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家族徽章的诅咒
陆迟野的手机在掌心震动了两下，屏幕亮起的瞬间，他瞳孔骤缩。岑阮正站在婚纱架旁，指尖还搭在珍珠项链的搭扣上，听见那声提示音，她转过头。
“医院。”他说，声音压得极低，却像刀刃划过空气，“周砚白进去了。”
她没问是谁，也没问为什么。手指从项链滑落，转身就走。陆迟野抓起外套追出去，风铃在身后轻轻一响，那串刻着编号的铜管早已被烧毁，可空气里仿佛还悬着未散的杀意。
车驶出庄园时天色已暗，路灯一盏盏掠过车窗，映在陆迟野眉骨那道淡疤上，像一道陈旧的裂痕。岑阮坐在副驾，右手插在口袋里，捏着那颗未拆封的薄荷糖。她没吃，只是用指节一遍遍碾压着糖板的凸起，仿佛在确认某种存在。
华山医院ICU走廊静得异样。门虚掩着，监控探头的红灯熄了，只有床旁仪器发出细微的嗡鸣，节奏比正常心率快了半拍。岑阮快步走到病床前，母亲的手露在被单外，指尖微动，呼吸平稳。她抬头看向陆迟野，他正盯着输液泵——药液流速显示正常，但泵体外壳有轻微撬痕，边缘的螺丝拧得不齐。
“他动过设备。”陆迟野伸手触了下接口处，指腹带回一丝金属冷意，“不是检查，是安装。”
岑阮没说话，只是把药瓶从口袋里拿出来，轻轻放在床头柜上。瓶身批号对着灯光，与泵体上的序列号并排，像两道对称的伤疤。
他们离开时，夜风卷着落叶擦过台阶。陆迟野拨通了私兵的加密频道，声音冷硬：“查周砚白进院记录，调取所有关联权限变更日志。”电话挂断后，他看了眼时间，距离婚礼彩排还有十小时。
礼服店在静安寺附近，临街的橱窗映着街灯。陆迟野推门进去时，裁缝正把最后一套西装从模特身上取下，深黑缎面在灯光下泛着暗光。他接过衣服走进试衣间，拉上帘子。
袖扣扣到第二颗时，指尖触到内袋边缘的异物。布料被重新缝过，针脚细密，却不属于原厂工艺。他抽出那团东西——一枚戒指，金属表面沾着干涸的血迹，家徽纹路清晰，正是陆氏继承人专属的样式。一枚纸条夹在指环下，字迹工整如刀刻：“你母亲也是戴着它死的。”
陆迟野的手指猛地收紧，戒指边缘割进掌心。他强迫自己松开，将戒指翻转，内侧刻着一串微型编号。他盯着那串数字，呼吸停滞了一瞬。
和岑阮耳钉里的芯片编号，完全一致。
他掀开帘子走出来时，岑阮正低头翻看手机上的安保布防图。她抬头，看见他手中的东西，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血是新鲜的。”陆迟野把戒指放在桌上，灯光下血渍边缘泛着暗红，“不是三年前的残留。”
岑阮伸手去拿，却在即将触碰时停住。她改用纸巾裹住戒指，翻看内侧编号，指节发白。半晌，她抬头：“他把我们的身份信息，刻在了同一个系统里。”
“不止是信息。”陆迟野声音低沉，“这枚戒指是激活密钥。三年前母亲死前，陆振邦从她手上取走的就是这一枚。现在它出现在我的礼服里，意味着他早已准备好替代方案——如果婚礼照常举行，这枚戒指会在交换信物时触发某种程序。”
岑阮盯着那串编号，忽然问：“周砚白今天进病房，是不是为了同步数据？”
“他不是医生。”陆迟野冷笑，“他是系统管理员。陆振邦用他的权限，把母亲的生命体征接入了一个隐藏网络。而这个网络的终端，可能就是戒指和耳钉里的芯片。”
岑阮站起身，走到橱窗前。玻璃映出她的侧脸，右耳钻石耳钉在灯光下闪了一下。她抬手摸了摸耳垂，没有摘下。
