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江烈拉着她,走出了小卖部。
身后的世界,连同那个女生的哭声和老板娘的抽气声,都被隔绝在外。
直到午后的阳光重新照在身上,林晚才像从噩梦中惊醒,猛地甩开他的手。
她的力气不大,但江烈没有防备,竟真的被她甩开了。
“你想干什么!”林晚的声音因为愤怒和恐惧微微发颤,眼眶都红了。
江烈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那张冷峻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你为什么要那么说?我根本不认识你!”
他看着她,黑沉的眸子里像要将她整个人吸进去。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往前逼近了一步。
林晚下意识后退。
“现在认识了。”他开口,声音依旧是冷硬的质感,不带丝毫情绪。
“神经病!”林晚几乎是脱口而出,她转身就想跑。
手腕再次被扣住。
这次的力道比在店里时更重,像一把铁钳,让她动弹不得。
“我送你回学校。”江烈说,语气不是商量,而是通知。
林晚惊恐地看着他,又看了看不远处停着的那辆黑色摩托车。
“我不要!你放开我!”她激烈地挣扎起来。
“你再动,我就吻你。”
江烈的声音不大,平铺直叙,像一道惊雷把林晚劈得外焦里嫩。
她浑身一僵,难以置信地瞪着他。
他不是在开玩笑。
那双眼睛告诉她,他绝对做得出来。
林晚的脸涨得通红,又气又羞。
她咬着唇,用尽全身的力气瞪着他,眼睛里的怒火几乎要喷出来。
江烈像是没看到,拉着她就往摩托车走。
林晚被动地跟着,每一步都走得屈辱。
他从车上取下一个黑色的头盔,扣在了她的头上。
头盔有些大,遮住了她大半张脸,也遮住了她屈辱的泪光。
“上车。”他已经跨坐上去,拍了拍自己身后的座位。
林晚站在原地,不动。
江烈侧过头,目光隔着头盔的面罩落在她身上:
“想让刚才那个女生知道我们是假的?她叫李月,一个村的,我们在同一个地方上班,缠了我很久。她知道你在哪个学校。”
沉默了足足半分钟,林晚才屈服了。
她僵硬地抬腿,坐上了摩托车
刚一坐稳,江烈就发动了车子。
“轰——”
巨大的引擎声响起,林晚吓得浑身一抖,下意识地搂住了他的腰。
江烈嘴角勾了一下,摩托车猛地冲了出去。
风从耳边呼啸而过,林晚被迫紧紧贴着他宽厚坚实的后背,鼻息间全是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和阳光的味道。
这是一种陌生的、极具侵略性的男性气息,她心跳如鼓,分不清是害怕还是别的什么。
车速很快,街道两旁的景物飞速倒退。
林晚不敢睁眼,只能死死地抓着他的衣服,
不知过了多久,车速慢了下来。
摩托车稳稳地停在里学校还有一条街的路口。
林晚立刻从车上跳了下来,踉跄了几步才站稳。
她飞快摘下头盔,像烫手山芋一样塞回他怀里。转身就跑,一秒钟都不想多待。
“林晚。”
江烈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成功地让她脚步一顿。
“以后,离别的男生远点。”
第9章
林晚猛地回过头。
“我有男朋友了。”
她看着他,一字一句。
“明年毕业我就去京市,我们不可能。”
“别再发神经了,我根本不认识你。”
江烈眯起了眼睛,盯着她。
“第一眼看见你,就懂了。”
他顿了顿,声音更冷。
“还有,你那个男朋友,据说劈腿了。”
说完,他跨上摩托车扬长而去。
林晚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僵在原地。
第二天,她宿舍门口放着一束新鲜的雏菊。卡片上没有字。她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第三天,她桌上多了一瓶派克墨水。
就是她那天在小卖部想买的那种。
林晚心里发毛,把墨水塞进了抽屉最深处。
第四天,传达室老头叫她有人找,她一出校门看到江烈依在摩托车旁,她逃也似的窜回宿舍。
日子一天天过去。
江烈没再明目张胆地出现在她面前。
但他的存在感无处不在。
林晚开始失眠。
她脑子里一半是男朋友背叛了她的痛苦。
另一半,是江烈那个无处不在的影子。
她很烦。
她讨厌这种被掌控的感觉。
可有时候,夜深人静,她又会忍不住去想那个人。
想他那双黑得吓人的眼睛。
想他用那种不容置疑的语气,说出的那些混账话。
她发现,自己竟然有很长时间没想沈慕言了,也没有那么怕江烈了。
这种感觉,让她更害怕。
那年徽省的冬天,雪下得大。
寒假前,林晚去看姨妈。
她想避开江烈,就抄了近路。
小河边,一个女孩突然拦住她。
女孩身后,跟着两个男人。
“贱人,不许你缠着江烈。”
林晚愣了。“你谁啊?”
