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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霄仙途录 第六章 记忆迷宫 (求鲜花,求收藏)

缝隙中的琴声突然拔高,七弦宫商如淬毒的寒刃,将耳膜刺得生疼。秦凌霄玄色靴底刚触及冰凉的白玉地砖,脚下便泛起青蒙蒙的光雾。暗纹如活物般在地砖拼接处游走,最终拼凑出天渊关地形图的模样。本该标注关隘的位置,此刻正渗出暗红血珠,每一滴坠落都伴随着清脆的碎裂声,与三年前天渊关大战时的金戈交击声混在一起,震得他灵台发颤。阿尘的雷纹石在掌心剧烈震颤,石面映出的回廊两侧,无数扇雕花木门正在缓缓开启,每扇门楣上悬挂的青铜风铃,都刻着秦凌霄人生的某个年份,铃舌碰撞的清音里,夹杂着不同时空的叹息。

最左侧那扇标着“庚辰年”的木门突然洞开,刺骨的寒风裹挟着天渊关特有的沙砾扑面而来。沙粒打在脸上如细密的针扎,秦凌霄抬手挡在眼前,却摸到指腹下渗血的划痕。风中缠着修士的断发,发丝上的血腥味与极北冰原的冻土气息交织,在鼻腔里凝成令人作呕的酸腐。他刚迈步踏入,身后的门便“吱呀”合拢,门楣上的风铃突然炸裂,碎片在空中化作一行血字:“此路不通回头无岸”,字迹边缘泛着诡异的黑气,仿佛在警告着踏入者。

回廊两侧的烛火突然转暗,摇曳的光晕中,墙壁上浮动的人影渐渐清晰。那是天渊关大战的惨烈场景:被天魔利爪撕碎的传令兵,鲜血溅在城楼上的防御阵纹,激起的红光中浮现出无数张绝望的脸;抱着炸药包冲向魔群的炊事兵,粗布围裙上还沾着未洗净的面粉,自爆的白光里,他最后望向关内的眼神里,藏着对妻儿的眷恋。烛火摇曳间,这些人影突然转头,十二万双眼睛同时盯着秦凌霄,瞳孔里流淌的不是烛火的光晕,而是暗紫色的血泪,血泪顺着墙壁蜿蜒而下,在地面汇成细小的溪流,溪流中漂浮着微型的天渊关模型,模型里的士兵正在相互残杀。

“秦将军,该做抉择了。”阴影中传来苍老的声音,穿玄色朝服的老者从烛火深处走出。他腰间玉带镶嵌的明珠,正映出天渊关城墙的裂痕,颔下花白的胡须上还缠着未干的血痂,每根胡须的末梢都吊着个微型的修士魂牌。“当年你在此闭关三日,出关后便下令点燃护关大阵,可还记得阵眼需要什么祭品?”老者摊开的手掌里,躺着枚青铜令牌,牌面“天渊”二字的笔画间,嵌着无数细小的骷髅头,骷髅的眼眶里闪烁着幽蓝鬼火。

秦凌霄的指尖突然泛起刺痛,低头看见掌心不知何时多了道血痕,血痕组成的纹路,与护关大阵的阵眼符文完全吻合。三年前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天渊关城墙被天魔撞出缺口的那个黎明,镇关大帅将这枚令牌塞进他手中,苍老的手指在他掌心写下“十万生祭”四个字,当时关外的天魔嘶吼声震得城砖簌簌作响,关内传来的孩童啼哭与士兵的祈祷交织,形成一种令人窒息的绝望。

回廊两侧的烛火突然同时爆亮,墙壁上的人影开始快速变幻,最终定格在天渊关的沙盘前。沙盘里的护关大阵模型正在发光,阵眼处的凹槽里,赫然刻着与老者令牌相同的符文。沙盘边缘站着个穿红衣的少女,她正用银簪拨动沙粒,簪头的红宝石映出她脖颈处的护心镜——那是百草谷特制的“同心镜”,能映照出持有者最珍视的人。此刻镜中浮现的,却是十二万修士的头颅堆成的小山,山巅插着的暗月盟大旗正在猎猎作响。

“她是镇关大帅的独女,当年主动请缨做阵眼祭品。”阿尘的雷纹石突然射出红光,照亮少女腰间的玉佩,玉佩上的“渊”字与秦凌霄怀中的令牌产生共鸣,“可你最后用了别的法子,不是吗?”红光中浮现出三年前的画面:秦凌霄将自己的雷帝本源注入阵眼,强行催动护关大阵的瞬间,左臂被反噬的灵力撕开五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溅在沙盘上的轨迹,与此刻地面的血溪完全重合,血色中还浮着细小的雷弧在闪烁。

