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城外的风突然变了味道。
李青玄后槽牙咬得咯咯响，他盯着那些溃兵的影子像被无形的线牵着往黑雾里钻，喉结动了动——上次见这么邪乎的玩意儿，还是系统新手任务里被王氏用蛊虫咒得满院子学青蛙跳。
他下意识去揪楚昭的衣袖，却摸到一手刀鞘的冷硬，抬头正撞进楚昭沉如深潭的眼睛：“怕了？”
“怕？”李青玄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指尖悄悄掐自己大腿，“我这是在酝酿笑气共鸣呢，等会儿给那黑斗篷来段‘笑声破幻曲’——”话音未落，黑雾里传来一声低笑，像碎冰碾过石板，惊得他后颈汗毛倒竖。
“幻影兵，专食活物影子为引。”苏慕言的声音突然从两人中间冒出来，他捏着的推演图泛着暗红，指尖在图上几个重叠的红点间划了道弧线，“他们的移动轨迹……”话没说完，图上的红点突然扭曲成蛇形，“不对，是风影步！借风势与地形阴影重叠，肉眼难辨。”
李青玄踮脚看了眼战场——原本溃败的士兵现在全缩成一团，有人抱着头尖叫，有人用佩刀砍自己影子，血珠混着冷汗滴在青石板上，把影子染得支离破碎。
他喉咙发紧：“那怎么破？总不能让弟兄们自砍影子吧？”
“光。”苏慕言突然攥紧推演图，图角在掌心压出红痕，“幻术最怕强光。你上次抽奖抽中的‘笑气火符’，点燃后能爆发出十丈强光——”
“得嘞！”李青玄像被踩了尾巴的猫蹦起来，手忙脚乱去摸腰间的符袋。
上次抽奖他本来想要“舌战群儒·终极版”，结果歪打正着抽了三张笑气火符，当时还骂系统坑人，现在倒成了救命稻草。
他抖出张明黄色符纸，指尖刚碰到火折子，就听黑雾里传来影无痕的冷笑：“你们看不见我，但我能看见你们的死期。”
“死期？”李青玄故意拖长音调，火折子“啪”地擦出火星，“我看是你死期到了——着！”
符纸腾地窜起半人高的火苗，在空中炸开时，竟像撒了把细碎的星子。
强光笼罩战场的瞬间，李青玄听见无数倒抽冷气的声音——那些原本隐在阴影里的幻影兵现了形！
他们穿着褪色的玄甲，脸上蒙着半张鬼面，最诡异的是眼眶里没有眼珠，只有两个黑洞洞的窟窿，正“咕噜噜”往外淌黑血。
“青玄！”楚昭的玄铁刀嗡鸣出鞘，刀光掠过李青玄耳侧，削飞了个正要偷袭的幻影兵手腕。
那手腕落地后竟化成一滩黑水，李青玄盯着自己被刀风掀起的发梢，突然想起系统面板里刚解锁的“笑气共鸣·强化”，咧嘴露出白牙：“老楚，砍痛快了没？我来助个兴！”
他深吸一口气，笑声像破锣般炸响——不是平时那种插科打诨的笑，而是带着金属震颤的尖啸。
几个离得近的幻影兵突然捂着耳朵后退，鬼面上的裂痕里渗出更多黑血。
楚昭眼角余光瞥见这幕，嘴角扯出点弧度：“行啊，你这笑声比我刀还扎人。”
“那是！系统强化过的——”李青玄话没说完，就见苏慕言猛地拽住他后领往旁一躲。
一柄泛着幽绿的短刃擦着他鼻尖钉进土里，刃身上还沾着黏糊糊的黑血。
抬头望去，影无痕不知何时从黑雾里飘了出来，斗篷下的双手结着诡异法印，左眼的幽绿更盛：“小崽子们，玩够了么？”
楚昭的刀在掌心转了个花，玄铁刀身映出影无痕扭曲的脸：“玩够了就该你滚了。”话音未落，他足尖点地跃起，刀光如银河倾泻，瞬间斩落三个幻影兵的鬼面。
那些幻影兵被砍中后没有血，只有黑雾从伤口里冒出来，很快消散在空气里。
李青玄趁机又点燃一张笑气火符，强光中，他看见苏慕言的推演图终于平静下来，红点开始成片消失。
他拍了拍符袋，冲苏慕言挑眉：“老苏，这波操作能给我记一功不？等任务完成，我要去醉仙楼吃十笼糖蒸酥酪——”
“小心！”
楚昭的暴喝像惊雷炸响。
李青玄转头的瞬间，正看见影无痕的斗篷无风自动，他原本被阴影笼罩的脸慢慢抬起，右眼里竟也泛起了幽绿。
那双眼死死锁着楚昭的咽喉，嘴角咧到耳根，露出两排尖利的黑牙：“无痕一刀……送你归西。”
楚昭的玄铁刀横在胸前，刀身上的血珠还未干透。
他望着影无痕指尖凝聚的黑雾，突然笑了——那是种带着刀锋寒意的笑，像雪夜出鞘的刀，“就这？”影无痕的右眼幽绿暴涨，喉间发出类似夜枭的尖啸。
他指尖黑雾凝结成半尺长的刃状气劲，裹挟着腐臭的风直取楚昭咽喉——这招“无痕一刀”他练了七年，专破天下快刀，方才看楚昭砍杀幻影兵时刀速虽快，终究落了“形”，只要这口气劲透入经脉，任对方刀再利也得变成软面条。
楚昭却在这千钧一发间笑了。
他玄铁刀背轻轻一磕刀柄，刀身竟发出类似钟磬的嗡鸣，这是他从电竞时代“预判走位”里悟出来的刀诀——影无痕瞳孔收缩的刹那，他已看清对方气劲轨迹。
