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界的白光裹着三人转了三圈，再睁眼时已回到稷下学宫的演武场。
李青玄的鞋底刚碰到青石板，系统手环便发出清脆的“叮”声，光屏瞬间弹出鎏金大字——
“恭喜绑定者完成‘镜界核心保卫战’支线任务，系统等级提升至【秀才】，解锁功能：全息沉浸式体验。”
“成了！”李青玄跳起来拍了拍楚昭的肩膀，差点把对方腰间的玄铁刀撞得哐当响，“历史虚拟现实！我直播时带粉丝玩过虚拟剧本杀，这功能简直是为婉柔量身定制的训练器！”他掰着手指头数着，“上次王氏那个老虔婆在祠堂刁难她，要不是楚昭刀快，婉柔的手都要被戒尺抽肿了——现在有全息模拟，咱们能把林府前厅、祠堂，甚至御花园都搬进来，提前让她练个八百回！”
林婉柔正低头整理被白光弄乱的裙角，听到这话，指尖停在了绣着玉兰花的裙褶上。
她身形清瘦，月白色的衫子穿在身上，就像一片随时会飘走的云，可那双眼睛却亮得像春夜的星星：“青玄哥哥，我不是怕吃苦……只是继母若真联系了京城的权贵……”
“所以才要未雨绸缪。”苏慕言不知何时从袖中摸出一个檀木算盘，指节抵着算珠轻轻敲击，“王氏的胞兄在吏部当员外郎，上个月刚收了定北侯府的礼单——定北侯的庶子方鸿渐，上月在醉仙楼与人赌钱输了三千两，正急着攀高枝来填补窟窿。”他推了推不知何时戴上的玳瑁眼镜（系统抽奖得来的“谋士专属道具”），镜片闪过一道冷光，“三日后林府要接春宴帖子，王氏极有可能借这个机会引方鸿渐上门。”
楚昭把玄铁刀往地上一杵，刀身震得石板上的灰尘簌簌落下：“那就在系统里先演练一遍。婉柔，你说你娘教过你‘温柔是武器’，咱们就用这武器戳穿王氏的算盘。”
全息训练室的门“唰”地滑开。
李青玄轻车熟路地跳进去，手指在空气中划拉两下，半透明的蓝色光屏立刻浮现出“场景设定”界面。
他戳了戳“林府前厅”选项，转头朝林婉柔挤了挤眼：“婉柔你看，这柱子是红木雕花，连梁上的燕巢都是按照你说的位置复刻的——楚昭，把你的刀收一收，别把虚拟的八仙桌劈了！”
话音刚落，训练室的空气突然扭曲起来。
等四人再睁开眼，已经站在了雕梁画栋的林府前厅里。
头顶的琉璃灯散发着暖光，照得地上的青石板泛着温润的光泽，连廊下的铜鹤香炉正飘出沉水香，和林婉柔身上的栀子香混合在一起。
“这也太逼真了！”林婉柔伸手碰了碰身边的酸枝木椅，指尖传来真实的木纹触感，吓得她连忙缩回手，“和我家前厅……连窗台上那盆焦尾兰的位置都一样。”
“系统可是连你绣坏第三朵牡丹时掉的线头都记着呢。”苏慕言抱着双臂站在门边，目光扫视着虚拟场景里的每一处细节，“现在，模拟开始。”
李青玄突然扯了扯脖子上的假领子，腰肢一扭，活像一只开屏的花孔雀：“哎哟喂，林二姑娘~”他捏着嗓子学媒婆说话，尾音拐了八道弯，“京城的方小官人看上您啦，说您生得比画里的仙女还俊俏，聘礼都备下十八抬——”
“噗！”林婉柔没忍住笑出声来，手忙脚乱地捂住嘴，耳尖红得像浸了胭脂。
她从小到大被王氏关在偏院，哪见过这种活宝式的表演？
李青玄扮的媒婆实在滑稽：靛青色的粗布衫套在他挺拔的身形上，活像偷穿了奶奶的旧衣裳，嘴角还沾着两撇用浆糊粘的假胡子，随着说话一翘一翘的。
楚昭靠在廊柱上嗤笑道：“青玄，你这个媒婆怕是从醉仙楼跑出来的杂役吧？上次我见真正的王媒婆，说话时眉毛能跳三跳。”他屈指弹了弹腰间的玄铁刀，刀鞘撞在廊柱上发出“咚”的闷响，“要我说，得加把劲——”
“哎哎哎，楚爷您别教坏我！”李青玄踉跄两步躲开楚昭的“指导”，假胡子掉了一半粘在下巴上，“婉柔你看啊，这媒婆说话时得晃着帕子，眼睛往你身上扫，就像在打量货架上的瓷器——”他晃着帕子凑近林婉柔，突然压低声音，“其实王氏在屏风后面听着呢，她就等你慌了神说‘全凭母亲做主’，到时候就能把婚书往你手里塞！”
林婉柔的笑意慢慢收敛了。
她望着虚拟场景里那面描金屏风，想起上个月在真正的前厅里，王氏就是躲在那后面，听着媒婆把她说成“最是温驯的贤妻”。
那时她攥着帕子的手都在发抖，可现在……她抬眼看向李青玄粘歪的胡子，又看向楚昭似笑非笑的眉眼，再看向苏慕言推眼镜的动作——突然觉得这满室的虚拟场景，比真实的林府更让她安心。
“青玄哥哥，再来一次。”她理了理衣袖，腰板挺得笔直，“这次我不笑了。”
李青玄眼睛一亮，手忙脚乱地把假胡子重新粘好：“得嘞！咱们从‘方小官人少年才俊，文采斐然’开始——”
