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铃刚响，校园广播的电流声便像一根细针，精准扎进每间教室的安静里。
林晚照正抱着课本从教学楼走廊往天台走，脚步忽然顿住——那道熟悉的声线裹着电流杂音传出来，尾音带着点她熟悉的清润：“这里是计算机系顾昭明，我想说一段话。”
整栋楼的窗户同时被推开。
有女生举着手机冲走廊跑，有男生把耳机从耳朵里拔出来，连路过的清洁阿姨都停了扫帚，仰头盯着天花板的喇叭。
林晚照攥着课本的手指发颤。
她顺着楼梯往上跑，每一步都踏在心跳上，直到推开天台的铁门。
风卷着桂花香扑过来，她扶着生锈的栏杆站稳，听广播里的声音继续：“有些人喜欢用手段挑拨离间，但我只想对一个人说——”
“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到现在，我一直记得你低头说话的样子。”顾昭明的声音放轻了，像在说什么秘密，“你总把碎发别到耳后，指甲盖泛着珍珠白的光；我也记得你在我受伤时眼里的担忧，那天实验室电路短路，你冲进来时裙摆沾着草屑，手忙脚乱要给我包扎。”
林晚照的眼泪砸在课本封面上。
前世断墙下染血的手忽然浮现在眼前，那时萧昭咳着血说“等打完这仗”，如今顾昭明的声音却裹着现世的温度，穿过风，穿过云，穿过所有猜忌和流言，直往她心口钻。
“我不在乎别人怎么说。”广播里的声线陡然坚定，“因为我的眼里只有你。”
最后一个字消散在风里时，林晚照的肩膀已经抖得厉害。
她抬手抹眼泪，却听见铁门被推开的吱呀声。
转身的瞬间，顾昭明的影子笼罩下来，带着他惯用的雪松味香水，将她整个人圈进怀里。
“我在广播室调试设备时，手都在抖。”他下巴抵着她发顶，声音闷在她发间，“怕说不好，怕你觉得我太莽撞。”
林晚照吸了吸鼻子，反手勾住他腰：“很好。”她想起论坛里那些“插足”“新欢”的评论，想起沈思瑶床头的微型摄像头，喉间又泛起酸意，“比前世你在战场说的‘等我’，好一万倍。”
顾昭明的手在她背上顿了顿，随即更紧地搂住她：“这一世的我喜欢你，不需要理由。”他低头吻她耳尖，“不是因为前世的记忆，是因为现在的林晚照，会在我熬夜写代码时塞热牛奶，会在我比赛失利时说‘顾神只是没发挥好’，会在被造谣时先想着保护我——”
他的声音突然低下去：“这样的你，我怎么能不喜欢？”
林晚照的眼泪蹭湿了他衬衫第二颗纽扣。
她望着天台上飘过去的云，忽然觉得那些蛰伏在暗处的阴谋都变得轻了——有个人站在光里，把她的影子和自己的影子，牢牢叠在一起。
同一时间，三栋203宿舍里，程雨欣的机械键盘敲得噼啪响。
她身后挤着技术社的三个男生，盯着屏幕上不断跳动的代码。
“IP定位到这里了。”戴眼镜的男生指着地图上的红点，“但图片被处理过，得找原图。”
“交给我。”程雨欣转动着从林晚照那里拿来的微型摄像头数据，手指在键盘上翻飞，“沈思瑶昨晚拍了二十张，这是她删剩的缓存。”屏幕上跳出九宫格照片，最中间那张是顾昭明和林晚照的背影，距离足有两米远，根本不是论坛里“相拥”的角度。
“裁剪拼接。”技术社社长凑近看，“把远景里的两个人截下来，再PS成叠影。”他抄起手机录屏，“证据够了，匿名发论坛。”
程雨欣点发送键时，手指在屏幕上悬了三秒。
她想起林晚照昨晚红着眼说“我不怕被骂，但不能让顾昭明被牵连”，于是在帖子末尾加了句：“造谣者，请自重。”
沈思瑶是在去食堂的路上刷到论坛更新的。
她盯着屏幕里的九宫格原图，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周围女生的议论像针一样扎过来：“原来照片是P的啊？”“沈思瑶之前还说和顾神讨论游戏，该不会是她搞的鬼？”
她猛地转身冲进楼梯间，背抵着墙滑坐在地上。
手机屏幕亮了又灭，灭了又亮，全是私信提醒。
最后一条是室友发来的监控截图——操场角落的树影里，她举着长焦相机的身影被拍得清清楚楚。
“你们真以为能赢到最后？”她对着空气咬牙，指甲在水泥墙上划出白痕，“林晚照，顾昭明，我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风从楼梯间窗户灌进来，吹得她额前碎发乱飞。
没人注意到她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辅导员”三个字的未接来电。
林晚照在天台待到夕阳染透云层时，才跟着顾昭明下楼。
她摸出手机想给程雨欣发消息，却发现有个未接来电，备注是“辅导员王老师”。
“可能是选修课的事。”顾昭明替她把碎发别到耳后，“明天我陪你去办公室。”
林晚照望着他眼里的光，笑着点头。
她没注意到，辅导员办公室的窗户里，王老师正捏着张匿名举报信，眉头皱成一团——信纸上的标题刺目：“校园情侣不当行为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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