。
他看到那大楼顶端似乎有一个破损的、类似信号塔的结构。绿光就是从那里发出的。
更重要的是,他看到那绿光周围,残魂虚影的数量明显稀少,甚至…有一些残魂似乎被那绿光吸引,靠近后便悄然消散,转化为一种极其微弱的、却带着生机的能量波动?
那不是一个简单的信号灯…那是一个…小小的、挣扎求生的‘净化节点’?是某个幸存者设置的?还是系统本身的某个未被完全腐蚀的“良性”程序?
而几乎同时,他手中的便携式监测仪(来自749局装备残骸)也捕捉到了那绿光发出的微弱信号,并将其破译了出来——那是一个不断重复的、古老的摩斯密码信号!
【…S…O…S…】
【…坐标…T3…能源塔…】
【…幸存者…求助…】
幸存者?!
这个世界还有活人?!
这个消息如同重磅炸弹,在众人死寂的心中炸开一丝波澜!
但杜开的眉头却紧紧皱起。
太巧了。他们刚发出求救信号,下面就出现了幸存者信号?而且是在这个万物死寂、灵魂都被研磨的鬼地方?
是陷阱?还是…
就在他思索之际,异变再生!
天空中,那轮苍白的月亮,其表面突然荡漾起一圈涟漪般的波动!
一个冰冷、机械、毫无感情的声音,直接响彻在每个人的脑海中,也回荡在整个死寂的城市上空:
【检测到未授权单位异常信号波动。】
【检测到T3区域存在异常活性信号。】
【派遣净化单位前往核查并清理。】
【指令确认。】
嗡!
城市边缘的某处地面突然裂开,一个巨大的、如同蜘蛛般的、由苍白金属和裸露能量管道构成的机械造物缓缓升起,八只闪烁着红光的复眼锁定了远处那栋闪烁着绿光的大楼,迈动着沉重的步伐,开始前进!
它经过的地方,那些徘徊的残魂虚影如同被无形的吸力拉扯,瞬间被吸入其腹部的一个复杂装置中,消失不见!
净化单位!真的来了!但却不是来“维修”他们,而是去“清理”那个发出求救信号的“异常”!
而几乎同时,杜开他们所在的“死月”内部,也响起了冰冷的提示:
【检测到附属净化单位活动。】
【同步启动区域扫描…】
【警告!检测到内部存在未识别活性单位!判定为污染源!】
【启动内部净化程序!】
嗤嗤嗤!
墙壁上,之前被暂时压制下去的武器阵列再次探出,红光瞄准了场中所有人!尤其是能量反应最异常的红隼!
前有狼,后有虎!他们自己也被锁定了!
“怎么办?!”队员们惊恐地看向杜开。
杜开的目光急速闪烁,瞬间分析了局势。
出去,面对那个庞大的净化单位和无数残魂,以及可能存在的陷阱。
留下,被这“死月”的防御系统净化。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窗外那栋闪烁着绿光的大楼,又看了看怀中那枚因为外界变化而微微震动的母种根须。
一个更加冒险的计划在他脑中成型。
他猛地看向快要彻底失去理智的红隼,眼中闪过一丝狠色:“…红隼!想活命吗?想控制你体内的东西吗?”
红隼艰难地抬起头,暗红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微弱的清醒。
“…把它…引向下面那个大蜘蛛!让它去吃!去斗!”杜开厉声道,“…那是它最喜欢的‘食物’!”
他又看向灰鸦和其他队员:“…所有人准备!我们趁乱冲出去!目标——那栋发光的大楼!”
“去那里干什么?可能是陷阱!”灰鸦急道。
“…是不是陷阱…去了才知道…”杜开的声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但如果那里真有‘幸存者’…或许就有我们离开这个鬼地方急需的…‘地图’…或者…‘房钥’!”
他最后看了一眼那轮苍白冰冷的月亮。
“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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