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铡破诡域 卷一皮影楼血衣律 第二章 祖宗唱戏要命啊

小说:铡破诡域  作者:消逝的皇者  回目录  举报

子时。

当墙上那只老掉牙的挂钟,拖着锈迹斑斑的齿轮,发出“铛——”一声沉闷到仿佛来自地底的报时声时,陈铡感觉自己的头皮也跟着炸开了。那声音不像敲在空气里,倒像是直接敲在了他的天灵盖上,震得他脑浆子都在嗡嗡作响。

“永为戏奴”四个血字还在脑海里疯狂刷屏,地上的祖传铡刀震动得更厉害了,刀身上那道细小的裂纹像活物的嘴巴一样微微开合,里面透出的暗红微光一闪一灭,如同某种不祥的呼吸。

“操!不能待这儿了!”陈铡低吼一声,肾上腺素瞬间飙到峰值。恐惧催生的力量是惊人的,他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个箭步蹿到铡刀旁,也顾不上那玩意儿正“嗡嗡”地往外冒邪气,弯腰、伸手、抄起刀柄!入手冰凉刺骨,那股熟悉的酸腐血腥味浓得化不开,但他管不了那么多了。

跑!

他几乎是撞开杂物房那扇吱呀作响的破木门,一头扎进浓得化不开的夜色里。老宅后院荒草萋萋,夜风呜咽着穿过残破的院墙,卷起地上的枯叶,发出沙沙的怪响,如同无数细小的爪子在地上爬行。

去哪?陈铡脑子里一片混乱,只有一个念头无比清晰:离那把刀,离那本黄历,离这个鬼地方越远越好!脚步踉跄,深一脚浅一脚地冲出老宅后门,冰冷的风刀子似的刮在脸上,却吹不散心头的寒意。他下意识地朝着城市的方向狂奔,仿佛那片灯火能驱散身后的邪祟。

不知跑了多久,肺叶火烧火燎,双腿像灌了铅。就在他几乎要脱力栽倒的时候,眼前出现了一片巨大的、被锈蚀铁皮围起来的荒地。几栋破败的建筑物轮廓在惨淡的月光下若隐若现,最高的那栋,依稀能看出个剧院的框架,圆顶塌了半边,像被啃掉一块的腐烂蛋糕。

“城南…废弃老剧院?”陈铡喘着粗气,扶着膝盖,心脏还在胸腔里疯狂擂鼓。这地方他小时候听老人提过,据说解放前是个挺大的戏园子,后来一把大火烧死了不少人,就彻底荒了,成了城里人口口相传的凶地。他怎么鬼使神差跑到这儿来了?

“嗡……”

手中的铡刀毫无征兆地再次剧烈震动起来,刀身滚烫!那股阴冷的牵引力骤然变得无比清晰、无比强横,不再是若有若无的暗示,而是变成了一只粗暴的大手,死死攥着他的胳膊,不容抗拒地将他往剧院那黑洞洞的入口拖拽!

“妈的!撒手!”陈铡又惊又怒,拼命想甩开这邪门的牵引,可那力量大得惊人,他整个人像被无形的绳索套住,脚步不由自主地朝着那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破败大门挪去。

“喂!姓陈的!大半夜你梦游呢?还扛着把铡刀,打算去菜市场兼职杀猪?”一个清脆又带着点沙哑的女声,带着浓浓的惊疑,突兀地从侧面传来。

这声音如同天籁!陈铡猛地转头,只见不远处一个高挑的身影正快步走来。月光勾勒出她利落的短发和背着的一个长条形布包轮廓,正是姜铃!她脸上戴着一副几乎遮住半张脸的傩戏面具,青面獠牙,在月光下泛着幽冷的木纹光泽。

“姜铃!”陈铡简直要喜极而泣,像抓住了救命稻草,“快!帮把手!这破刀邪门了!它要把我拖进去!”

姜铃几步冲到近前,也看清了陈铡那副被拖死狗似的狼狈样,还有他手中那把震动不休、裂纹处红光吞吐的铡刀。她面具后的眉头狠狠一皱:“什么鬼东西?”话音未落,她动作快如闪电,右手猛地拍向自己脸上那副青面獠牙的傩面具。

“傩神镇煞,诸邪退散!”一声低喝,带着奇特的韵律感,如同古老的咒言。

“嗡——!”

就在姜铃手掌拍中面具的刹那,她脸上那副傩面猛地爆发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气息!面具上那对空洞的眼窝深处,似乎有两点极其微弱、却异常纯粹的幽光一闪而逝。一股无形的、带着某种肃穆神性的波动,如同水纹般以她为中心荡漾开来!

