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触感紧贴着后脑，周博的呼吸瞬间停滞，全身肌肉紧绷如铁。那浓重的东欧口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杀意和一种深沉的疲惫感。
他慢慢松开手，那把他赖以搏命的不锈钢剪刀“哐当”一声掉在岩石上。他缓缓举起双手，依言慢慢转过身。
眼前是一个高大、精瘦、穿着磨损严重深色作战服的男人。他脸上涂着暗淡的油彩，眼神如同西伯利亚的冻土，冰冷、锐利，且充满了某种看透一切的漠然。他手中那把老式但保养得极好的微声手枪，稳得像焊在空中一样，枪口没有丝毫晃动。他身边还站着另外两人，同样装扮，战术站位完美，封锁了所有可能逃跑的角度，沉默而危险。
“‘零号光谱’？”周博强迫自己冷静，重复着这个陌生的词，大脑飞速运转，“我不知道那是什么。我们遭遇海难，漂流到这里……”
“谎言。”那男人打断他，枪口微微下移，指向周博依旧渗血的左臂，“海难可不会留下这种伤口。×××的标准止血绷带。你从他们的船上逃出来。”他的观察力极其恐怖。
周博心中一凛，知道简单的欺骗无效。
另一个守卫用仪器扫描了周博全身，确认没有武器，然后粗暴地在他身上摸索，很快找到了那本×××的电子航海日志和便携扫描仪。他将扫描仪递给领头的男人。
男人看了一眼扫描仪屏幕上依旧在闪烁的、指向此地的信号和与林曼能量场匹配的频谱图，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终于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像是死水下投入了一颗石子。
“信号源在哪？”他声音依旧冰冷，但多了一丝追问。
周博沉默着，内心激烈挣扎。说出林曼的位置，等于将最后的筹码交出。
“搜。”领头男人对同伴打了个手势。两名守卫立刻如同猎犬般无声散开。
周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很快，一名守卫返回，低声汇报：“伊戈尔，发现一个女人，藏在东南侧礁石区。生命状态…异常。符合‘零号光谱’特征。”
被称为伊戈尔的男人目光再次锁定周博，这次带着更深的审视：“你带着一个活的‘零号光谱’载体，从×××手里逃了出来？有点意思。”他收起枪，但压迫感丝毫未减，“带他们进去。一级隔离程序。”
周博和昏迷的林曼被带进了那扇厚重的金属门。门后是一条向下的、灯火通明的混凝土通道，空气中有淡淡的机油和消毒水味道。这里的设施内部远比外部看起来更加先进和坚固，墙壁是厚重的合金，随处可见隐蔽的摄像头和传感器。
他们被带到一个空旷的、如同无菌手术室的房间。林曼被小心但不容反抗地放在一张金属台上，立刻有穿着全套防护服、看不清面目的人员上前，连接各种奇怪的、非医疗标准的监测设备对准她。周博则被强制坐在房间角落的椅子上，两名守卫牢牢看着他。
伊戈尔站在房间中央，看着屏幕上跳出的、关于林曼身体那奇异光芒的复杂读数，眉头紧锁。
“能量稳定…内源性生物光子有序排列…不可思议…”一个透过面罩显得沉闷的声音响起，似乎是技术人员在汇报，“与档案记录的‘灯塔’失控能量爆发残留高度同源，但更加…纯净和稳定。像是经过了一次…提纯或净化。”
伊戈尔转过身，走到周博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们在‘灯塔’经历了什么？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的语气不再是纯粹的审问，带上了一种急于寻求答案的迫切。
周博知道隐瞒已无意义，对方显然知道“灯塔”和“幽灵协议”。他深吸一口气，简略但关键地讲述了经历：如何闯入“灯塔”，如何找到医疗设备，如何用共振爆炸同时冲击林曼和“×××原型”。
“…爆炸之后，她体内的狂暴能量就消失了，变成了现在这种光。我们逃出来，被×××船救起，但他们不怀好意，我们只好再次逃跑，然后…扫描仪就指向了这里。”他省略了硬盘和耳钉男等人的细节。
伊戈尔和他身边的技术人员听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眼神交流中充满了震惊。
“你们用‘×××’自己的力量攻击了它自己…同时还阴差阳错地…”技术人员喃喃自语，似乎无法理解这种巧合。
伊戈尔猛地盯着周博：“你说扫描仪指向这里？什么样的扫描仪？”
周博指了指被收走的那台×××设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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