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卷起都市的尘嚣，拂过我微微发烫的脸颊。
刚刚结束的战斗余波犹在，空气中还残留着能量碰撞的焦灼气息。
林婉儿站在我身后几步远的地方，呼吸略显急促，显然心神未定。
然而，就在这片刻的宁静中，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毫无征兆地从天而降，瞬间笼罩了整条街区。
我猛地抬头，瞳孔骤然收缩。
夜幕下的摩天大楼之巅，一道熟悉而又陌生的身影静静伫立。
白色的发丝在风中微动，黑色的眼罩遮住了他的双眼，正是五条悟。
可这一次，他身上再也没有了初见时的那种慵懒与玩味。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仿佛能将灵魂都冻结的绝对冷漠。
他就那么站在那里，如同神祇俯瞰蝼蚁，磅礴的气息如渊如狱，比之前我所感受到的任何一次都要恐怖数倍。
他没有笑，只是淡淡地开口，声音穿透夜风，清晰地传入我的耳中：“你比我想象中成长得更快。”
我的心脏猛地一沉，每一根神经都瞬间绷紧。
不对劲，完全不对劲！
这股气息，冰冷、死寂，带着一种非人的秩序感，与之前那个强大却自由的五条悟截然不同。
警兆在我脑海中疯狂轰鸣。
“你是谁？”我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选择反问。
在未知的强敌面前，暴露自己的底牌是最愚蠢的行为。
我的声音沉稳，听不出丝毫波澜，但暗地里，系统的力量已经运转到了极致，随时准备应对最坏的情况。
高楼之巅的身影似乎对我这句反问感到了一丝意外，他微微侧头，嘴角勾起一抹没有温度的弧度，那笑容看得我心中发寒。
“我是谁不重要。”他轻笑着，那笑声里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我只是来确认一下，你……是否值得被‘回收’。”
回收？
这两个字像两柄淬毒的冰锥，狠狠刺入我的脑海。
一股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席卷全身。
这个词背后，隐藏着远比赵天宇那种货色更加深邃的恶意和更加恐怖的真相。
不等我细想，他缓缓抬起了一只手。
“既然有疑问，就在这里寻找答案吧。”
话音落下的瞬间，世界在我眼前骤然扭曲。
以他为中心，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力量轰然爆发！
一边是极致的吸引力，仿佛要将空间、光线乃至我的灵魂都吸入一个无限小的奇点，那是术式顺转——“苍”！
另一边，却是狂暴的排斥力，似乎要将整个现实都撕裂、炸开，那是术式反转——“赫”！
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并没有互相湮灭，而是在他精妙的操控下，以一种诡异的平衡叠加在一起，形成了一个不断拉扯、不断撕裂的混沌领域，将我瞬间吞噬。
“嗡——”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意识仿佛被投入了一台高速旋转的粉碎机。
无数矛盾的信息流疯狂涌入，时空感被彻底剥夺，五感完全错乱。
我的身体像是要被两种力量同时扯向两个相反的维度，那种灵魂层面的撕裂感，足以让任何一个意志不坚的人瞬间崩溃。
他没有直接动手攻击我，他只是想用这领域的压力，将我的意识碾碎！
“撑住……我必须撑住！”我在心中狂吼。
系统的力量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一道道清凉的数据流涌遍我的精神之海，竭力维持着我意识的清明。
我强迫自己不去感受那股撕裂感，而是将全部心神沉入对这片领域的解析之中。
就是现在！
凭借着系统强化的超凡感知，在这片混乱的能量风暴中，我终于捕捉到了一丝不和谐的“杂音”。
在那磅礴的、模仿着“苍”与“赫”的力量核心，潜藏着一缕极其微弱但本质截然不同的能量波动。
那股能量……冰冷、机械，带着一种高维生命对低维生命的漠视，充满了“格式化”一切的秩序感。
这股气息……我猛地想起来了！
与当初赵天宇背后那个神秘组织泄露出的气息，有七分相似！
原来如此！
一切的谜团在瞬间贯通。
难怪他的气息如此异常，难怪他会说出“回收”这种词。
撕裂感依旧强烈，但我的心却前所未有的平静下来。
恐惧源于未知，而我已经洞悉了眼前最大的秘密。
我缓缓抬起头，迎着那扭曲空间中模糊不清的身影，嘴角同样扯出一个冰冷的笑容，充满了不屑与嘲弄。
“演得不错，可惜……你不是真正的五条悟。”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利刃，精准地刺破了这片领域的虚伪外壳。
高楼上的身影动作一滞。
虽然隔着扭曲的光影，但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他那冷漠的眼神在那一瞬间，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
那是伪装被戳穿时的错愕。
下一秒，再没有任何多余的言语。
那道身影，连同他所制造的、几乎要将我意识碾碎的恐怖领域，一同化作了漫天飞舞的金色光点，如同被风吹散的蒲公英，悄无声息地消融在了深沉的夜色里。
周围的空气恢复了流动，都市的喧嚣重新灌入耳中，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幻觉。
我站在原地，微微喘息，额头上不知何时已经布满了冷汗。
身后传来林婉儿带着一丝颤抖和震惊的低语。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
我没有回头，只是抬头望向那空无一物的楼顶，以及更上方的、被霓虹灯光映照得有些发红的夜空。
那个“伪物”的出现，非但没有让我感到恐惧，反而为我揭开了一直笼罩在头顶的迷雾一角。
系统、回收、神秘组织……一条模糊而危险的线索链，正在缓缓成型。
他们已经注意到了我，并且开始试探。
我攥紧了拳头，感受着体内奔流不息的力量。
还不够，远远不够。
想要摆脱被“回收”的命运，想要探寻这一切背后的真相，我需要更强大的力量，需要足以颠覆棋盘的资格。
我的目光变得深邃而坚定。
既然这个世界的水如此之深，那就去更广阔、更危险的地方，去掠夺更多的权柄，去迎接更极致的挑战。
下一个坐标，已经在我心中浮现。
那个呼吸与刀刃交织，人与非人界限模糊的世界，正是我磨砺锋芒的绝佳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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