鸿胪见孤·第六章：剑魄惊鸿，宿命轮回
太行武馆的演武厅里，逸尘正在擦拭鸿庐剑。剑身倒映出他眉间新添的皱纹，二十年前的烽火似乎仍在剑纹中流淌。弟子们在院中练习基础剑诀，整齐的呼喝声中，他忽然听见阿娘临终前的咳嗽声。
馆长，越国使臣求见。少年弟子的通报惊碎回忆。逸尘握紧剑鞘上的虎头纹，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那是昨夜姒雪密函上的血色印记。
越国驿馆，使臣递上的锦盒里躺着半块虎符。逸尘的断袖在烛火中晃动，映照出虎符表面的暗纹：说吧，这是第几次了？
使臣伏地叩首：陛下恳请馆长...回国主持大局，使臣像是受惊的幼鸟颤巍巍地说。他袖中滑落的密报染着紫黑色血迹，与姒雪上次传信的血渍一模一样。
越国王宫，姒雪蜷缩在龙榻上。太医的银针在她周身颤抖，却压不住心口蔓延的紫斑。她望着案头《平越十策》的残卷，忽然剧烈咳嗽，血珠溅在以战止战四字上。
传...逸尘...她的声音混着血沫，忽然被窗外的惊雷吞没。殿外传来侍卫的惊呼，九盏青铜灯台同时熄灭，唯有供桌上的虎形玉佩泛着幽光。
太行古道，逸尘的快马踏碎晨雾。怀中的密函被冷汗浸透，上面只有一行血字：虎符现，帝王殒。他突然勒马，望着天边翻滚的黑云——那形状像极了当年怀化的战旗。
**将军小心！**虚空中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鸿庐剑剧烈震颤，剑穗燃烧的火焰在马前划出半弧。逸尘本能地俯身，一支淬毒弩箭擦着断袖飞过，钉入树干时竟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二十年了，你还是这么警觉。**黑袍人从树影中现身，摘下兜帽露出左脸的刀疤。逸尘瞳孔骤缩——这人竟与李通长得一模一样。
李副将？他握紧剑柄，却发现对方腰间悬着的玉佩，正是当年阿娘坟前失落的半块。
**错。**黑衣人扯断玉佩丝线，任其坠入深谷，我是怀化的儿子，李怀仁。他突然扯开衣襟，心口的虎头刺青正在渗血，二十年前，我爹被你一剑穿心时，这刺青
逸尘的断袖突然无风自动。鸿庐剑发出龙吟，剑尖浮现的虎头虚影与对方心口的刺青产生共鸣。李怀仁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终于看清逸尘左腕的旧疤——那是二十年前在破庙被自己划伤的。
**你...你是...**李怀仁踉跄后退，却被逸尘的剑气定在原地。二十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怀化将他按在血池边，匕首划开他心口皮肤时说的话：记住，这刺青会帮你找到...
**你是我弟弟。**逸尘的声音混着雨声，阿娘临终前让我保护你...
李怀仁突然狂笑，笑声惊起林中宿鸦。他扯开衣襟，露出心口交错的伤疤：保护？你知道我这些年怎么过的吗？他突然从怀中掏出染血的襁褓，这是你的襁褓！我爹说你早该死在那场大火里！
鸿庐剑突然发出尖啸，剑锋指向李怀仁心口。逸尘的指尖微微颤抖，二十年前的雨夜重现眼前：阿娘将他推进地窖时，身后传来的婴儿啼哭...
**动手啊！**李怀仁将匕首刺入自己心口，杀了我...你就能成为越国的英雄！他突然剧烈抽搐，指甲缝里渗出黑血，怀化的毒...终于发作了...
逸尘接住坠落的身躯，发现对方后颈有块胎记——与阿娘画像上父亲的胎记一模一样。李怀仁的瞳孔逐渐涣散，却死死盯着他腰间的玉佩：替我...告诉公主...逸尘什么也没说，跪在地上抱住了他，眼角泛红。
越国王宫，姒雪突然从昏迷中惊醒。她望着镜中苍白的脸，突然发现脖颈间的刺青正在发烫。鸿庐剑的龙吟声从殿外传来，惊起檐下栖鸟。
陛下，馆长求见。侍女的通报声混着惊雷。姒雪按住心口紫斑，将染血的《平越十策》残卷塞进密盒：让他...进来。
**你中毒了。**逸尘握住她颤抖的手，发现姒雪的指甲已泛黑。殿内烛火突然熄灭，唯有供桌上的玉佩发出微光。
二十年了，终于等到这一天。姒雪将玉佩按在他掌心，这是我爹的...也是你爹的...
鸿庐剑突然发出嗡鸣，剑身浮现出越国文字。逸尘的瞳孔倒映着跳动的字符，突然想起阿娘临终的话：孩子，有些债...是要还的。
**报——！**侍卫浑身浴血闯进来，燕国大军已突破...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战马嘶鸣。逸尘推开窗，见城头插满虎牙旗，领兵的竟是当年失踪的李副将！他怀中抱着染血的襁褓，正是李怀仁掏出的那幅。
**逸尘，你看这是谁？**李副将掀开兜帽，露出右脸的伤疤——与二十年前死在雁门关的李通如出一辙。他猛地扯开襁褓，里面竟是具婴儿骸骨，这就是你阿娘当年抱走的...
姒雪突然剧烈咳嗽，鲜血染红了龙袍。逸尘望着她苍白的脸，突然发现其耳后有颗朱砂痣——与阿娘画像上的父亲一模一样。
**生来本就无意，何苦要考虑死后呢？**姒雪突然开口，当年我爹说这句话时，我还不懂...
鸿庐剑突然发出龙吟，剑锋指向姒雪心口。逸尘的断袖在风中猎猎作响，他终于明白义父临终的话：当剑穗遇血则热，便是真相大白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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