说也奇怪,这股波动扫过陈铡和他手中的铡刀时,那死死拖拽着他的力量竟然猛地一滞!刀身的震动也瞬间减弱了大半,裂纹里的红光也黯淡下去,仿佛被什么东西压制住了。

陈铡趁机猛地一挣,终于摆脱了那股邪异力量的束缚,踉跄着退到姜铃身边,大口喘气,冷汗浸透了后背。“谢…谢了!这鬼地方…还有这刀…他妈的邪性!”他心有余悸地看着手里的铡刀,又惊疑不定地望向姜铃脸上的傩面。

“少废话!你这破刀哪来的?煞气重的隔着三条街都能闻见!”姜铃警惕地盯着那把铡刀,又扫了一眼黑洞洞的剧院大门,“你发什么疯跑这儿来?这地方晚上狗都不来!”

陈铡刚想解释黄历和祖父遗像的事,话还没出口——

“咿——呀——!”

一声凄厉、荒腔走板、仿佛被掐着脖子的老鸹发出的唱腔,毫无征兆地从那破败剧院的深处,穿透厚厚的砖墙和夜色,猛地炸响在两人耳边!

那唱腔极其怪异,调子像极了老戏,却充满了扭曲和怨毒的味道,每一个音都像是用指甲刮过生锈的铁皮,直往人脑仁里钻!陈铡浑身汗毛倒竖,这调子…这调子他小时候在祖父喝醉时,听他含糊不清地哼过几句,是《目连救母》!就是黄历上血字警告“忌演”的那出戏!

“我…我操……”陈铡脸色煞白,牙齿都在打颤,“这他妈…是我祖宗的戏瘾犯了?还是…下面那位觉得不过瘾,爬上来唱现场版了?”

“闭嘴!听!”姜铃厉声低喝,面具后的脸色也变得极其凝重。她侧耳倾听,那荒腔走板的唱词断断续续地飘出来:

“…铁围城…黑沉沉…十八层地狱…受苦刑…娘啊娘…儿救你…出火坑…”

“是《目连救母》的‘游六殿’!”姜铃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地方…真有东西!”

她话音刚落,脸上那副青面獠牙的傩面具突然毫无征兆地发出一声极其细微、却无比清晰的——

“咔嚓!”

一道细细的裂纹,如同一条扭曲的黑色蜈蚣,赫然出现在面具眉心偏左的位置!裂纹虽细,在光滑的木纹上却显得异常刺眼!

“陈铡!”姜铃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前所未有的惊怒,“你祖宗的戏瘾真他妈大!开个嗓差点把我这‘青面判官’给干裂了!”这傩面是她家传的宝贝,据说有镇邪通灵之力,坚固异常,寻常鬼魅之气根本撼动不了分毫!这剧院里传出的唱腔,蕴含的怨念和邪力,简直骇人听闻!

就在这时,剧院那扇早已腐朽不堪、歪斜着挂在门框上的巨大木门,在两人惊恐的目光注视下,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嘎——”声,如同一个沉睡巨兽缓缓张开了布满獠牙的巨口,露出里面深不见底的黑暗!

一股混杂着浓重灰尘、霉烂木头和某种难以形容的、类似陈年血腥气的阴风,猛地从门洞里呼啸而出,卷起地上的尘土枯叶,劈头盖脸地打在两人身上!风中似乎还夹杂着无数细碎、压抑的呜咽和低笑!

“妈的,管你什么祖宗!死了就好好躺着!”恐惧到了极点反而催生出一股戾气,陈铡看着剧院黑洞洞的大门,又低头看看手里那把暂时被压制住、但依旧透着邪气的铡刀,一股无名火直冲脑门。祖父的死、诡异的黄历、被操控的感觉、还有这鬼地方……所有积压的情绪瞬间爆发!

他怒吼一声,不再犹豫,双手紧握那沉重的铡刀刀柄,借着冲势,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剧院大门内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黑暗,狠狠抡了过去!刀锋破空,发出尖锐的呼啸!

“给老子安静点——!”

这一刀,带着陈铡所有的愤怒和恐惧,也带着一丝祖传铡刀本身蕴含的、仿佛能斩断一切的锋锐之意!

刀锋没入黑暗的瞬间,仿佛劈中了某种无形的屏障!

“嗤啦——!

一声令人头皮发麻的撕裂声响起!不是布匹,不是木头,更像是某种坚韧的、充满怨念的能量被强行斩开!

紧接着,一幕极其诡异的景象出现了!

