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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百万年 笑谈佳人拜湖仙

小说:此后百万年  作者:无德无圣  回目录  举报

清晨,月亮还不舍离开。经过昨夜大雨的洗礼,地面上扬起来的不再是喜庆的鞭炮味,多的是带着泥香的憨淳。

赶鸭的养殖户早就把鸭群赶到了湖里,这季节鱼虾便是没人圈起来,寻常的自在地也是繁茂,不过对于鸭鸭来说,最好吃的莫过于那躺在湖面上的浮萍。

只是大雨将其打的散了,波尖子就推着鸭儿去了,一个个越散越开,好在赶鸭的是个好手,听他吆喝一声,离的远的便猛扎入水里,下一秒就近到跟前……

……

卷云成团,漫无目的的倚在汴河街上,却有处露了蓝天,其下是伴着藤萝的小屋,轻纱绣布挂在屋檐下,光打的影子里,一道纤秀的身影正俯身低头,梳着一头长发。

余光瞥到了鸭群,自然饶有兴致的打量,连梳头的动作都慢了许多,跟着鸭头的起伏而顺了起来。

“好姐姐,您可快些吧!冯少爷早就在他府上搭好了台子,可就盼着我们早点去呢!”屋内传来急促中带着俏皮的女孩声。

听了话,那梳头的手自然又快了许多,可嘴上却嗔道:“有几个破钱了不起吗?”

“诶,您还真就说对了!就是了不起嘞,没钱咱靠什么过活?又不比以前了!况且姓书的小子,跟个负心汉似的!六年来一封信没有,要我说啊,还不如冯……得,我又多嘴了。好好好,不说了,您赶紧收拾吧!”女孩瞧对方眸子一冷,到嘴的话当即绷转到催促上。

“唉……”细长的指尖捏着梳子的末尾,一裹着金丝如绣球的经络密排齿,缓慢的放下。

日头不知何时升到了窗边,只是晨光拨弄轻纱的景色,早已没了闲来人去欣赏。

随着那不断加快的脚步声有回声传来,最后闷闷的被门的吱呀声盖上,才从那牖里看见,街道中央停的八抬大轿,最前方是个胯着高马的俊少爷,此刻正满脸欢笑。

楼道和门挨在一起,戏裙罗缎慌里慌张地扑在车厢上,好在那车门捂的不够严实,稍稍一拉就能带着女孩与她一起踩进去。

只捎的那俊少爷回头一望,看不见女子的罗缎,但那厢内传来的莺莺燕燕,反叫他的眉骨都酥了,心头便踏实了不少,腰杆子也更挺拔了。

此人正是冯家大少爷冯庆!说起他,整个岳阳又有谁不知他的名讳?

舞勺龄接过家里织业的生意,弱冠年便开了名满岳阳的云梦纺,靠着将朱络融进蚕丝的技艺,编出产量丰富的锦绣罗缎,自然也被朝中的贵人们所喜爱。

如今,而立之年,已然成了整个岳阳郡明面上最年轻,最有钱的员外。

可如此人物,却无婚配,到如今还孤身一人!只因七年前的湘潭金月台上,曾见过瑶大家舞的一曲─琵琶情!情爱岂是缠绵?相思何必有缘?字字珠玑,暖了心脾,便再难对其他女子动情了。

故借着昨日的湖仙会,靠着与郡守的几分薄面,请来了瑶姑娘。又在昨夜寻上瑶姑娘的老妈妈,商谈登府之事,推说里,金银票子到真像了纸,折了五千二百两去。

但却叫他买来个高兴,说来也奇怪,瑶姑娘的赎银也不过五千两,这平白的,竟然还多了两百。

随着一阵敲锣打鼓之声,唢呐便吹起欢快的曲子,唱嗷嗷的往南湖的方向去了。

云厚风清,红日只升在地平上,还感受不到炎热。街道两侧,买卖声裹着烟火气,听到此动静,多的是停下来打量的。

“谁家娶亲呢?”慕容公子嚼着虾饼,靠在店旁的柱子上,同一旁的洳淮说道。

“隔壁的王爷说这是冯员外,宴请昨晚在湖央唱戏的瑶大家,去他府上唱戏呢!”洳淮打了个哈欠,昨夜伴着媚公子的鼾声,这乏人的雨夜,反倒让他早早爬了起来。

“那搞得跟婚嫁似的!还用八抬大轿来请,也不嫌臊的慌。”媚公子咧咧嚷道,反被一边搂着箩筐出来晒的老板听见了,他轻笑道:

“臊?可不是哩,个人听说她在那湘潭的金月楼里,可不是清倌,而是红牌嘞!如今快三十了都还没嫁出去,可不是臊的没人要?嘿嘿,搞不得啊,还真是冯小子娶她嘞!”老板一副老男人的贼笑样。

