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点砸在脸上，像是谁往我脸上扔了一把碎玻璃。我抹了把脸，甩掉睫毛上的水珠，抬头望向前方那块正在下沉的土地。
张瘸子的铜铃还在响，声音被暴雨冲得支离破碎，但依旧刺得人耳朵发麻。孟小葵已经钻进了防空洞入口，刘胖子紧随其后，嘴里还叼着半根鸭脖——他这会儿居然还有心情吃东西！
“快点！”我朝他们喊了一声，脚下泥泞打滑，差点摔进洞口。
洞内比想象中要宽敞得多，不像是临时挖出来的避难所，反倒像是一座废弃多年的地下工事。墙面上斑驳不堪，隐约能看到刻痕，有些是现代喷漆写的警告标语，还有一些……看起来更像是古代经文。
“这些字……”孟小葵用手电一照，皱起眉头，“不是中文。”
“废话，你当古人写的是拼音？”我翻了个白眼，掏出紫外线灯递给她，“试试这个。”
她接过灯，一照墙面，顿时倒吸一口冷气：“这不是驱鬼咒，这是……封印符？”
“啥玩意儿？”
“意思是这里不是用来祭拜的，是用来关东西的。”她语气低沉，“而且……它快要破了。”
刘胖子突然蹲下身，在一堆泡面盒里扒拉出一块塑料片，上面有几道清晰的牙印。
“这是……狗咬的？”
“不是。”张瘸子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带着几分沙哑，“这是二十年前，我女儿留下的。”
空气瞬间凝固。
我没敢问下去，怕他继续说，也怕他说完。我低头看着手里那张卦签，原本渗出血色的“豹纹配骨灰”，现在竟然泛起了淡金色的光，像是有人在里面点了盏小灯。
“别管那些了，先找到祭坛再说。”我挥了挥手，带头往深处走。
越往里走，墙壁上的文字越多，也越来越诡异。有些地方贴着快递单号，有些角落堆着监控画面残片，甚至还有几张泡面包装纸，被钉在墙上，像是某种献祭品。
“这到底是祭祀还是搞直播？”我嘟囔了一句。
“都不是。”孟小葵忽然停下脚步，指着前方，“是融合。”
“啥意思？”
“他们在用现代的东西补古代的仪式。”她低声说，“这些东西……可能是为了维持平衡。”
“平衡什么？”
她没回答，只是把手电照向正前方。
一道巨大的石门出现在我们面前，门上刻着一个奇怪的图腾，形状和泡面叉差不多，中间还有一个凹槽。
“看来这就是核心了。”我说。
话音刚落，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
“来了！”刘胖子一把抽出痒痒挠，整个人绷得像个弹簧。
双生尸偶从泡面山中钻了出来，动作僵硬却迅猛。一个嘴角带痣，一个眉心缝线松动，它们咧着嘴，露出不属于人类的笑容。
“操！”我往后退了一步，手电扫过它们的脸，灯光在她们皮肤上反射出诡异的蓝光。
“别让它们靠近！”孟小葵迅速拉开解剖刀，但下一秒就被其中一个尸偶扑倒在地。
“小葵！”我冲过去，却被另一个尸偶拦腰抱住。
它的手臂冰冷，手指几乎嵌进我的肉里。我挣扎着想抽出身上的叉子，但它力气太大，压得我喘不过气。
“胖子！动手啊！”我大吼。
刘胖子猛地挥动痒痒挠，划出一道弧线，正好擦过尸偶的脸。
那一瞬间，痒痒挠上的符文突然亮起，金光一闪，尸偶惨叫一声，松开了手。
“这玩意儿……还真有用！”刘胖子自己都愣住了。
“快！趁现在！”我翻身爬起来，直奔石门。
“等等！”孟小葵从地上爬起，手里握着一块碎片，“我刚才看到……这门后面，有个人影。”
“不管是谁，总比让这俩跳舞的好。”我一边说一边把泡面叉插进凹槽。
咔哒一声，机关启动。
整座防空洞开始震动，墙壁上的符文亮起微光，像是被唤醒的生命体。而就在那一刻，我看见了——
一张照片轮廓浮现在祭坛底部，是一个穿着炸鸡店制服的小男孩，眼神犀利，嘴角挂着熟悉的笑。
那分明是我小时候的样子。
“怎么回事……”我喃喃自语。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祭坛中央突然冒出一股黑气，直接扑向我们。
“散开！”张瘸子大喝一声，举起铜铃铛猛地一摇。
铃声穿透黑气，将它逼退了几分，但也仅此而已。
尸偶再次扑来，这次目标直指我。
我来不及躲闪，只能举手格挡，指尖刚刚触碰到尸偶的手腕，就感觉到一股寒意顺着手臂往上爬。
“不行……太冷了……”我咬牙坚持，却发现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
“醒醒！”一只手抓住我的肩膀，把我扯开。
是孟小葵，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捡起了地上的解剖刀碎片，一把塞进刘胖子手中的痒痒挠。
“试试这个！”她喊。
刘胖子愣了一下，随即用力一挥。
痒痒挠与碎片碰撞，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紧接着，一道耀眼的金光爆发出来，将尸偶逼退。
“有效！”我精神一振，转身再次冲向祭坛。
可就在我即将触碰到祭坛边缘的时候，一只手按住了我的肩膀。
冰冷、潮湿、带着腐烂的气息。
我僵住了。
那只手缓缓收紧，仿佛要把我拽入无尽深渊。
身后，响起一个声音。
“终于等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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