女孩蛮横地说。“江烈是我的男人。”
她扭头对那俩男人说。
“这么漂亮,便宜你们了。”
林晚一把推开女孩。撒腿就跑。林晚跑得急,没看路。
脚下一滑,她掉进了小河。
河面结着薄薄的冰。
冰破了。林晚慢慢沉了下去。
意识消失前。她听到一声大喊。声音撕心裂肺。
“晚晚!”
林晚再次醒来。她看到周围很陌生。
一切都晃晃乎乎的。
门开了。江烈走了进来。
他说:“你已经昏迷一天一夜了。”
他的声音很温柔。那一瞬,林晚沦陷了。
第10章
三天后。江烈搂着林晚,站在姨妈家门口。
姨妈开了门,愣住了。
她的目光在江烈搭在林晚肩上的手臂扫过,带着惊讶和审视。
“姨妈。”林晚喊了一声,脸上有点不自然。
“小晚,这是?”姨妈的语气里透着担心。
林晚还没想好怎么说。
她抬头看了看江烈,脸上却露出了自己都没察觉的安定神色。
姨妈看到了林晚的表情,叹了口气,无奈地侧身让他们进门。
大四毕业前,林晚收到了沈慕言的信。
信里说,他已经在京市安排好了一切,问她愿不愿意过去工作。
林晚看完信,把它折好,放回信封。
她不想去京市,异地恋太累了,她已经累过一次。
她拿出纸笔,写了回信,淡淡地拒绝了。
信还没来得及寄出去。
江烈正巧找她,他抽走了她手里的信。
林晚想阻止,已经晚了。
他抽出了里面的信纸。他看信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看完,他把信纸揉成一团,狠狠砸在地上。
林晚被他吓了一跳。
“你要去找他?”他的声音冷得像冰。
这是他第一次,在林晚面前这样失控。
“不是的,江烈,你听我解释。”
“解释什么?”他逼近一步,眼里的怒火几乎要把她烧着。
“解释你还留着他的信?解释你还想着他?”
“我没有!”林晚急了。
“你是不是觉得我比不上他?”江烈吼了出来。
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眼睛通红。
林晚看着他,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了恐慌。
他怕她会走。
林晚心软了。
“不是的,江烈我回绝他了。”
“我早就和过去一刀两断了。”
“我在市里已经投了简历,我不会去京市。”
那晚,他拖她去了他家,拉着她床上做了整整一夜。
林晚累得睁不开眼。朦胧中,江烈喃喃细语。
“晚晚。”
“不要离开我。”
“要不然我会发疯的。”第11章毕业后的日子,像被按下了快进键。
林晚顺利的在市里的一家设计公司找到了工作,
歌厅生意不好,江烈就在附近找了份活,每天骑着摩托车接送她上下班。
他们在离公司不远的地方租了一间带小院的房子。
房子很旧,但林晚打扫得很干净。
她买了新的窗帘,在院子里种上了月季和栀子花。
日子仿佛真的安定了下来,带着一种不真切的温馨。
这天,林晚下班回来,脸上带着兴奋。
“江烈,我负责的项目被甲方选中了!我们部长说,等项目结束要给我发奖金呢。”
江烈正在厨房里洗菜,闻言回头,嘴角也带了笑意:“这么厉害?”
“那是,也不看我是谁。”林晚得意地扬起下巴,把包放下,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他。
“多亏了我们组的张哥,他经验足,帮我改了好几遍方案呢。”
她话音刚落,就感觉江烈身体一僵。
厨房里温馨的气氛瞬间凝固。
他转过身,脸上已经没了笑意,眼神沉沉地看着她:“张哥?”
