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阎罗’,到底是真是假?”
“若是假的这天幕,为何要编造这种谎言?”
“若是真的......”
孙悟空的脚步猛地一顿。
那双火眼金睛之中闪过了一丝前所未有的凝重。
“若是真的,那俺老孙当年大闹的那个地府又是个什么地方?”
“那十殿阎王又是什么人?”
“还有地藏王菩萨......”
一个大胆的,让他自己都感到心惊肉跳的猜测从心底冒了出来。
有没有可能...
他所知道的“地府”,只是一个摆在明面上的幌子?
一个用来处理凡俗轮回的表层机构?
而在那更深更暗无人知晓的幽冥之底。
还存在着另一批真正的......“阎罗”?
这个念头一出就再也遏制不住。
孙悟空只觉得浑身的猴毛都仿佛要炸了起来。
他抬头看了一眼天幕。
又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如意金箍棒。
不行。
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俺老孙得亲自下去看个究竟!
他眼中的精光一闪而逝。
“小的们!”
孙悟空猛地一喝。
“看好家门,俺老孙出去一趟!”
说罢,他一个筋斗便化作一道金光冲出了水帘洞,
径直朝着那幽冥血海的方向,飞驰而去!
......
【镇魂街世界——罗刹街】
曹焱兵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就那样,静静地站在罗刹街的入口,仰头望着天空。
那古朴的竹简,那残破的史诗,每一个字,都像是重锤,狠狠地敲击在他的心上。
“以宗族、臣民、鸟兽为赌......”
“一败,便疫病横行,黎民十不存一......”
他的嘴唇,抿成了一条刚硬的直线。
这就是,“阎罗”的力量吗?
不是神,却胜似神。
不是魔,却比魔,更加冷酷。
祂们,似乎不站在任何一边。
祂们,只是规则的执行者,是赌局的庄家。
赢了,你什么也得不到。
输了,你将输掉一切。
曹焱兵缓缓地,低下了头。
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手中,那杆沉重无比,却又与他血脉相连的兵器之上。
十殿阎罗。
他轻轻地,用手指,摩挲着那冰冷的枪身。
枪身之上,似乎也雕刻着,某种扭曲而古老的,蛇形符号。
那符号,与他之前在天幕上一闪而过的,那个象征着无限循环的标志,何其相似!
“阎罗......”
他低声自语,声音沙哑。
“我这杆枪,名为‘十殿阎罗’。”
“我所拥有的武神躯,可以容纳复数的守护灵,也被称为,万中无一的‘阎罗之躯’。”
“可我一直以为这只是一个象征着强大与霸气的代号。”
曹焱兵的眼神,变得无比深邃。
他感受着从兵器深处,传递而来的,那股仿佛能够冻结灵魂的,森然寒意。
“现在看来......”
“这或许不仅仅是一个代号那么简单。”
如果天幕上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如果真的存在着那种视一界生灵为赌注的恐怖“阎罗”。
那么,他手中的这件武器......
这个,被赋予了“阎罗”之名的东西......
它,到底是什么?
是仿制品?
是象征物?
还是......
曹焱兵的心中,陡然生出了一个,让他自己都感到不寒而栗的念头。
还是说,它本身,就是那至高赌局中的,一件......“赌具”?
是某位“阎罗”,遗落在人间的,一件信物?
他握着十殿阎罗的手,不由得,更紧了一些。
这不再是荣耀。
而是一种,沉甸甸的,令人喘不过气的,因果。
他的目光,再一次,投向了天际。
那古老的竹简,已经开始缓缓变得透明。
但那个扭曲的,蛇形的符号,却仿佛烙印在了他的视网膜上。
“还有......”
“这个,展示一切的天幕......”
曹焱兵的眉头,紧紧地锁了起来。
“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是谁,在背后操纵着这一切?”
“它似乎知晓诸天万界所有最深层的秘密。”
“从‘缢王’到‘三阎罗’再到那个回应了祈祷的‘无面之神’......”
