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坛的血腥味浓得化不开。
当云墨一行穿过密道入口的最后一道石门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的血液都几乎冻结——
祭坛中央的血煞大阵已初现雏形，暗红色的光纹如蛛网般蔓延，将三百名义军弟兄困在其中。他们有的被砍去双腿，跪在地上；有的被斩断双臂，趴在阵纹里；鲜血从断肢处渗出，顺着光纹汇聚向阵眼，凝成一颗搏动的血球，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
阵眼旁的木桩上，楚啸天被铁链死死锁住。这位曾镇守边疆的老将军，双腿已不翼而飞，空荡荡的裤管沾满黑血；舌头被齐根割去，只能发出嗬嗬的哀鸣，可那双浑浊的眼睛里燃烧的怒火，却比祭坛的火光还要炽烈。他死死盯着高台上的圆月公主，嘴角溢出的血沫里，藏着未说尽的怒骂。
不远处的石台上，忠勇被钉在十字架上。这位“铁臂忠勇”铁匠的四肢已被生生砍断，空荡荡的创口处露出森白的骨茬；双眼被挖去的地方留下两个血洞，却仍在嘶吼：“狗贼！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高台上，圆月公主穿着繁复的登基礼服，正用绣帕掩着口鼻，对着楚啸天娇笑：“老将军，何必呢？你看你现在这副模样，你倒是骂啊，继续骂。若当初肯归顺，何至于此？”
她身后，李玄盘膝坐在阵眼中央，双手结印，身前悬浮着一块人头大的土黄色铁块——正是黄龙铁。大地灵气顺着铁块涌入他体内，与阵中汇聚的精血交织，让他周身的血色光罩越来越厚。
“公主，时辰快到了。”李玄头也不抬，声音带着金属般的质感。
“急什么？”圆月公主轻抚鬓角，目光扫过那些在阵中挣扎的义军，眼中满是戏谑，“让他们多享受会儿绝望，等会儿精血才更‘美味’。”
“畜生！”楚玲珑再也忍不住，岳王伐逆枪直指圆月公主，枪尖的雷光噼啪作响。
“玲珑姐！”石老三想拉住她，却被她挣脱。
“拦住她！”云墨皱眉，刚要出手，却被莫凡拦住。
“别拦！”莫凡的声音在神识里急促响起，“大阵还没成型！李玄在等黄龙铁吸足地脉龙气！现在是突袭的最好时机！”
云墨眼神一凛，立刻做出决断：“石老三，带弟兄们救阵中之人！苏姑娘，阴姬交给你。简长风，缠住血无极。”
“明白！”众人齐声应道。
此时，祭坛上的血煞教徒才反应过来，纷纷拔刀冲向云墨一行。李玄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厉色：“不知死活！”他双手快速结印，黄龙铁突然爆发出土黄色光芒，整个祭坛剧烈震动起来。
“影龙大阵，起！”
随着他一声令下，阵中流淌的精血突然沸腾，厉无常、阴姬、血无极周身同时爆发出浓郁的血色光雾。原本筑基中期的血无极气息暴涨至筑基后期，阴姬与厉无常更是隐隐有突破筑基巅峰的迹象。就连圆月公主，也从炼气中期迈入了炼气后期。
“哈哈哈！”厉无常枯瘦的手指抚摸着锁链，看着云墨等人冷笑，“两个筑基初期，带着一群凡人蝼蚁，也敢闯我血煞大阵？真是蚍蜉撼树！”
“就是，”阴姬舔了舔唇角的毒针，眼神轻蔑地扫过苏凝霜，“小贱人，上次没打够，这次定要让你尝尝腐骨散的滋味。”
血无极扛着双斧上前一步，大地都被震得发抖：“上次那黑疙瘩坏我好事，这次定要把你劈成两半！”
圆月公主站在高台上，看着楚玲珑冷笑道：“没了楚家军，没了你爹，你以为凭你能翻起什么浪？”
云墨向前一步，黑袍在血色光雾中猎猎作响。体内阴阳二气同时爆发，一半如寒冰刺骨，一半似烈火燎原，两股力量交织成太极图案在他周身旋转，竟硬生生逼退了逼近的血雾。
反派众人皆是一怔，他们从未见过如此奇特的气息。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云墨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遍整个祭坛，“殊不知，人定，未尝不可胜天！”
他抬手直指李玄，面具下的独眼锐利如刀：“今日，我等便以这凡人之躯，逆伐‘神明’！”
“说得好！”莫凡在黑傀里激动得跳脚，“这才叫英雄气概！在我的世界，不知道有多少这样的逆行无名英雄，今天总算轮到我也做一回了！”
义军们看着那个黑袍白发的背影，只觉得一股热血从心底涌起。之前的恐惧、绝望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熊熊燃烧的斗志。
“杀！”石老三第一个冲向阵眼，义军们紧随其后。
“找死！”厉无常怒吼着冲向云墨，“就让老夫教教你，什么叫蝼蚁撼树！”他双手结印，身后突然浮现出十八具尸奴，个个青面獠牙，身上还插着未拔的刀剑，显然是刚死不久的修士。
云墨看了一眼仍在压阵的李玄，知道不能拖延。他没有废话，直接将黑傀抛向空中：“莫凡。”
“收到！”黑傀瞬间暴涨至丈许高，胸口的幽蓝纹路亮起，“让你尝尝我二次元纯爱战神的神威之力！”
巨大的黑洞在黑傀掌心形成，旋转的旋涡爆发出恐怖的吸力，祭坛上的碎石、断木纷纷被吸入其中，连阵中的血雾都被扯得扭曲。
“雕虫小技！”厉无常却邪恶一笑，突然张口吐出一股黑烟。那黑烟落地即散，化作无数细小的虫子爬向黑傀——正是锈蚀蛊。
“不好！”莫凡惊叫一声，只觉黑傀的关节突然变得滞涩，像是被掺入了铁砂，“这什么鬼东西？！”
厉无常掐诀念咒，那些锈蚀蛊突然暴涨，顺着黑傀的关节缝隙钻入。黑傀竟不受控制地仰面朝天，原本对着阵眼的黑洞瞬间转向天空，将一片乌云吸得粉碎后便消失无踪。
“哐当——”
黑傀重重摔在地上，关节处冒出铁锈般的红雾，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
“哈哈哈！”厉无常得意地大笑，“无极说得没错，你就靠这破傀儡逞能！我的锈蚀蛊伤不了它根基，却能让它暂时瘫痪！没了傀儡，你还能做什么？”
云墨眼神微凝，右手印诀急变。祭坛两侧的暗格里突然飞出十几具铁傀，个个手持长刀，朝着厉无常的尸奴冲去。
“铛铛铛——”
铁傀与尸奴瞬间战在一处，金属碰撞声与尸骸碎裂声刺耳欲聋。
另一边，阴姬已缠上苏凝霜。她双手齐扬，数十枚毒针带着破空声射向苏凝霜，口中娇笑道：“小贱人，接招吧！”
苏凝霜眼神一凛，三具剑傀突然从袖中飞出，组成三才阵挡在身前。毒针尽数被剑傀挡下，她趁机祭出聚灵鼎，鼎身荧光一闪，竟将周围的灵气凝聚成盾。
“有点意思。”阴姬挑眉，身形突然变得飘忽，如鬼魅般绕到苏凝霜身后，毒针直刺她后心——
祭坛大战，正式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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