“且慢。”苏慕言突然抬手，指尖指向虚拟场景的角落，“方才检测到数据流波动，系统正在生成‘意外变量’。”他推了推眼镜，“楚昭，该你上场了。”
楚昭挑了挑眉，从系统道具栏里摸出一把描金折扇。
他原本冷硬的眉眼突然耷拉下来，唇角勾起一抹吊儿郎当的笑，把玄铁刀往腰间一别，倒真像个游手好闲的世家恶少。
“婉柔，”他摇着折扇逼近，眼神里带着一股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轻佻，“本少爷听说你绣得一手好花，不如……”
“停！”李青玄捂着肚子笑得弯了腰，“楚爷您这眼神比真恶少还吓人——婉柔，瞧见没？等会儿要是真遇到这种人，你就……”
话音被系统提示音打断。
三人低头看手环，光屏上跳出“训练进度：78%”的字样。
林婉柔望着楚昭手里的折扇，又看了看他刻意凶狠的眼神，突然抿唇笑了：“我好像……有点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那明天再加练三场。”楚昭把折扇一收，又恢复成那副沉稳的模样，“方鸿渐那个混球要是敢来，我让他知道什么叫‘玄铁刀下无冤魂’。”
李青玄拍了拍林婉柔的肩，指节上还沾着没擦干净的浆糊：“别怕，咱们三个大男人给你当陪练——对了，系统提示说秀才级能抽‘舌战群儒’技能，等会儿抽到了让苏慕言教你怎么怼王氏，保准她下次见你绕道走！”
训练室的灯光突然暗了暗。
苏慕言望着虚拟场景里逐渐消散的屏风，眼底闪过一丝算计的光：“王氏的手段可不止提亲。”他转身走向训练室门口，“青玄，把‘祠堂训话’场景调出来，咱们得让婉柔连被关祠堂的情况都练熟……”
楚昭跟着往外走，玄铁刀在地上拖出火星：“先说好了，我不演老夫人。”
“那你演戒尺？”李青玄坏笑着说。
“你找死。”
林婉柔站在原地，望着三人打闹的背影，手里的帕子被攥得皱巴巴的。
可这回，帕子上的玉兰花纹路里，没有一滴眼泪。
全息训练室的门即将闭合时，楚昭突然转头。
他把折扇“唰”地展开，对着林婉柔晃了晃——扇面上不知何时多了一行字：“明日恶少局，刀已磨利。”
林婉柔望着那行字，轻轻笑了。
全息训练室的穹顶泛起暖金色光晕，虚拟场景里的林府前厅重新凝结成型。
楚昭的玄铁刀已收进系统空间，此时他摇着描金折扇，斜倚在酸枝木椅上，眼尾挑得飞起——哪还有半分刀客的沉稳？
活脱脱个京城恶少的派头。
“林二姑娘，”他故意拖长尾音，折扇骨敲了敲茶盏，“本少上月在醉仙楼见你替老夫人绣的百子图，针脚细得跟头发丝儿似的。”话音未落，他突然倾身凑近，折扇“唰”地展开，扇面赫然画着只歪脖子孔雀，“不如嫁进定北侯府，专给本少绣帕子？”
林婉柔的手指在裙角绞出个小团，耳尖又红了：“方...方公子说笑了，婉柔...”
“卡！”李青玄从屏风后窜出来，手里举着根虚拟戒尺（系统兑换的“教学小能手”道具），“婉柔你这声‘方公子’软得像棉花糖，王氏听了都得拍大腿——她就盼着你唯唯诺诺呢！”他抢过楚昭的折扇，踮着脚模仿林婉柔的姿势，尖着嗓子学：“‘方公子说笑了，婉柔’——不行不行，得带点冰碴子！”
楚昭抱臂嗤笑：“青玄你这是要教婉柔唱戏？”
“这叫情绪管理！”李青玄把折扇往腰间一别，突然沉下脸，冷笑三声：“哈！
哈！
哈！“尾音像刀刮玻璃，惊得楚昭差点从椅子上滑下来，”瞧见没？
冷笑要短促有力，让对方脊梁骨发凉——然后甩袖！“他一甩月白广袖，带起的风把楚昭的假鬓角吹歪了，”这叫不战而屈人之兵！“
林婉柔没忍住，“噗”地笑出声：“青玄哥哥，你这冷笑比楚昭哥哥的恶少还吓人。”
“这就对了！”李青玄打了个响指，“咱们要的就是——”
“且慢。”苏慕言的声音从廊下传来。
他不知何时换了身玄色道袍，腰间挂着串青铜卦珠，手里还捧着卷泛黄的“天命书”（系统抽奖得的“伪天命道具”），“光靠冷笑不够，得有天命压阵。”他翻开“天命书”，指尖划过伪造的朱批，“方才模拟数据显示，王氏极可能请个半吊子先生来压场，咱们就先一步——”
“天命师苏真人到！”李青玄突然扯着嗓子喊，惊得林婉柔差点撞翻茶几。
苏慕言瞪他一眼，清了清嗓子：“林姑娘命格属阴火，与定北侯府阳金相冲，若强行婚配......”他故意顿了顿，卦珠在指尖转得飞快，“轻则家宅不宁，重则血光之灾。”
“血光之灾？”楚昭立刻入戏，拍着桌子跳起来，“你这老道胡诌！
本少......“
“方公子。”林婉柔突然开口。
三人同时噤声——她垂着眼，手指绞着帕子，声音轻得像蚊蝇，“苏真人说的......”