“这些名字,这些存在光是知晓恐怕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风险。”
而现在这个未知的存在却将这些信息毫不吝啬地公之于众。
它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是炫耀?是警告?还是......
在寻找着什么?
曹焱兵不知道。
他只知道,从今天起他再也无法用过去那种眼光去看待自己所拥有的力量和这个世界了。
有一张,看不见的大网已经笼罩了所有世界。
而他,和他手中的“十殿阎罗”都已是网中之鱼。
......
【龙族世界——卡塞尔学院,校长办公室】
“呵......”
一声轻笑,在奢华而又古典的办公室里,轻轻响起。
希尔伯特·让·昂热,正悠闲地,
靠在他那张巨大的,由黑天鹅绒与龙血秘银打造的座椅上。
他的指间夹着一杯盛着琥珀色液体的水晶酒杯。
酒液,正随着他手腕的轻微晃动,在杯壁上留下一道道名为“天使之泪”的挂杯痕迹。
他的脸上带着一抹玩味的几乎可以说是漫不经心的笑容。
“阎罗?”
他看着天幕上那缓缓消散的古朴竹简像是听到了一个颇为有趣的睡前故事。
“还挺像那么回事的。”
他将杯中的威士忌,一饮而尽。
辛辣的酒液,顺着喉咙滑下,带来了一阵,温暖的灼烧感。
“用世界做赌注,和神明玩游戏......”
昂热将空了的酒杯,随手放在桌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嗒”。
“这种剧本,在尼伯龙根的那些残破壁画里我见过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次了。”
“无非就是某个愚蠢的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试图挑战至高的权柄然后输得一败涂地。”
“只不过这一次的主角,从北欧的某个倒霉国王,换成了一个东方的‘阿伽之王’。”
“而庄家,从奥丁或者洛基,换成了几个,叫做‘阎罗’的,东方神祇。”
昂热的语气轻松写意。
就好像在点评一部刚刚上映的三流奇幻电影。
“阎罗......”
他十指交叉,撑着下巴,那双金色的眼眸中闪过了一丝淡淡的不以为然。
“我倒是从未听说过,有哪一位龙族君主会给自己取这么一个......阴气森森的名字。”
“他们更喜欢芬里尔耶梦加得尼德霍格......”
“这些一听就充满了力量与毁灭感的名字。”
“至于‘阎罗’这种听起来更像是某个阴间部门的小领导。”
对于昂热来说这个世界上真正的需要被警惕的“神”只有一种。
那就是龙。
其他的无论是上帝是佛陀还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阎-罗”。
在他看来都不过是人类在面对无法理解的龙族伟力之时因为恐惧而幻想出来的替代品罢了。
“况且......”
昂热的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个老狐狸般的笑容。
“就算这个‘阎罗’真的存在。”
“那也是华夏那边,该头疼的事情。”
“按照《亚伯拉罕血契》的规定,那个地方可不归我们卡塞尔学院管。”
“如果真有什么,古代的‘阎罗’苏醒了也是北京那个分部的执行官们要去处理的麻烦。”
他站起身,走到了巨大的落地窗前。
窗外是卡塞尔学院静谧而又美丽的夜景。
“我啊......”
他看着玻璃上倒映出的自己那张依旧年轻但眼神却写满了沧桑的脸。
“只需要坐在这里安安静静地当一个观察者就足够了。”
“让我看看......”
“这片神奇的天幕,接下来又会给我带来什么样有趣的‘神话逸闻’呢?”
昂热的脸上又恢复了那种一切尽在掌握的从容与随意。
仿佛天幕之上无论是“缢王”的恐怖,还是“阎罗”的伟力。
都不过是为他这场漫长而又孤独的屠龙人生所增添的一点微不足道的余兴节目罢了。
天幕变成了一种纯粹的仿佛能吞噬一切光线的深邃的黑。
就像一块巨大的被灰尘覆盖了几个世纪的黑色天鹅绒幕布。
紧接着。
一行行与之前所有文字风格都截然不同的冰冷克制仿佛不带任何感情的白色文字开始在幕布之上逐一浮现。
那是一种带着工业时代精准与严谨气息的印刷体。
【一个著名的雅努斯门位于伦敦塔的马丁塔。】
“嗯?”