随着铡刀划过,原本空无一物的剧院大门内侧,空气竟然如同被撕开的幕布,显露出无数条纵横交错、闪烁着幽暗微光的细线!这些细线密密麻麻,如同巨大蜘蛛的丝网,布满了整个门洞!它们在半空中疯狂舞动、扭曲,被陈铡一刀斩断的几根,断口处竟然喷溅出几滴浓稠的、散发着腥臭味的黑色液体!

“牵魂线?!”姜铃面具后的瞳孔骤然收缩,失声惊呼!这是传说中操控傀儡、禁锢亡魂的邪术!

“呜——!”

几乎就在牵魂线断裂的同一时间,那荒腔走板的唱腔骤然变成了凄厉到极点的尖啸!仿佛无数怨魂被瞬间惊醒、释放!

更可怕的是,姜铃脸上的傩面具,那道刚刚出现的细小裂纹,如同被注入了狂暴的能量,猛地向四周炸裂开来!“咔嚓!咔嚓!”数道更加粗大的黑色裂痕瞬间蔓延,如同蛛网般爬满了大半张面具!更骇人的是,裂纹深处,竟然开始渗出粘稠的、如同石油般的黑色液体!

那黑血仿佛有生命,顺着面具冰冷的木纹蜿蜒流淌,在惨淡的月光下闪烁着妖异的光泽。几滴粘稠的黑血不堪重负,从面具边缘滑落,“啪嗒”一声,正好滴落在陈铡的右脚脚踝上!

冰冷!

刺骨的冰冷瞬间穿透裤脚,渗入皮肤!那感觉根本不是液体,更像是烧红的烙铁猛地按在了骨头上!陈铡痛得浑身一激灵,下意识地就想抬脚甩开。

然而,异变陡生!

那滴落在他脚踝皮肤上的黑血,在接触到血肉的瞬间,竟然像活物般猛地蠕动起来!它们没有散开,反而如同拥有生命的黑色蠕虫,迅速汇聚、拉长、硬化!眨眼间,竟凝结成了一条比头发丝略粗、闪烁着幽暗光泽的黑色丝线!

这黑线一端死死“钉”在陈铡的皮肤上,另一端则如同嗅到血腥味的毒蛇,猛地绷直,然后……闪电般朝着黑暗的剧院深处,那扇被撕开的“幕布”后方,激射而去!

“呃啊!”陈铡只觉得脚踝处传来一股巨大的、无可抗拒的拖拽力!仿佛有无数只手抓住了那根黑线,要将他整个人拖进那无边的黑暗深渊!他重心瞬间不稳,整个人被拖得向前扑倒!

“小心!”姜铃惊叫出声,想要伸手去拉。

但已经晚了!

就在陈铡被黑线拖拽着,身体失控前倾的刹那,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了剧院大门两侧那布满灰尘和蛛网的雕花窗棂。

那些原本静止的、繁复古老的木质雕花,在牵魂线被斩断、黑血滴落的瞬间,如同活过来一般!窗棂上的花纹阴影疯狂扭动、拉长,如同无数条从沉睡中苏醒的毒蛇!它们扭曲着、盘绕着,在月光无法照亮的阴暗角落里,交织汇聚,最终化作一条条更加粗壮、更加凝实的黑色阴影之蛇,带着无声的狞笑,如同闪电般朝着陈铡和姜铃猛扑过来!目标,正是他们的脖颈!

“糟了!”姜铃面具后的脸血色尽褪。她清晰地感觉到,那些阴影之蛇并非实体,而是由最纯粹的怨念和诅咒凝聚而成!被它们缠上,后果不堪设想!

“咔啦啦——!”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当那滴落在地面上的姜铃面具黑血,如同拥有生命般,触碰到布满灰尘的冰冷窗棂木雕时——

整个废弃的剧院废墟,仿佛被投入了一颗无形的炸弹!

地面剧烈地摇晃起来!墙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无数碎裂的砖石瓦砾如同暴雨般从残破的穹顶簌簌落下!那扇刚刚被陈铡撕开“幕布”的腐朽大门,在剧烈的震动中发出垂死的“嘎吱”呻吟,轰然向内倒塌!

而在这一片天摇地动、尘土飞扬的混乱中心,在那倒塌大门扬起的漫天烟尘深处,一声沉重到仿佛来自九幽地狱、又带着无尽解脱意味的金属断裂声,如同丧钟般,穿透了所有的噪音,清晰地回荡在陈铡和姜铃的耳边!

“哗啦啦——哗啦啦——”

那是……无数巨大锁链同时绷断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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