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照回到宿舍的时候,床头的小夜灯还亮着呢。
程雨欣正缩在椅子上啃苹果,瞧见她进来,立马坐直了身子:“哎,你刚跑哪儿去啦?我买完奶茶一扭头就找不见你人了——”话还没说完呢,就瞅见她攥着的手心了,“这是啥呀?星星贴纸?”
林晚照把手张开,夜光贴纸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泛着幽蓝色的光。
她一想到顾昭明跑开的时候衣角被风吹起来的样子,喉咙里就像含着一颗怎么也化不了的糖似的,说道:“是顾同学送的。”
“顾昭明?”程雨欣手里的苹果“咚”的一声就掉进垃圾桶了,“就是计算机系那个整天泡在实验室的冰山啊?我上周瞧见他给一个学妹修电脑,人家递给他奶茶他都不接呢!”她凑过来扒拉林晚照的手,“你们俩今天不是第一次单独在一起吧?我刚刚在夜市就看到他老是往你这边看,那眼神就跟沾上胶水似的——”
“雨欣。”林晚照打断了她的话,手指尖轻轻地在贴纸边缘摩挲着。
前世的时候,萧昭用炭笔在城墙上画星星,也是这样的夜晚呢,北风裹挟着雪粒子打在铠甲上,他说“等打完这场仗,我就带你去看江南的星星”。
而现在,掌心的温度,比炭灰暖和,比雪水滚烫。
她把手机拿出来,屏幕亮得有些刺眼。对话框最上头就躺着“顾昭明”这三个字呢,那是半小时前他发的消息:“到实验室了,红薯甜吗?”
林晚照眼睛盯着屏幕,大拇指在发送键上头停了足足三秒,最后才敲出这么一句:“天台的星星要掉下来了,你想来看不?”
按下发送键的那一刹那,她的耳朵尖一下子就热起来了,跟火烧似的。
上辈子啊,她可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苏晚呢,哪怕是向人示好,那也跟在商场谈判似的,冷静得很。现在成了林晚照,就因为这么一句邀约,心脏就砰砰跳得像要撞到肋骨上了。
不过这样也挺好的,她心里寻思着,上辈子缺的那些心跳感觉啊,这辈子可得补回来。
嘿,没想到手机震动来得还挺快的。
“等我十分钟。”
林晚照小心翼翼地把贴纸收到随身镜的夹层里。那镜子背面还贴着高中时候的便利贴呢,是妈妈写的“照照要开心”。
她对着镜子整了整刘海,突然就想起上辈子萧昭老是说她“皱眉的时候就像只炸毛的小狐狸”。这么一想呢,她的手指尖就不自觉地往耳垂那儿摸去了。这是她改不掉的小习惯,每次一紧张或者一高兴,就会轻轻捏捏耳坠。
天台的风啊,比想象中要凉得多。
林晚照把外套裹得紧紧的,靠在栏杆上,一仰头,睫毛都沾上星星的光了。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她都不用回头就晓得是谁。顾昭明走路的时候有点轻快的踢踏声,就跟前世在军营里似的,那时候他老是穿着军靴从营帐外面跑进来,还会说:“公主啊,今天灶房炖羊肉了呢。”
“冷不冷呀?”顾昭明的声音从右边传了过来。
林晚照扭头一看,就瞧见他手里拿着一杯热可可呢,杯壁上有水珠凝结着,正一滴一滴地落在他虎口的薄茧子上。
那茧子啊,她前世可是摸过的,那是握了十年长枪才磨出来的,现在却用来捧着一杯热可可了。
“不冷。”她接过杯子,指尖碰到了他掌心的温度,就问道:“顾同学一直都这么细心吗?”
“只对重要的人这样。”顾昭明靠在她旁边的栏杆上,月光洒在他的眉骨上,在眼睛下面映出一片很温柔的阴影,他说:“你约我来看星星,不会就只是单纯看看月亮吧?”
林晚照的手指紧紧地绞着杯沿。
夜里的风把她的发梢吹起来了,耳坠上的海棠花轻轻晃悠着,撞到了颈间的玉坠子上,发出的声音就像前世在雁门关城墙上盔甲相互碰撞时那种清冽的响声。
她看着满天的星星,冷不丁地就说:“要是你前世认识一个人,现在又碰到了,你会咋做呢?”
顾昭明的呼吸一下子就顿了一下。
林晚照能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自己的侧脸,就像前世在篝火旁边,他给自己裹披风时的那种温度。“我会护着她的。”他压低了声音说道,那声音里仿佛夹杂着沉沉的夜色,“绝不让她再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林晚照的手指猛地一抖,手里的热可可差点就洒了出来。
上辈子雁门关被破的那个晚上啊,萧昭把她挡在身后,鲜血浸透了铠甲,当时说的就是这句话。
她眼睛盯着他左耳垂上那淡淡的红色——刚刚在夜市路灯下看到的那抹红,就和前世在篝火旁烤火的时候一模一样。
“要是……”她的声音都在打颤,“要是那个人曾经让你为了她连命都没了呢?”