昂热的动作停滞了。
他那双仿佛能洞悉一切的黄金瞳微微收缩。
伦敦塔?
马丁塔?
雅努斯门?
这些名词他不仅熟悉而且太过熟悉了。
那不是神话。
那是现实。
是秘党历史档案中被标记为最高等级的禁忌。
天幕没有理会他的惊愕仍在用它那冷酷的语调继续陈述。
【由诺森伯兰勋爵亨利·珀西在17世纪创建。】
【后来被命名为:2264-A】
一串简单的由数字和字母组成的编号。
却像是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地敲击在昂热的心脏之上。
他脸上的从容第一次开始出现裂痕。
天幕上的文字还在继续。
【珀西的朋友著名剧作家克里斯托弗·马洛穿过此门进入阿拉卡达。】
“阿拉卡达......”
昂热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这个名字。
这个刚刚才在“缢王”的故事中出现过的充满了不祥与疯狂的异度空间的名字!
它竟然......
与现实中的伦敦与那位著名的剧作家产生了该死的交集!
【在那里“大使”会影响剧作家写下《缢王之悲剧》。】
【一部卡罗琳时代的五幕复仇悲剧。】
【此剧作后被命名为:701】
又是一个编号。
一个更加简洁却也更加致命的编号。
如果说“2264-A”还只是让昂热感到震惊。
那么“701”这个数字的出现则让他浑身的血液都仿佛要在瞬间凝固。
他的呼吸陡然变得粗重。
那只端着酒杯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不......”
“不可能......”
他失声低语那双黄金瞳里第一次流露出了名为“骇然”的情绪。
天幕仿佛是故意要将他最后的侥幸彻底击碎。
它用最大最醒目的白色字体给出了最后的也是最残忍的宣判。
【该剧在演出之时,有可能引发异常的精神病事件。】
【总是导致人的献祭与集体的自杀。】
【根据已知事件评估单次事件最高可导致......】
一个鲜红如血的数字,在黑色的天鹅绒幕布上轰然炸开。
【一万人死亡。】
......
【尸兄世界——H市废墟】
白小飞正小心翼翼地从一辆报废的装甲车里撬出半箱已经过期的罐头。
他的脸上满是污垢与汗水。
他的眼神警惕而又麻木。
就在这时,他习惯性地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那片巨大的天幕已经成为了这个末日世界里唯一的不变的风景。
然后他看到了那个数字。
【一万人死亡。】
白小飞的动作顿了一下。
随即他的嘴角扯出了一丝混杂着不屑与自嘲的冷笑。
“一万人?”
他低声嘟囔了一句,仿佛听到了什么年度最佳笑话。
他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然后继续低头撬着那已经锈死的箱子。
“才一万人?”
“搞什么啊......”
他的目光扫过脚下。
街道上,废墟中那些早已干涸发黑的血迹,那些被啃噬得不成样子的残破骸骨。
它们无声地诉说着远比“一万”这个数字要恐怖千百倍的绝望。
“H市当初第一波尸潮......”
“一天就不止这个数了吧?”
白小...飞的心里,没有半点波澜,甚至,觉得有些可笑。
他想起了自己一路从尸潮中杀出来的场景。
想起了这个早已没有了秩序没有了希望甚至没有了“人”的概念的世界。
“一场演出,死一万人......”
“听起来是挺可怕的。”
他终于撬开了箱子,从里面拿出了一罐看不清生产日期的午餐肉罐头。
“可他妈的......”
“这玩意儿是可以规避的啊!”
白小飞狠狠地将罐头揣进怀里。
“不想死不去看那场该死的剧不就行了?”
“总有地方可以躲吧?”
“总有办法可以活下来吧?”
他抬起头环顾着这片死寂的如同鬼蜮般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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