老者突然将令牌拍在沙盘中央,令牌嵌入凹槽的刹那,整个回廊剧烈震颤。沙盘里的天魔模型突然活过来,张开的巨口中喷出暗紫色雾气,雾气在半空凝成两行扭曲的血字:

【选项一:以十万修士为祭,燃护关大阵,可封印天魔百年】

【选项二:放弃封印,天渊关破,十二万生灵与天魔同归于尽】

血字周围的空气突然凝固,形成两道无形的屏障,将秦凌霄与阿尘分隔在沙盘两侧。秦凌霄的指尖触及第一道屏障时,刺骨的寒意顺着经脉窜入丹田,识海中突然响起无数道哀嚎——那是被选为祭品的修士临死前的惨叫,声音里还混着他们家人的哭嚎。屏障表面浮现出那些修士的脸,每张脸上都带着对生的渴望,其中个穿蓝布衫的少年,腰间还挂着与阿尘同款的平安绳,绳结处的磨损痕迹,与少年常年握剑的指节形状完全吻合。

“这不是真的抉择。”阿尘的声音隔着屏障传来,带着雷纹石的嗡鸣,“你当年明明找到了第三种方法!”少年的手掌按在第二道屏障上,掌心的雷纹与屏障表面的符文产生共鸣,震出的涟漪中,浮现出个穿灰袍的道人,道人正在用桃木剑在沙盘旁画阵,剑尖滴落的符水,与百草谷的“回魂露”有着相同的清苦香气。“他是天机阁的云游子,当年是他算出阵眼可暂用雷帝本源替代。”阿尘的雷纹石突然炸开金光,照亮道人袖口的暗纹——那是与黑袍人截然不同的玄鸟图腾,羽毛边缘泛着柔和的金光,仿佛带着某种神圣的力量。

老者突然冷笑起来,朝服的袖口无风自动,露出腕间的暗月盟令牌:“第三种方法?那不过是你自欺欺人的幻觉!”他挥手间,沙盘里的天魔突然暴涨,巨爪拍碎屏障的刹那,秦凌霄感到元神像是被扔进冰窖——他看见自己举着令牌走向阵眼,十二万修士被捆在祭台上,他们的脖颈处都勒着暗紫色的锁链,锁链的另一端握在天魔手中。最前排的镇关大帅突然抬头,苍老的眼睛里没有怨恨,只有解脱:“凌霄,动手吧,为了三界苍生。”大帅说话时,祭台周围的火焰突然燃起,火苗舔舐着修士们的衣袍,发出噼啪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味。

秦凌霄的混沌剑意突然失控,金红色的雷光在掌心炸开。他看见祭台中央的红衣少女正在解同心镜,镜面映出的不是她自己,而是关外正在逃难的百姓——个抱着婴儿的妇人正在给孩子喂奶,婴儿的襁褓上绣着与青羽山相同的银杏叶,叶片上的露珠折射出阳光,与妇人眼中的希望交相辉映。少女将镜子掷向秦凌霄的刹那,镜面突然炸裂,碎片中飞出的不是玻璃碴,而是无数道细小的灵力光丝,光丝在空中组成“苍生平等”四个篆字,每个笔画都在微微颤抖,仿佛在诉说着生命的可贵。

“你看,他们都愿意牺牲。”老者的声音带着蛊惑,朝服上的云纹突然化作无数只眼睛,“这是天道选择,你不过是执行者。”他指向沙盘边缘的血字,选项一的字迹正在变得鲜红,仿佛有血液在其中流动。秦凌霄的指尖刚要触碰到令牌,阿尘的雷纹石突然穿透屏障,石面射出的红光中,浮现出云游子最后的画面:老道用桃木剑刺穿自己的心脏,将元神注入阵眼的刹那,护关大阵的光芒中,十二万修士的身影正在缓缓消散——那不是死亡,而是被传送至安全地带的灵光,光粒中还残留着他们的笑声,与关外百姓的欢呼交织成动人的乐章。

“你当年用雷帝本源护住了所有人!”阿尘的声音带着哭腔,雷纹石贴在秦凌霄手背的瞬间,天渊关的幻象开始剧烈扭曲。祭台上的修士突然化作星光,锁链变成漫天飞萤,连天魔的嘶吼都化作孩童的嬉笑。红衣少女的同心镜在空中重组,镜中映出的不再是头颅山,而是三年后百草谷的药田——十二万修士正在田间劳作,镇关大帅的白发里插着朵忆灵草,草叶上的画面正是当年云游子舍身成阵的瞬间,画面中的老道面带微笑,仿佛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老者的身影在此时突然变得透明,朝服下露出的暗紫色鳞片正在剥落:“你以为护住了他们?可天渊关的封印只能维持百年!”他最后的声音里带着怨毒,“百年后天魔破封时,你能用什么来挡?用你那半吊子的雷帝本源?还是用这些被你救下的、早已忘却战争之痛的修士?”鳞片剥落的地方,露出与天魔始祖相同的纹路,纹路中渗出的黑血,在地面组成暗月盟的弯月图腾,图腾边缘还在不断扩大,仿佛要吞噬整个回廊。