“是啊,我们组的一个同事,人很好的。”林晚还没察觉到危险。
“他对你很好?”江烈的声音低了下来。
林晚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她松开手,往后退了一小步,小心翼翼地解释:
“就是普通同事之间的帮忙,工作上的交流。”
“交流?”江烈逼近一步,把她困在自己和橱柜之间,“需要交流到他对你很好?”
他的眼神冷冰冰的,林晚心头发慌。
“江烈,你别这样,只是工作而已。”
“我警告过你,离别的男人远点。”他的声音里带着偏执的固执。
“那是工作!我不可能不和男同事接触!”林晚的语气也带上了几分恼火,她不明白他为什么总是这样。
江烈不再说话。
他只是用那双黑得吓人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那晚,他用行动代替了所有的言语和争吵。
林晚被他折腾得快要散架,到最后只剩下哭着求饶的力气。
她不明白,明明是工作上的喜悦,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一场惩罚。
从那以后,林晚渐渐地不在他面前提起任何关于公司和同事的事情,尤其是男同事。
可麻烦总会自己找上门。
一次,她为了赶一个设计稿在公司加班,一个男同事顺路开车把她送到了巷子口。
她刚下车,就看到了倚在墙边抽烟的江烈。
那晚的惩罚,比任何一次都要凶狠。
林晚开始学乖了。
她不再反驳,不再解释。
因为她知道,任何解释在他那里,都会被扭曲成她还心存幻想的证据。
解释的后果,就是拉着她在床上整整做上一夜。
她的沉默越来越多。
有时候坐在窗边,看着院子里的花,能发呆一个下午。
那个曾经鲜活、会笑会闹的林晚,在一点点消失。林晚以为,只要自己乖顺,一切就会好起来。
她开始刻意避开所有男同事,哪怕是工作上的必要交流,也尽量用邮件和信息代替。
下班后总是第一个冲出办公室,生怕晚一秒就会被哪个男同事“顺路”送回家。
可她越是小心翼翼,江烈就越敏感。
他能从她一个眼神,一个不经意的动作里,读出她内心的挣扎和不甘。
而每一次,他的“惩罚”都会如期而至。
那晚,林晚躺在床上,身体的疲惫和内心的麻木让她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
江烈从浴室出来,身上带着水汽。
他俯身吻了吻她的额头,声音里带着餍足后的温柔:“晚晚,你真好。”
林晚没有回应。
她只是空洞地看着天花板,仿佛灵魂已经抽离了身体。
她感到自己像一个被囚禁的金丝雀,被他用所谓的爱和占有欲,剪断了所有的翅膀。
她的世界,只剩下他。而她,再也飞不起来了。
公司里,渐渐有人开始议论林晚。
说她性格变得孤僻,不爱和人交流。
说她总是穿着长袖长裤,哪怕是夏天也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甚至有人私下猜测,她是不是交了个控制欲很强的男朋友。
林晚听在耳里,却只是沉默。
她知道,这些议论都是真的。她已经被困住了。开始习惯了这种生活。
习惯了江烈的偏执和占有。
习惯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独自消化那些无处宣泄的委屈和压抑。
偶尔,她也会在梦里回到高中时代。
梦见那个阳光开朗的自己,和沈慕言一起在图书馆里看书,周末一起回家,沈慕言骑着自行车,她坐在他身后,捏着他的衣角。
梦见他温柔的笑容,和那束被她扔进垃圾桶的雏菊。
可每次醒来,身边躺着的人,却是江烈。
他的手臂紧紧地搂着她,仿佛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
有些东西,一旦失去,就再也回不去了。包括她自己。
冬天又到了。
雪花洋洋洒洒地落下,很快将整个城市覆盖成一片银白。
林晚裹紧了围巾,脚步匆匆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她听见背后传来摩托车的引擎声。
江烈把车停在她身边,递给她一个保温杯。
“路上冷,喝点姜汤。”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林晚接过保温杯,指尖触碰到杯壁的温暖,心里却是一片冰凉。
她抬头,看着他被风雪染白的发梢,看着他眼中那份浓烈的,近乎病态的爱意。
她知道,她永远也逃不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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