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兰清婉的手指刚从扫帚柄上收回,那根磨得发亮的竹竿还斜插在岩穴口的土里。她没说话,只是把团扇轻轻一合,夹在指尖转了半圈。
林骁扛着断岳斧站起身,肩头压出一道浅浅的凹痕。他活动了下右臂,经脉里还残留着昨夜练斧时的震劲,像有根铁丝在血管里来回拉扯。但他没皱眉,反而笑了:“行了,能动就行。”
燕无影靠在石壁上,手里攥着半张烧焦的地图残片,眼神冷得像北岭的霜:“你要去?江湖事向来血偿,咱们掺和什么?”
“不是掺和。”林骁把玉佩系回腰间,顺手拍了拍青衫上的灰,“是有人拿咱们当枪使。”
他弯腰从死尸手腕上剥下一块皮肉,翻过来露出皮下细如发丝的金属线,在阳光下一闪即灭。“这玩意儿不是毒,是控。人死了还能动,跟矿道里的铜人一个路数。”
纳兰清婉蹲下身,团扇边缘弹出一根细针,轻轻一挑,金属丝应声断裂。“飞燕阁三日前截到消息,慕容霸残部往北岭运了十二口黑箱,登记名目是‘铸剑材料’。”
“铸你个头。”林骁冷笑,“那是傀儡虫培养舱。他们不是想抢矿,是想让三派打红眼,自己躲在后面收尸。”
燕无影沉默片刻,把地图塞进怀里:“你要立规矩?”
“立个屁。”林骁扛起斧头,大步往外走,“我是去拆局——谁当疯狗,我就打瘸谁的腿。”
北岭山口,铁拳门和断刀堂的弟子已列阵对峙,中间横着十几具尸体,血浸透了黄沙。青蚨帮的人守在矿洞前,手里弩箭上弦,箭头泛着幽蓝。
林骁三人刚露面,就有人大喊:“外人止步!此地由三派共管!”
话音未落,林骁把断岳斧往地上一插。斧刃入土三寸,地面嗡地一震,离得近的几人膝盖发软,直接跪了下去。
“我管你们谁管。”他往前走了两步,声音不高,却压过了全场躁动,“现在,听我的。”
没人敢动。那股震劲顺着地面传开,像有头猛兽在地底爬行。
纳兰清婉悄然退到侧翼,团扇轻抖,扇骨间射出一道肉眼难见的声波,扫过双方首领面门。两人瞳孔猛地一缩,脸上暴戾之气稍退——傀儡虫在他们颅内微微抽搐,活性被短暂压制。
林骁看在眼里,没说话,只把扫帚柄从地上拔出来,往矿脉走向一划:“你们争的是这口铜矿?我告诉你们,底下连着地脉支流。乱挖,塌的是整座山。”
铁拳门掌门冷笑:“你拿根破扫帚,就想断我三派百年纷争?”
林骁也不恼,回头对燕无影道:“借你剑一用。”
燕无影皱眉,还是解下剑鞘递过去。林骁接过,把扫帚柄塞进剑鞘,双手握住,像在调试某种器械。下一秒,他猛然发力,双臂一震——
轰!
地面裂开一道三尺长的缝隙,深不见底,但周围石块纹丝未动。
“这叫震脉·叠浪。”他甩了甩发麻的手,“劲力分两段,第一段探路,第二段爆心。我能震断山根,也能只震你骨头。选哪个,看我心情。”
全场死寂。有人悄悄放下了弩。
“我提个方案。”林骁把剑鞘还给燕无影,“矿脉三派轮守,每月一换;收益三份均摊;开采量由骁卫军派员监督,超采者,断矿三年。”
断刀堂一名长老突然暴起:“你算什么东西!敢定规矩!”
话音未落,纳兰清婉团扇一翻,扇面弹出一块微型铜片,轻轻一拨。
空中响起一段清晰录音:“……只要你们拖住铁拳门,慕容家自会助你拿下主矿道,事成之后,三成利归你……”
正是那长老的声音,背景还有铁链拖地的动静。
全场哗然。长老脸色煞白,转身欲逃,却被两名飞燕阁暗桩从侧翼扑倒。
林骁没看热闹,只把扫帚柄重新插回地上,像立了块无字碑。“还有谁不服?”
没人应声。
燕无影走到他身边,低声道:“你这哪是调停,是拿情报当刀,架在人脖子上说话。”
“对啊。”林骁望着矿洞深处,“江湖讲拳头,也讲脸面。我不拆穿他,他死都不认账。现在嘛——”
他抬手,轻轻拍了拍断岳斧的斧背。
“狗咬狗,得有个管狗的人。”
远处山道上,一队黑衣人悄然退入林间。其中一人袖口露出半截青铜纹路,腕间缠着细线,连向地下某个隐秘坑道。
林骁没追,也没下令。他只是把玉佩摘下来,在掌心摩挲了一下,然后重新系好。
“回城。”他说,“清婉,团扇该换油了。”
纳兰清婉点头,指尖拂过扇轴,一滴暗红液体渗入机关缝隙。
林骁最后看了眼矿洞,转身时,肩上的断岳斧压得地面又陷下半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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