秦凌霄的掌心突然腾起金红色的雷光,他猛地将雷纹石按在沙盘中央。红光与金光交织的刹那,所有幻象如冰雪般消融,露出回廊的真实面貌——那些雕花木门其实是无数面镜子,镜中映照的不是过往,而是未来的无数种可能:有他成功合道封印天魔的画面,有百年后封印破裂生灵涂炭的景象,甚至有他与天魔始祖同归于尽的终局。最边缘的镜子里,个穿玄色道袍的青年正在天渊关城头打坐,他眉心间的雷纹与秦凌霄如出一辙,只是鬓角多了几缕银丝,青年的身边,站着个与阿尘长得极像的少年,手中握着半块雷纹石。

“每个抉择都藏着两种未来。”镜中的青年突然开口,声音与秦凌霄一模一样,“你当年的选择,不是结束,而是开始。”他抬手间,镜中的百年后画面突然变化:十二万修士的后代正在加固天渊关的封印,红衣少女的同心镜悬在阵眼中央,镜光中流淌的,正是云游子留下的最后一缕元神。青年的指尖划过镜面,留下道金红色的痕迹:“这才是道心试炼的真谛——不是选择对错,而是相信自己的选择能开创的未来。”

回廊的烛火在此时同时熄灭,唯有沙盘中央的雷纹石还在发光。石面浮现出下一道缝隙的轮廓,缝隙中传来海浪拍打礁石的声音,比之前更加清晰,其中还夹杂着孩童的歌谣——那是天渊关幸存的孩子们编的,歌词里唱着“雷帝归,云游去,十二万魂守关堤”,歌声里充满了希望与感恩。

秦凌霄弯腰捡起地上的青铜令牌,令牌背面的暗纹里,藏着云游子用最后灵力刻下的小字:“道心非天成,唯在抉择间。”他将令牌塞进阿尘手中的瞬间,少年的雷纹石突然裂开道细缝,缝中渗出的金光里,浮现出古域第三层的景象:座漂浮在云海中的石桥,桥栏上缠绕的锁链,正吊着无数道模糊的人影,每个人影的胸口,都插着与混沌碎片相同的黑色晶石,晶石表面的纹路,在云海的映衬下泛着诡异的幽光。

“那是‘取舍桥’。”秦凌霄望着缝隙深处,掌心的雷纹还在发烫,“据说能通过的人,才能真正看清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阿尘握紧手中的令牌,突然发现雷纹石的裂缝中,嵌着半片云游子的桃木剑碎片,碎片上的符纹,与秦凌霄丹田中的雷珠产生了奇妙的共鸣,仿佛在指引着他们前进的方向。

当两人踏入新的缝隙时,身后的回廊突然传来重物落地的闷响。秦凌霄回头的刹那,看见所有镜子同时炸裂,碎片中飞出的不是玻璃碴,而是无数道细小的雷弧,这些雷弧在空中组成“天渊”二字,随即化作流光汇入他的丹田。他知道,这场关于抉择的试炼,不仅没有削弱他的道心,反而让他更加坚定——无论未来有多少艰难险阻,他都会守住自己的选择,哪怕要付出再大的代价。

缝隙尽头的云海翻涌着,取舍桥的轮廓在雾中若隐若现。桥的另一端,隐约可见座闪烁着金光的宫殿,宫殿的匾额上,写着“道心”二字,笔锋苍劲有力,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秦凌霄与阿尘对视一眼,同时迈步踏上了摇晃的桥板,桥身发出“咯吱”的声响,仿佛在承受着某种巨大的压力,而桥栏上的人影,似乎在向他们诉说着过往的取舍与得失,一场新的、更加艰难的试炼,已然拉开序幕。桥面的木板上刻着密密麻麻的符号,这些符号似乎在记录着过往行人的道心历程,随着两人的脚步,符号开始发出微弱的光芒,照亮了前方的道路。那些符号里,有些泛着血色,仿佛记录着前人惨烈的抉择;有些散发着柔和的白光,似是成功者留下的希望印记;还有些流转着暗紫色的幽光,隐隐透着不祥。每走一步,秦凌霄都能感受到脚下符号传来的震颤,像是千万道不同的声音在脑海中低语,诉说着关于道心、关于取舍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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