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的冷白光灯在顾昭明的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
他的颤抖渐渐平息，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林晚照的手背——这是前世萧昭常用的安抚动作，林晚照喉咙一紧，差点落下泪来。
“阿晚。”他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但比任何时候都清晰，“我想起来了。我是萧昭，镇国将军，为你而死，为你重生。”
林晚照的手指在他的掌心蜷缩成一团。
前世城破时，她也是这样攥着他染血的铠甲碎片，求他别闭上眼睛；此刻掌心的温度热得发烫，烫得她眼眶发酸。
“昭明……”她唤着他今生的名字，又怕亵渎了前世的羁绊，“你真的……”
“真的。”顾昭明抬手抚过她耳后细碎的头发，手指准确地按在她常摸的耳垂上——那是前世她焦虑时的习惯，“凤鸣台的箭雨，你跪下来用身子护着我；你说‘阿昭，我以后要成为最厉害的商人，这样就不用求任何人’……”他喉结滚动，“我都想起来了。”
林晚照突然扑进他的怀里。
前世的悔恨如潮水般涌来——她总觉得是自己拖累了将军，如今这副带着年轻体温的胸膛，让她终于敢承认：“我怕你记不起来，又怕你记起那些痛苦……”
“经历过痛苦才知道，现在有多好。”顾昭明收紧手臂，下巴抵着她的头顶，“这一世，我会竭尽全力守护你，不让任何人伤害你。”
实验室的挂钟滴答作响，将这句誓言刻进了时光里。
林晚照吸了吸鼻子，从他怀里退开，指尖抹去眼角的泪水：“那我们该办正事了。”她打开桌上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亮起“凤鸣之忆”的游戏界面，“楚天行最近一直在查你记忆恢复的进度，我和子墨商量过……”
“放诱饵。”顾昭明立刻接口，目光扫过她屏幕上“宿命之战”的章节标题，“你故意说终极版本需要‘记忆共鸣’才能通关，引他来破解。”
林晚照点点头：“他以为我们在虚张声势，可他不知道……”她调出后台数据，“韩子墨已经在活动现场布置了信号追踪器，赵子轩远程盯着所有异常的IP地址。等他植入恶意代码……”
“系统反制程序会自动记录全过程。”顾昭明接过话头，眼底泛起寒意，“前世那些暗箭，今生该让他自己吞下去。”
两小时后，江南大学论坛弹出一条新帖子。
ID为“夜行客”的用户配了一张“凤鸣之忆”的登录界面图，文字十分刺眼：“靠游戏唤醒前世？真是可笑。所谓的‘记忆共鸣’，不过是程序漏洞的障眼法。”
林晚照盯着手机屏幕，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
她转头看向坐在调试台前的顾昭明——他正低头检查脑波监测仪的线路，侧脸在台灯的映照下笼罩着一层暖光，哪里还有半分前世将军的冷峻刚硬？
但当他抬眼与她对视时，眼底的锐利光芒却让她想起凤鸣台上，他提剑斩断最后一支敌箭的模样。
“他来了。”顾昭明突然说道。
实验室的警报器发出轻微的“滴”声，他敲了敲电脑键盘，屏幕上跳出一串快速滚动的代码，“楚天行黑进了测试服，正在破解‘宿命之战’的权限。”
林晚照快步走到他身边。
韩子墨的消息适时弹出：“追踪器已锁定三教302室，信号源稳定。”她看向顾昭明，后者对她点了点头，手指按下回车键。
监测仪的绿灯骤然变成红色，实验室响起机械声：“检测到恶意代码植入，反制程序启动。”
“开始记录。”顾昭明的声音冷静得像一台精密仪器，“操作时间、IP地址、代码路径……全部同步到警方数据库。”
林晚照望着屏幕上不断生成的证据链，喉咙发紧。
前世她被背叛时，连对方是如何动手脚的都查不清楚；如今有顾昭明在身边，那些曾经躲在阴影里的黑手，终于要被拉到光天化日之下了。
“搞定。”赵子轩的视频通话突然弹了出来，他举着电脑屏幕，露出虎牙笑道，“这小子大概以为自己技术有多高明，连伪装IP地址的步骤都省了——现在局里的人应该已经收到通知了。”
林晚照对着屏幕比了个“OK”的手势，转身时正好迎上顾昭明的目光。
他站在窗边，月光透过百叶窗洒在他的肩头，像极了前世他披着月光回营时的模样。
“晚晚。”他轻声唤她，“这次，你逃不掉了——要和我一起站在光明里。”
手机这时震动起来。
林晚照低头一看，是慕容婉儿的新消息：“恭喜你，顾昭明已完全觉醒。但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她抬头望向夜空。
月亮被云层遮住了半张脸，像一双眯起的眼睛。
风撩起她的发梢，带来远处教学楼的喧闹声——但那些声音突然变得很轻，轻得她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
“宿命之战……”她轻声念出游戏章节的名字，手指无意识地抚过心口。
那里装着前世的痛苦，今生的温暖，还有即将到来的、与顾昭明并肩作战的战场。
实验室的挂钟敲响了十一点。
顾昭明走过来，自然地牵起她的手。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指缝传来，像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这一次，他们不会再输给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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