“太慢。”他低喝一声，足尖在青石板上碾出半寸深的凹痕，整个人如离弦之箭逆着气劲冲去，刀光在喉前划出半圆。
“当——”
金属交鸣般的炸响震得李青玄耳膜生疼。
他瞪大眼睛，只见影无痕的气劲被玄铁刀生生劈开，黑雾像被戳破的气球“噗”地散了大半，影无痕本人则被刀气掀得倒飞三丈，后背重重撞在城墙上，鬼面裂出蛛网似的纹路。
“我去老楚！”李青玄蹦起来拍巴掌，刚要摸笑气丹继续捣乱，就见苏慕言从袖中抖出个青瓷小瓶。
那瓶子在阳光下泛着珍珠白，正是他昨日用积分兑换的“笑气弹”——这玩意儿他本来想拿来整蛊书院里总揪他耳朵的山长，没想到今天派上用场了。
“借风！”苏慕言指尖一弹，瓷瓶精准砸向影无痕脚边。
李青玄立刻扯着嗓子吼：“老苏这招叫‘笑里藏刀’，比我当年用笑气丹整王氏那回还绝！”话音未落，瓷瓶“咔”地裂开，乳白色雾气像活物般窜起，裹着影无痕的裤脚直往他鼻腔里钻。
影无痕刚擦了擦嘴角的黑血，突然浑身一僵。
他瞪圆双眼，喉间先滚出两声闷笑，接着越笑越凶，肩膀抖得像筛糠，鬼面“啪嗒”掉在地上，露出张青灰色的脸——此刻那脸上哪还有半分阴狠，嘴角咧到耳根，眼泪鼻涕全笑出来了：“哈……哈哈哈哈！小崽子们……哈！这是什么破气……哈哈哈哈！”
“笑气弹可是系统新出的‘快乐套餐’，专治各种不服。”李青玄叉腰乐不可支，突然瞥见远处尘烟大起，“哎老苏你看！霍将军的援军到了！”
就见霍云飞顶盔贯甲冲在最前，手中长枪挑飞两个幻影兵的鬼面，声如洪钟：“儿郎们！幻影兵没了主心骨就是纸老虎！给某杀——”他身后三千玄甲军如潮水般涌来，刀枪碰撞声、喊杀声混着影无痕的傻笑，瞬间淹没了整片战场。
那些幻影兵本就靠影无痕的术法维持，此刻见主子笑成筛子，黑雾凝成的身体开始片片碎裂，像被风吹散的纸钱。
苏慕言望着推演图上最后几个红点消失，指尖在“玄冥”二字上重重一按：“影无痕不过是个先锋。”他扯了扯被血渍染脏的袖口，目光如刀，“我昨夜推演时发现，幽州城最近多了三拨商队，货单上写着‘西域香料’，实则马车轮印深得出奇——”
“装的是兵器？”楚昭抹了把刀上的黑雾，挑眉。
“更绝。”苏慕言勾了勾嘴角，“春祭在即，玄冥要借祭天的人潮混进禁宫，到时……”他没说完，李青玄已经打了个响指：“懂了！得先混进幽州城查查他们的货！”
“叮——”
系统提示音突然在三人脑海里炸响。
李青玄手忙脚乱去摸腰间的系统面板，就见半透明光屏上跳出猩红大字：
【阶段性任务“破幻影兵”完成！】
【奖励：积分+12000（当前积分：27800）】
【抽奖次数+3（当前剩余：5次）】
【解锁技能：幻影辨识术（可看穿90%以下幻术，冷却时间24小时）】
“妙啊！”李青玄搓着手指笑出虎牙，“等会儿得去抽个‘舌战群儒·加强版’，省得跟老苏斗嘴总输——”
“先想怎么进城。”楚昭踢了踢脚边影无痕的鬼面，“幽州城现在盘查严得很，咱们总不能扛着玄铁刀大摇大摆走城门。”
苏慕言从怀里摸出张皱巴巴的商队路引，指腹蹭过上面的朱砂印：“我今早让书童去‘福来记’买桂花糕，听掌柜的抱怨西域商队缺人手——”
“得嘞！”李青玄眼睛一亮，立刻扯了扯自己皱巴巴的青衫，“我扮账房先生，老楚当护卫，老苏嘛……”他上下打量苏慕言，“你生得斯文，正好扮个卖香料的小老板！”
“香料？”苏慕言似笑非笑，“你可知西域最紧俏的香料是什么？”
“管他呢！”李青玄拍着胸脯，“大不了我现场编个‘笑气香粉’，保准把城门守卫逗得放咱们进去——”
远处，霍云飞的喊杀声渐渐平息。
三人望着幽州城上飘着的“玄”字大旗，李青玄突然压低声音：“哎你们说，安禄山那胖子会不会也在城里？我还没见过历史书上的‘安大帅’长啥样呢——”
“嘘。”楚昭把玄铁刀往背后一插，“先扮好商队。”他扫了眼两人，嘴角勾起点弧度，“要是被识破……”
“我用笑气丹救场！”李青玄立刻举手，“系统新送的技能不用白不用！”
苏慕言望着渐暗的天色，将推演图收进袖中。
风卷着尘沙掠过他发梢，远处传来守城士兵的梆子声——三长两短，正是晚禁前的最后一轮盘查。
他摸了摸怀里的商队路引，目光投向城门方向：“走，去会会这幽州城的‘春祭局’。”
（下一章：三人乔装成“西域商队”混入幽州城，李青玄的“笑气香粉”竟意外引起权贵注意，而安禄山的密室里，一盏青铜灯突然爆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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