“咋?”慕容公子笑道,一脸的八卦。

“嘿!这冯小子迷上这个臊唱戏的,在咱岳阳可不是啥稀罕事。就几年前,专门跑到湘潭听她唱戏,却扑了个空,哪成想是这娘们啊,搁那接客嘞!一连三天,面都没见着!就这,他待了半月,又跑过去了!就这股子痴情劲,老头子我是做不来!”老板酸溜溜的嚷着。

“她真是红牌?”慕容公子看了看远处冯庆那头上带着的帽子,在阳光下黑的发亮,邪笑道。

洳淮却接了话茬,笑道:“你别听老板胡诌!这瑶姑娘虽是红牌,但那也是六年前的事情了,如今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角儿!这里具体为何,我因着道听途说,也不了然,但人家现在绝对不接客了!”

洳淮顿了顿,打开白纸扇,还真有点说书人的味道,

“这瑶姑娘,名叫瑶铃卿,听说也是岳阳郡人士,说是父母死后无处可去,被人诓骗到湘潭去的。她啊,在这潭州也算得上一件奇闻!”洳淮看向慕容公子那双充满期待的眼睛,嘴角一翘,笑道:

“十四岁就在金月楼里做了跑腿,十八岁靠着舞姿被老红牌相中,引她去唱了戏。按理说似她这个年纪,学起艺来可该颇为不易才是!嘿嘿,转回头人家二十岁就做了红牌,顶了她师父的位置!那唱功,可了不得嘞!尤其是近几年,清脆明亮,柔中有硬,全不似十八岁才学的样子,人都说她就是天生吃这碗饭的!”

“然后呢?”慕容公子瞧着那抬着瑶铃卿的轿子晃入了人群里,便不再打量,反倒对这事颇为好奇。

“说她戏唱的好也就算了!这容貌却也是一点不改,可惜昨夜咱俩在岳阳楼上,没去看看!总之我听人说呀,她的样貌定格在十八岁,全没变化过!所以又有人说啊,她怕不是个狐狸精变的呢!”洳淮说罢,轻轻的合上手扇。

慕容公子眉毛一挑,邪笑着看向他,轻嚷道:“咱风流了这么多年,狐狸精还真没试过呢!”

老板伸着腰,哑着舒坦的声贱道:“可惜哦,今夜过后,这狐狸精怕是冯大少爷的喽!”

慕容公子看着早已不见了影子,如婚嫁的队伍,低眉摇头,冲老板哀叹道:“唉……可怜我一厢情意,只在今日,付之东流!您说,我要是同这冯少爷做个连襟,他又如意否啊?”

老板昂着头,锤背道:“小老儿咱无个文采,只知那瑶姑娘若见了公子您,嘿嘿,就要一江春水向东流喽!”

少年坐在店内的阶梯里,只听男人们饱含深意的笑声,久久未停……

……

午时,云散日高,晒的地面焦黄。

绕过岳阳楼,是处矮坡小道,小道被银杏环着,还未入秋,到也有黄叶藏着。

曲径之后,是明媚湖光,湖前,一座红色小庙颇为显眼,瞧它无雕梁画栋,亦无撑斗压椽,看起来到和村落里的瓦房似的。

“就是这了!”老板站在庙外,示意二人先进去。

庙中无神像,只有一块摆在正中,有一人高的白玉方石落在地上,四周被系着符箓的红绳圈着,看起来令人疑惑,不知有何神异。

慕容公子当即问道:“这就是湖仙?”

老板笑道:“正是!”

洳淮绕着它看去,感叹此方石硕大,在透过房屋木窗的光线下,好似天然的石壁,无一丝雕琢的痕迹,光滑的令人心中清静。

所以他情不自禁的将手放了上去,初感其温热,忽得收回手来,手掌传来麻麻的感觉,像是被针扎了似的,却又无一丝伤口……

“如何上香?”洳淮心中多有疑惑,又看这方石前并无香炉烟盏,亦见不到蒲团跪拜之地,便先问既此事了。

老板瞧在眼底,摇头道:“湖仙不收香火,亦无需跪拜。”

慕容公子疑惑道:“好奇怪的神仙,他就不需要香火?”

老板并未回答,反而看向洳淮,问道:“洳公子方才碰过湖仙了吧?”

“嗯。”洳淮不解。

“有何感受?”

“…像是被针扎了似的,但又不是很痛,只觉着整个手掌都有股麻麻的感觉。”洳淮回忆道。

老板听后,笑道:“这便是了!”

洳淮不解的看着他,慕容公子却突的叫道:“嘶,有火!”

二人扭过头去,见慕容公子的手指被灼出一个泡来,好像真的碰到火了似的,可那方石上啥也没有啊。

老板也是一脸疑惑,冲其看道:“不应该啊,洳公子到是正常,您咋还被火燎了?”

