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决定出手。
这个念头,像一颗在心里埋了许久的钉子,终于在轧钢厂下工的铃声中,被他彻底敲定。
他要将秦秀莲这根扎进大院的软钉子,连根拔起。
当天下午,太阳西斜,将院子里众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易中海背着手,像往常一样在院里踱步,脚步却比平时更沉,也更有目的性。
他先是溜达到前院,找到了正在门口择菜的刘大妈。
刘大妈是院里消息最灵通的人,一张嘴能传遍整个南锣鼓巷。
“刘大妈,忙着呢?”
易中海脸上挂着惯有的,属于一大爷的和善微笑。
“哟,是一大爷啊。”
刘大妈抬起头,满是褶子的脸上堆满了笑。
“您这一下午看我们院,是不是有什么事儿?”
易中海叹了口气,眉头恰到好处地皱了起来,声音里透着一股子忧心忡忡。
“哎,没什么大事,就是心里不踏实。”
他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凑过去。
“你说,咱们院年年都是街道的先进大院,这荣誉来得多不容易。”
“可最近,我总听外面有些风言风语,说咱们院里出了点作风问题……”
他话只说一半,眼神却若有若无地瞟向西跨院的方向。
刘大妈是什么人,立刻就心领神会。
“您是说……西跨院那家?”
易中海不点头也不摇头,只是又重重叹了口气,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一个女人家,拉扯孩子是不容易,可也不能不清不楚啊。”
“这事儿要是不管,以后外面的人怎么看咱们95号院?先进的牌子还要不要了?”
说完,他便摇着头,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开了,留下刘大妈一个人坐在那儿,眼神发亮,嘴巴已经开始蠢蠢欲动。
不着痕迹地,一粒名为“秦秀莲作风不正,影响大院荣誉”的种子,就这样被他亲手种下。
傍晚时分,各家各户的窗户里都飘出了饭菜的香气。
煤炉子的味道,炒菜的油烟味,还有孩子们的吵闹声,混杂在一起,构成了四合院独有的生活气息。
就在这时,易中海端着一个巨大的搪瓷缸子,站到了中院最显眼的位置。
他清了清嗓子,那声音不大,却让周围瞬间安静了三分。
然后,他深吸一口气,用他那独有的一大爷的腔调,中气十足地喊道。
“哎,全院儿的街坊都听着啊!”
“吃完饭,都到院里来开会!”
“有重要的事情要商议!”
这一嗓子,宛如一块巨石砸入平静的湖面。
整个四合院瞬间炸开了锅。
“开会?开什么会啊?”
一个刚端起饭碗的年轻人探出头来,满脸疑惑。
“你傻啊!下午传那事儿你没听见?”
旁边的人用胳膊肘捅了捅他。
“听说是为了西跨院那寡妇的事儿!”
“嗨,早就该管管了,一个女人家,不清不楚的,像什么话!”
议论声像是燎原的野火,迅速蔓延到院里的每一个角落。
贾家。
饭桌上的气氛瞬间变得亢奋。
贾张氏一听要开会,激动得饭都顾不上吃了,手里的窝头往桌上一拍。
她瞪着一双三角眼,对秦淮茹说:“看见没,一大爷这是要替咱们出头了!”
“今晚,非得让那小骚蹄子滚出四合院不可!”
秦淮茹低着头,没有说话,但嘴角那抹压抑不住的弧度,还有眼神里闪烁的快意,早已出卖了她的内心。
许大茂家。
许大茂正滋溜一口小酒,听到开会的消息,乐得差点呛着。
他得意地哼起了小曲儿,二郎腿翘得老高。
他甚至已经能清晰地想象到,晚上秦秀莲被众人围在中间,被唾沫星子淹没,哭哭啼啼求饶的凄惨模样了。
那场景,比看一场电影还要过瘾。
三大爷阎埠贵家。
阎埠贵正戴着老花镜,用小本本一笔一划地计算着家里的开销。
听到开会的喊声,他的第一反应不是看热闹,而是眼睛一亮。
“正好!”
他停下笔,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发出算计的声响。
“趁着这个机会,当着全院的面,把那半袋子棒子面要回来!”
“那可是我的东西,凭什么白给她?没这个道理!”
在他眼里,这根本不是什么批斗会,而是一场能让他挽回损失的“催收大会”。
就连一向不爱掺和事的二大-爷刘海中,也从屋里走了出来,端着个官架子,挺着肚子,准备在会上发表一番“重要讲话”,以彰显自己仅次于一大爷的地位与存在感。
整个四合院,除了那个孤零零的西跨院,几乎所有人都停下了碗筷。
他们的脸上,挂着相似的表情。
那是幸灾乐祸,是准备看好戏的期待。
西跨院。
屋里的那盏昏黄的灯泡,仿佛也感受到了这股寒意,光线微弱地闪烁着。
空气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院里嘈杂的议论声,一句句,一字字,像锋利的刀子,穿过薄薄的窗户纸,扎在秦秀莲心上。
她吓得脸色惨白,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发抖。
她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为什么全院的人都要这样针对她。
两个女儿感受到了母亲的恐惧,也感受到了这股山雨欲来的恐怖气氛。
她们吓得躲在母亲身后,紧紧攥着她的衣角,小声地,压抑地哭泣。
林卫国躺在炕上,小小的身体一动不动,面色平静得有些反常。
他的内心,却是一片刺骨的冰冷。
通过脑海中的【初级推演】,眼前这盘棋的每一步,每一个人的心思,都清晰地展现在他面前,无所遁形。
易中海,那个道貌岸然的一大爷,为了他那可笑的“大院管理者”的名声,要拿他们这个最弱小的家庭当典型,杀鸡儆猴,巩固他的权威。
贾家和许大茂,是急先锋,是跳得最欢的恶犬,他们要落井下石,报复之前受辱的仇。
阎埠贵,那个精于算计的三大爷,想趁火打劫,讨回那点可怜的棒子面,顺便占点便宜。
至于院里的大多数人,他们只是冷漠的看客,享受着一场不需要买票的,欺凌弱者的“大戏”。
这哪里是什么全院大会。
这分明就是一场早已预谋好的,针对他们这个孤儿寡母家庭的,公开批斗会。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林卫国知道,这一关,谁也指望不上。
只能靠自己了。
他的大脑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着,疯狂地思考着破局之法。
推演的画面在脑中飞速闪过,无数种可能被建立,又被瞬间否决。
忽然,一个被他早已埋下的,微不足道的伏笔,跃入了他的脑海。
那是唯一的生机。
也是一场豪赌。
林卫国闭上了眼睛,将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了那上面。
他必须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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