“他想让我们在婚礼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失控。”她声音很轻，“要么母亲的病情突然恶化，要么芯片释放某种信号，让我再次呕吐，甚至昏厥。他会说，我精神不稳定，不配继承股权。”
陆迟野盯着桌上那枚带血的戒指，忽然抓起裁缝用的镊子，撬开戒指内圈的金属层。芯片裸露出来，微小的电路板上，焊点排列成一个极小的“LZ”标志。他用手机拍下，发给技术团队，命令三小时内破解加密协议。
就在这时，岑阮的目光停在橱窗倒影上。她猛地回头——试衣间的帘子微微晃动，像是刚被人放下。她走过去，掀开帘子，里面空无一人。但模特身后的墙上，有一道极细的划痕，位置与她刚才站立时的视线平行。
“有人看过我们。”她说。
陆迟野走过来，伸手摸了摸那道划痕，指尖沾到一点灰尘。他没说话，只是把帘子彻底拉紧，顺手将一枚别针卡在轨道上——若有移动，会发出轻微摩擦声。
他们重新回到桌前，戒指仍在灯光下泛着冷光。岑阮忽然问：“如果这枚戒指真是你母亲死时戴的，那血是谁的？”
“不是她的。”陆迟野摇头，“她去世时，戒指已被陆振邦取走，现场记录显示无外伤出血。这血……是最近留下的。”
岑阮盯着那抹暗红，忽然伸手从包里取出母亲药瓶的备用批号标签，对比灯光下的血渍颜色。她瞳孔微缩：“和药液氧化后的沉淀色一样。”
陆迟野猛地抬头。
药液——周砚白动过的输液泵——新鲜血液混入药物——编号同步的芯片。
“他在用母亲的身体做测试。”岑阮声音发冷，“把戒指上的血注入药液，让芯片在活体环境中校准。一旦婚礼开始，戒指与耳钉同时激活，信号会通过母亲的生命系统放大，触发预设指令。”
陆迟野一把抓起手机，重新拨通医院安保。电话接通前，他忽然停住，目光落在戒指上。血渍在灯光下微微反光，边缘有一道极细的裂纹，像是被高温短暂灼烧过。
他想起什么，迅速翻出手机相册，找到火灾当晚的照片——教堂废墟中，那枚未爆的炸弹外壳，编号“LZ-0417”，表面也有同样的灼痕。
“不是心理威慑。”他低声说，“炸弹是真的，只是延迟引爆。陆振邦从来就不打算让我们活着走出婚礼。”
岑阮盯着他：“所以这枚戒指，不只是密钥，也是引爆装置？”
陆迟野没回答。他拿起镊子，将芯片从戒指中彻底取出，放进密封袋。然后他脱下西装，从内袋掏出那瓶抗过敏药，撕开包装，将药片一颗颗倒出。空药袋背面，周砚白的笔迹依旧清晰：“若她问起，就说那天你没输。”
他把芯片塞进药袋，用胶带封好，递给岑阮：“交给你的人，走物理通道送检。不要联网，不要扫描，直接拆解。”
岑阮接过，放进包里最内层的夹层。她抬头：“婚礼还办吗？”
“办。”陆迟野重新穿上西装，扣上袖扣，“但不是按他的剧本。”
他走向门口，手搭上门把时，忽然停住。橱窗倒影中，街对面的路灯下，一个穿白大褂的身影正缓缓转身，袖口闪过一道极细的银线，与礼服店花车里被扯断的信号线同色。
陆迟野拉开门走出去，脚步笔直。那人影却已融入夜色，只剩路灯下一片空荡的人行道。
岑阮跟出来，站到他身旁。她没问刚才看到了什么，只是从包里取出那颗薄荷糖，拆开，放进嘴里。第三颗，舌尖抵住上颚，神经逐渐稳定。
“明天。”她说，“他会再来。”
陆迟野点头，手指在口袋里摩挲着那枚空药袋。药袋边缘的胶带微微翘起，露出芯片的一角，在夜风中轻轻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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