顾昭明转过身子正对着她,月光洒进他的眼睛里,就好像把一整条银河都给揉碎了放进去似的。
他抬手帮她把被风吹乱的刘海整理了一下,手指肚擦过她眼角的时候,能感觉到带着薄茧的那种粗糙感:“那我哪怕再死一回也甘愿。”他说得慢悠悠的,每个字都像是刻进了骨头里一样,“只要能让她好好活着,能看到她笑就行。”
林晚照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前世的时候她是苏晚,站在破产公司的顶楼,看着楼下来来往往的人群,心里想的是“萧昭啊,我到底还是活成了你最担心的样子”;而今生她成了林晚照,站在江南大学的天台上,被顾昭明紧紧地抱在怀里,听着他说“我在这儿呢”。
“你都还记得啊?”她把脸埋在他的颈窝那儿,闷声闷气地问道,声音因为带着哭腔而有些沙哑。顾昭明把手臂又收紧了点儿,下巴就这么抵着她的发顶,说:“头一回在食堂瞧见你摸耳垂的时候,我就知道是你了。当时你蹲在地上捡餐盘呢,头发扫过手背,那模样和前世在御花园里,你蹲下逗那只橘猫的时候简直一模一样。”他轻轻笑了一声,胸腔的震动透过校服传到她身上,“我等你问这句话,都等了三个月零七天啦。”
林晚照哭够了,就仰起头看他。
他衬衫的第二颗纽扣没系,锁骨那儿有淡淡的红痕——是刚刚跑上来的时候被风刮的,这红痕就像前世她拿金疮药给他擦伤口的时候,他说“不疼,公主吹吹就好”的那种感觉。
“那以后……”她吸了吸鼻子,“咱们就一起呗?”
“一起。”顾昭明帮她把眼泪擦掉,大拇指还蹭了蹭她的鼻尖,“你去收集周诗雅的证据,我就黑她的社交账号;你要是需要人作伪证,我就去调监控;你想让她在创业赛上出丑——”他突然停住了,眼睛看向她身后的教学楼,“哎,对了,明天辅导员要开班会呢,我猜是和创业模拟赛有关的。”
林晚照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六楼辅导员的办公室还亮着灯呢。
她一下子就想起周诗雅上周在奶茶店和校外中介的对话,手机里存着的录音文件好像突然变得滚烫——那可是她故意把耳机落在奶茶店,才录下来的“帮写创业计划书”的交易呢。
“昭明。”她轻轻喊着他,声音甜得像裹了蜜似的,说:“明天班会上,我得让她当众丢人现眼。”
顾昭明笑了起来,伸手把她的头发给揉乱了,说道:“我的林同学啊,啥时候需要我出马呀?”
林晚照刚要张嘴说话呢,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起来了。
她把手机掏出来一看,班级群里辅导员发消息了:“明早九点,二教302开班会,这事儿跟最近同学们反映的问题有关,大家一定都要来啊。”
她抬起头瞅向顾昭明,顾昭明正盯着她的手机屏幕看呢,嘴角带着那种特别笃定的笑。
夜里的风把他俩的衣角都给吹起来了,林晚照突然就想起前世萧昭常说的话:“咱们就像同命的星星,不管落在哪儿都得互相照亮。”
就在这个时候,天台的星星好像都掉进他眼睛里去了,那眼睛亮得让人都没法把视线移开。
第二天早自习的时候,林晚照刚走进教室,就瞧见周诗雅坐在前排正跟班长聊天呢,她染的栗色头发发梢在晨光里看着有一种假惺惺的柔美。
林晚照走到后排坐下,发现顾昭明的课本已经在她桌子上摊开了,书页中间还夹着一张便利贴,上面写着:“我把她的云盘给黑了,昨天晚上她和中介的聊天记录就在‘期末复习’那个文件夹里呢。”
林晚照抬起头往教室后排看过去,顾昭明正靠着窗户瞅她呢,阳光透过他的睫毛,在眼睛下面映出一片暖乎乎的阴影。他朝着她比了个“OK”的手势,眼神坚定得就像前世在战场上重逢时一样——这一回啊,她可不再是孤孤单单一个人喽。
辅导员夹着文件夹走进教室的时候,林晚照伸手摸了摸随身镜夹层里的星星贴纸。
窗外的梧桐叶啊,正在风里打着转儿呢。这时候,她听到前面传来周诗雅的笑声,那笑声甜得呀,都有点腻人了。
她低着头翻开课本,一张纸条从书页间飘了出来,是顾昭明写的字:“今天晚上接着去天台呗?这次我带上望远镜。”
林晚照笑着把纸条收到抽屉里,眼睛扫过讲台上辅导员打开的投影仪。
屏幕亮起来的那一瞬间,她看到“校园创业模拟赛”这几个字在白光里跳动着,就好像一颗刚刚被点燃的火种似的,感觉马上就要把所有的伪装都给烧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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