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缝裂开的那一瞬，林骁的手还没收回来，那股带着海棠花香的气流就猛地一缩，像是被什么吸了回去。
他没动。
他知道这味道不是幻觉——上一章他闻到了，这一章还能闻，那就说明，这地方认她。
可问题是，她不在。
他低头看嵌在石门边的玉牌，还在嗡嗡震，像块快没电的手机。后颈的龙纹烫得能煎蛋，心跳和门里的节奏还对得上，三短三长三短，跟摩斯码似的，一拍不差。
但门不开了。
刚才那一寸缝，像是施舍，现在连风都不放。
他冷笑一声，抬手就把舌尖咬破，血顺着牙缝流到心口，正好滴在战术手电筒的金属壳上。那壳子早没电了，但他知道，纳兰清婉那团扇电脑的信号频率是3.2赫兹，她每次启动防火墙都会释放微量电磁波，他当特种兵时就记住了。
他把金属壳贴在胸口，用血当导体，借着龙纹共鸣产生的微电流，硬生生模拟出一个“她在”的假信号。
嗡——
石门上的膜猛地一颤，像水锅烧开前的那层油皮，波纹一圈圈往外荡。
就是现在！
他整个人往前扑，肩膀撞上那层膜。软的，但有阻力，像钻果冻。他咬牙，把玉牌往凹槽里又怼了半分，后颈龙纹“砰”地炸开一股热流，顺着脊椎往下冲，硬是把他的心跳频率拉成双人合奏的模式。
膜破了。
他滚进去，落地一个翻滚卸力，抬头就看见——
正中间，一颗拳头大的金色能量球，悬在半空，慢悠悠转着，像颗微型太阳。
六具青铜傀儡，围着它站成一圈，眼眶里嵌着指甲盖大的晶石，泛着暗红光。那些晶石，他认得，是龙脉碎晶，能感应气血，能读心跳，能分单双。
他刚落地，那六双红眼就齐刷刷转了过来。
“糟了。”他低骂一句，就地一滚。
“轰！”
三具傀儡同时出手，青铜手臂甩出锁链，钉进他刚才躺的地里，火星四溅。
他翻身站起，手按腰间——没有剑。他从不带剑，打架靠拳。
他咧嘴一笑：“来啊，六个铁皮罐头，排队挨打是吧？”
第一具傀儡冲上来，拳头带风。他不闪，等拳到脸前三寸，突然抬手，两指夹住拳面，腰一拧，螺旋劲爆发。
“咔！”
整条胳膊炸成碎片，晶石飞出去老远。
第二具从背后扑来，他头也不回，反脚蹬地，借力腾空，人在半空一个扭身，战术手电筒甩出去，砸中第三具的眼眶。
晶石一暗。
两秒。
他记得，上次干扰后，晶石恢复要两秒。
他落地就冲，直奔第四具。那傀儡刚抬手，他已近身，一掌拍在它膝盖侧面，螺旋劲顺着关节缝钻进去，咔嚓一声，整条腿扭曲九十度，跪了。
第五具抡起战斧，他不接，贴着斧刃滑进来，一拳轰在它胸口机关盒上。盒子爆开，齿轮乱飞。
第六具最慢，刚转身，他已绕到它背后，抬手就把它脑袋拧了下来。
六具，倒了五具半。
他喘口气，抹了把汗，刚要抬头看能量球，地上那五具残骸突然“叮”地一响。
所有晶石同时亮起红光。
“我靠，还带复活的？”
他刚骂完，五具傀儡的残躯猛地抽搐，零件自动拼合，像被无形的手组装回去。三秒，全站起来了。
“合着是无限复活甲？”他往后退两步，盯着能量球，“这玩意儿到底有多重要？”
他忽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玉牌，举到眼前。
玉牌还在震，震得他手麻。
他闭眼，把呼吸压到最慢，心跳调到和门里那个“心跳”同步。三短三长三短，稳住。
然后，他开始想她。
不是想她的脸，不是想她的声音，是想她上次给他递水时，指尖擦过他掌心的那一下；是想她半夜偷偷往他披风里塞暖手炉；是想她鬓边那朵海棠花，开得不香，但每次靠近，都像在说“我在”。
他把这些记忆全翻出来，一股脑往玉牌里灌。
玉牌突然烫了。
不是后颈那种烫，是手里这块玉，像烧红的铁。
他睁开眼，玉牌表面浮起一层金光，光里，居然映出纳兰清婉的脸——不是真脸，是数据投影，像团扇电脑里的那种。
“你……能听见吗？”他低声问。
玉牌没回话，但金光猛地一涨，直冲能量球。
能量球晃了一下。
六具傀儡的动作，慢了半拍。
就是现在！
他冲上去，一把抓住能量球。
“轰——”
一股巨力从球里炸出来，顺着手臂往全身冲。龙纹像被点燃，从后颈一路烧到指尖，骨头缝里都在响，像是要裂开。
他膝盖一软，差点跪下。
不是反噬，是筛选。
这球不认单人，只认“双星”。
他咬牙，把玉牌按在心口，另一只手死死攥着能量球，脑子里只剩一个念头：**她就在旁边。**
他调出记忆里她最后一次启动防火墙时的数据频率，3.2赫兹，心跳峰值78，呼吸节奏4:6。
他把自己的生理状态，硬生生调成和她同步。
一秒。
两秒。
能量球突然“咔”地一声，裂了道缝。
金光从缝里涌出来，顺着他的手臂爬满全身，最后汇入龙纹。
龙纹亮了。
不是泛光，是亮得刺眼，像焊枪点着了。
他感觉全身经脉被重新洗了一遍，旧的堵的全冲开，新的劲道从骨头里长出来。他抬头，眼前的世界变了——空气中有流动的光纹，地面有能量脉络，连那六具傀儡的晶石，都成了他能读取的“信号源”。
他站直了。
一抬手，六具傀儡同时炸成零件。
他低头看手，掌心有股暖流在转，像握着个小太阳。
玉牌的光暗了，金影里的脸也散了。
但他知道，她听见了。
他把能量球塞进怀里，球贴着胸口，温温的，像揣着块暖宝宝。
他转身要走，忽然停住。
地上，刚才傀儡炸开的地方，有块青铜碎片，边缘整齐，像是特意留下的。
他捡起来，翻过来一看。
背面刻着一行小字：
“若你一人至此，切记——门后非殿，是笼。”
他盯着那字，笑了。
“笼？”
他把碎片往袖子里一塞，抬脚就往回走。
走到石门前，膜还在波动，像等他回来。
他伸手去摸，膜面突然一颤，金光从他指尖蔓延，整道门“咔”地一声，彻底打开了。
不是一寸。
是全开。
他走出去，门在他身后缓缓合上，没声音，也没黑雾。
他站在通道里，心跳还是三短三长三短。
但这次，他听见了回应。
不是从门里。
是从他怀里。
能量球在跳。
和他心跳，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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