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勋仪式现场的气氛，被推向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顶点。
高台之上，那位威严的将军清了清嗓子，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礼堂的每一个角落，清晰而又沉重。
“经东南军区党委研究决定，授予铁拳团神枪手四连上等兵林凡同志，个人一等功！”
话音落下的瞬间，整个礼堂先是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一秒。
两秒。
随即，如同火山喷发，雷鸣般的掌声与惊呼声骤然炸响，几乎要掀翻整个礼堂的屋顶。
“一等功！”
“和平年代的一等功！”
人群彻底沸腾了。
台下的每一张年轻面孔上，都写满了极致的震惊与狂热的崇拜。
这不是演习奖励，不是训练标兵，这是一等功！
这三个字背后所承载的分量，足以压得人喘不过气。
它代表着，眼前这个不久前还是炊事兵的年轻人，立下了足以在关键时刻扭转一场大型战役走向的盖世奇功。
没有人嫉妒。
因为所有人都亲眼见证了那场演习，他们知道，林凡，当之无愧。
就在这沸腾的声浪还未平息之时，将军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比之前更加震撼。
“同时，鉴于林凡同志在演习中展现出的卓越指挥才能与军事素养，经军区首长特批……”
将军在这里微微一顿，锐利的目光扫过全场，似乎很满意自己制造出的悬念。
“破格提拔林凡同志为陆军少尉军衔，行政级别，副连级！”
轰！
如果说刚才是一颗炸弹，那么现在，这无疑是一颗投在深海里的核弹。
整个礼堂的喧嚣戛然而止，所有人都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目瞪口呆，大脑一片空白。
上等兵。
少尉。
两个天差地别的词汇，被一个名字强行连接在了一起。
这已经不是晋升了。
这是坐着火箭在飞升！
在全场数千道混杂着羡慕、敬佩、甚至一丝丝敬畏的目光注视下，林凡迈开沉稳的步伐，走上高台。
高世巍中将亲自走上前来，脸上带着欣赏的笑容。
他伸出手，动作郑重而轻柔地，为林凡摘下了那枚代表着上等兵的一毛一肩章。
然后，他换上了一枚崭新的，在灯光下闪耀着金色光芒的一杠一星。
陆军少尉。
与此同时，王艳兵、李铁、刘猛、孙大壮四人，也因其卓越表现，被当场宣布提拔为下士班长，站在台下，胸膛挺得笔直，眼眶泛红。
紧接着，一纸调令，由参谋长亲自宣读。
“兹命令，原铁拳团神枪手四连上等兵林凡、王艳兵、李铁、刘猛、孙大壮五人，即刻脱离原部队建制，调往东南军区狼牙特战旅报到，组建新的特战分队！”
狼牙！
这个名字一出，再次引起一片低低的惊呼。
离别的时刻，终究还是来了。
当天晚上，炊事班。
往日里总是热火朝天的厨房，今天却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沉闷。
林凡卷着袖子，亲自掌勺，灶台上的火焰映着他平静却专注的脸。
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被端上桌，这是他最后一次，为这些朝夕相处了近一年的战友们做饭。
桌上没有酒，这是纪律。
但所有人的脸，都比喝了酒还要红。
老马班长一声不吭，只是一个劲地给林凡碗里夹菜，仿佛想把所有的不舍都夹进去。
他的嘴唇哆嗦着，反复念叨着那几句话。
“好小子……真是给老班长我长脸了……”
“到了那边，到了狼牙，要好好干，别给咱们炊事班丢人……”
说着说着，这位在灶台前熏了半辈子的老兵，眼眶终究是红了，浑浊的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
何晨光和李二牛也来了。
他们端着饭碗，只是默默地扒着饭，谁也没有说话。
何晨光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林凡。
他的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百般滋味。
那个他曾经打心底里看不起的炊事兵，那个他以为一辈子只能与锅碗瓢盆为伍的人，如今已经一飞冲天。
成为了他必须抬头仰望，甚至可能永远无法企及的存在。
他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因为一时的偏见与傲慢，错过了一个足以改变一生的天大机会。
“班副……”
何晨光艰难地开口，又觉得不对，立刻改口。
“不，林少尉。”
他端起面前装满了白开水的水杯，站了起来，动作有些僵硬。
“我敬你一杯。”
“祝你……前程似锦！”
林凡抬起头，看着他复杂的眼神，平静地点了点头，也端起了水杯。
“谢谢。”
“你也是，你是天生的狙击手，别浪费了自己的天赋。”
水杯相碰，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一顿饭，就在这种沉默与祝福交织的古怪气氛中结束。
离别的愁绪，像炊事班里那氤氲不散的蒸汽，浓得化不开。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知道。
这一别，再见，不知是何年何月。
而林凡他们五人，即将踏上的，是一条布满了荆棘，却也铺满了荣耀的全新征程。
再见了，炊事班。
再见了，铁拳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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