“你都不知道,我哪里知晓?”慕容公子将指头放在嘴前,皱着眉头吹着,不自觉的朝后退了一步,似要离方石远点,生怕再被灼了。

老板自是个会打浑的,眼睛滴溜溜一转,便让他想到了妙言,故笑道:“许是慕容公子与湖仙有些缘份,故而在感受上,比咱要更深刻些!”

听到他巧言舌辩,那张面若桃花的脸上虽还挂着怨气,心里头到也开怀起来,只好冷哼一声,昂头道:“那是,也不看我是谁!”

洳淮见老板说慕容胖,他便喘起来的样子,一脸的无奈,可心头疑虑未减分毫,再次向老板问道:“您还没说该如何拜湖仙嘞!”

“二位不是已经拜过了?”老板笑眯眯的看着二人。

“您是说,碰触方石便算是拜过湖仙了?”洳淮略做思索,回答道。

“嘿嘿,是喽!是湖仙,可人家做的事却不似神仙。香火台?您刚摆上,人家就给您一把火烧喽!跪地磕头?您试试腰能不能弯下去再说!”老板眯着眼,扯着嘴角,似笑非笑。

二人见了老板神叨叨的样子,便欲弯腰跪拜,可身子刚一弯下,便觉有股巨力直直的撞在胸口上,虽无痛感,却是怎么都弯不下去,更别说跪拜磕头了!

二人面露惊恐,一齐看向老板,才听他笑道:“湖仙非仙,更像是咱老百姓!这两年多的相处,倒也叫咱们摸索出个和他交流的方法!”

“来时碰触湖仙,若有针扎之感,就表示他在,似慕容公子这般,确实是第一次见,也没听谁谈过此事。”老板感叹一声,继续道:

“你若用金银财宝利诱?那便是散净家财也无法得到湖仙的善意。可您若随意本分,同他唠唠家常,也许还会帮您处理些麻烦事嘞。当然,您若心思污秽,诓骗湖仙,嘿嘿……那可是要做噩梦滴!”老板又露出一副贼兮兮,贱嗖嗖的模样。

洳淮与慕容公子听后,顿感奇妙,连忙再问些有关湖仙的事宜,炎炎夏日,不知为何,这临靠湖畔的小庙里,微风徐徐。

……

冯府,倚在南湖东侧,府内分前后中三院,其中前院为接客之处,自然戏台也搭在此地。

已近傍晚,太阳却还高高挂在西南天上,不愿落去。

此时宾客如云,多是来凑热闹的,当然,邻里最多。

“新娘子呢?”靠外侧的圆桌旁,小女娃滴溜溜的眼珠子左顾右盼,被她的母亲抱在怀中。

“不是新娘子,是来唱戏的!”妇人的头发被一根泛着金黄的灯亭步摇簪随意的挽着,一只手放在腿上,随着那二胡的调子而轻拍。

这时,门外传来吆喝声,是附近有名的纨绔子们,到有两个面生的,随众人交谈,报了名讳,才知那个高的,穿着淡彩桃衣,坠着紫纱白裙的阴俊男子叫慕容生。

另一个样貌端正,一身素衫的,起了个文雅小气的名字,叫洳淮。

许是四周落座的大爷颇多,就此桌前空阔有生气,毕竟有个孩子嘛!所以二人相继在妇人的旁边坐下了。

怀里的孩子是个不安生的,瞧得太多歪瓜裂枣,对这两张俊脸,自然屏了呼吸,瞪了眼睛,反把妇人看的不好了意思,裹紧了胸衣,抱紧了娃儿的身体,歉笑示意,嘿,两个没良心的,毫不在意!

天色渐暗,灯红更艳,那自屋梁拉倒门庭的红布上挂着的西洋灯泡,只稍稍打量,就似红天点繁星,可见没少在这方面下功夫,还真有婚嫁的味道。

洳淮拉着慕容生朝四周打量,此时院内除去坐落的,零零散散还站了不少,虽桌上无美酒佳肴,但就水果干货,清茶花茶,那却是五花八门。

杏仁饼、核桃酥、葡萄干、碧根果,红樱桃,橙贡柑,黄香蕉,绿青枣,般般垒垒叠罗汉。

握在手里的瓜子,嗑完后抿上一口碧螺清茶,苦的滋味带着微微发涩的回甘,正适合听这没有角儿的二胡。

一曲息声,茶才喝了一半,四周嚷的最大声的多是光膀子的精瘦汉,晒的焦黑的皮肤,说的最多的还是叫瑶姑娘出来。

那正中的戏台,又红又艳,幕布两侧绣有金龙彩凤,不似个戏台,连着台下,到像个在衙门里摆的喜宴,看起来格外奇怪。

而随着幕布打开,走上戏台的却不是瑶大家,反倒是套着一身黑色戏袍的冯员外,众人疑惑,却听二胡随鼓之声,员外笑道:

“诸位,今日不唱戏,而是请瑶兰姑娘陪咱一起,断一件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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