“停！”苏慕言揉了揉眉心，“婉柔，你这是说给空气听呢？”他走到她面前，轻轻抬了抬她的下巴，“看对方眼睛，语气要像你绣并蒂莲时那样——稳，准，不带颤。”他退后两步，重新捧起“天命书”，“再来一次。”
林婉柔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方鸿渐”。
这回她没躲视线，声音虽轻，却像穿了线的针：“方公子，苏真人说我命格与贵府相冲。”
楚昭眼睛一亮，立刻接戏：“冲个屁！本少就......”
“哈！
哈！
哈！“李青玄突然在角落冷笑三声，把楚昭的台词全压了下去。
林婉柔先是一怔，随即跟着甩了甩袖子——虽然幅度小得可怜，却让苏慕言眼睛发亮：“有进步！
情绪衔接上了。“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训练室里闹成一团。
楚昭的恶少越演越离谱，时而拍桌子摔茶盏，时而拽着林婉柔的帕子耍赖；苏慕言的“天命书”被李青玄抢过去画过乌龟，又被楚昭当扇子摇出风；林婉柔从耳尖通红到能冷静回怼，从甩袖像拂尘到有了点世家小姐的从容。
“最后一遍！”李青玄抹了把额头的汗（系统模拟的训练消耗），“楚爷你把恶少的无赖劲再往上提提，婉柔你冷笑完立刻甩袖——走！”
虚拟场景里，“方鸿渐”把茶盏砸在地上：“林二姑娘别给脸不要脸！
定北侯府的聘礼都抬到门口了......“
林婉柔望着他染着丹蔻的指甲（楚昭为了逼真特意用系统道具画的），突然想起李青玄说的“把对方想象成偷了我绣绷的小贼”。
她舌尖抵着上颚，冷笑三声——这次终于有了点冰碴子味，随即甩袖转身，帕子尖儿正扫过“方鸿渐”的鼻尖。
“停！”苏慕言推了推眼镜，光屏在他眼前弹出“训练评分：92”的字样，“婉柔，你刚才的甩袖角度刚好避开了对方抓手腕的动作——数据显示，这招能让王氏的算盘落空78%。”
楚昭把折扇一收，终于恢复刀客的沉稳：“情绪稳定度达标。”他拍了拍林婉柔的肩，“方才你冷笑时，我这恶少都差点慌了。”
李青玄瘫在虚拟的酸枝木椅上，假胡子早不知飞哪去了：“我就说嘛，咱们婉柔是块玉，越磨越亮！”他晃了晃手环，系统提示音响起：“训练完成，宿主林婉柔获得’初级应对术‘技能。
下一阶段任务：应对’京城提亲使者‘。“
林婉柔望着手环上的光字，手指轻轻抚过帕子上的玉兰。
这帕子还是母亲留下的，从前她总怕被王氏撕碎，现在却觉得，就算真撕了......她抬眼看向三个闹成一团的男主，嘴角扬起笑：“这一次，我不会再退缩。”
全息训练室的门“唰”地滑开时，晚风裹着玉兰香涌进来。
李青玄的笑声飘得老远：“明儿我去买两斤糖蒸酥酪，庆祝婉柔出师——”
“叮铃铃——”
突然，训练室外传来清脆的铜锣声。
林婉柔的脚步顿住，她望着院外那株老槐树，仿佛看见朱漆大门外的青石板上，八抬大轿正缓缓停下。
王氏的声音混在铜锣声里，尖得像针：“快请使者大人进前厅，二姑娘的嫁衣可都备好了......”
楚昭手按在腰间——那里虽没有玄铁刀，系统空间里的刀刃却已磨得发亮。
苏慕言推了推眼镜，袖中“天命书”的边角露出半寸。
李青玄拍了拍林婉柔的肩，声音轻却有力：“走，咱们回林府。”
院外的铜锣又响了一声。
林府门前的朱漆大门外，两列鼓手正扬起鼓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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