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苏晨说出“公开发售陪葬席位”这句话时，饶是见多识广的卡芙卡，都忍不住愣了一下。
随即，她用手掩着红唇，笑得花枝乱颤，整个身体都在沙发上轻轻颤抖，仿佛听到了这辈子最好笑的笑话。
“哦，天呐……我亲爱的导演……”她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我收回之前的话，你不是艺术家，你根本就是个……披着人皮的商业鬼才！把葬礼的席位拿出来拍卖？这种事，恐怕连星际和平公司里最贪婪的董事，都想不出来！”
“喂喂喂！”银狼在一旁抓狂地挠着自己的头发，“十亿信用点起拍？！你疯了吗？！谁会花这么多钱，去买一个……‘陪-葬’的席位啊？！这根本就是……”
她的话，说到一半，突然卡住了。
因为她看到，苏晨的脸上，露出了一个“你太年轻”的、智商上充满优越感的表情。
“谁说，这是‘陪葬’的席位了？”苏晨慢悠悠地说道。
“啊？”银狼和知更鸟，都愣住了。
苏晨伸出一根手指，在空中轻轻摇了摇，像个循循善诱的导师。
“银狼，记住，商业的本质，是包装。我们卖的，不是‘陪葬’这个概念，而是……‘见证’。”
“见证？”
“没错。”苏晨的眼神，变得深邃而充满煽动性，“见证，一个旧时代的终结。见证，一位新神的诞生。见证，匹诺康尼的格局，被彻底改写。”
“这，是历史性的时刻。而能亲身参与并‘见证’这一刻的席位，是无价的。”
“我们卖的，不是一张椅子，而是一个，能被载入史册的‘资格’。”
“所以，我们的宣传语，不能提‘陪葬’这么低俗的词。”苏晨的嘴角，勾起一抹优雅而狡猾的弧度，“要用更高级，更有格调的词汇。”
他清了清嗓子，缓缓说道：
“——《新生》剧剧组，诚邀全宇宙的‘时代见证者’，莅临谐乐大典，共赏一场，名为‘涅槃’的，神迹。”
“——席位有限，价高者得。”
银狼，听傻了。
知更鸟，已经麻木了。
她发现，苏晨拥有着一种，能将世界上最恐怖、最残忍的事情，包装成最高尚、最神圣的，恐怖天赋。
“我明白了！”银狼猛地一拍手，双眼放光，那天才黑客的思维，终于跟上了苏晨的节奏，“我懂了！目标客户，根本不是普通人！”
“没错。”苏晨赞许地点了点头。
“是那些，唯恐天下不乱的星际巨鳄！是那些，早就想插手匹诺-康尼这块大蛋糕，却苦于没有机会的各大派系！是那些，渴望在‘秩序’的铁幕上，撕开一道口子的野心家！”银狼越说越兴奋，“我们卖的不是门票，是入场券！一张，可以光明正大，干涉匹诺康尼内政的……入场券！”
“十亿信用点，对他们来说，根本不是钱！那是一份‘投名状’！是向我们，向‘家族’，向全宇宙，表明他们的‘立场’！”
“宾果。”苏晨打了个响指，“孺子可教也。那么，现在，开始干活吧。我要在半小时内，让这则‘招商广告’，出现在每一个，有能力支付这笔‘门票’的人的，私人终端上。”
“没问题！交给我了！”
银狼前所未有地充满了干劲，她一头扎进了那套顶级的娱乐设备里，手指化作了幻影，开始编织一张，足以网罗全宇宙顶级掠食者的，金色大网。
这一次，她不再是单纯地进行广播。
她动用了砂金留下的，那张“石心十人”最高权限卡的后门，悄无声息地，入侵了星际和平公司的绝密客户数据库。
她筛选出了那些，在“风险投资评级”中，被标记为“极度激进”和“高回报偏好”的个人与组织。
星际海盗的头目、某个衰落文明的流亡王子、在灰色地带游走的军火商人、甚至……一些与“家族”有着世仇的，古老派系的代言人。
然后，她将那段，被苏晨包装得无比华丽、充满史诗感的“竞标邀请”，精准地，投放到了这些人的面前。
……
宇宙的某一处，一艘由骸骨与陨铁构成的，狰狞的星际海盗船上。
满脸横肉的海盗头子，正一脚踩在桌子上，大口喝着烈酒。突然，他面前的屏幕上，强制弹出了一个，设计得无比优雅的烫金邀请函。
他本想一拳砸烂屏幕，但当他看清上面的内容，以及那“十亿起拍”的字样时，他那粗野的脸上，露出了贪婪而残忍的笑容。
“嘿嘿嘿……去匹诺康尼，看‘家族’的笑话？还能顺便，抢他妈的一笔？这买卖，划算！”
……
某颗，被霓虹灯和酸雨笼罩的，赛博朋克风格的星球上。
一个全身都由昂贵的义体构成的军火商人，正通过全息影像，与客户讨价还价。突然，他的私人视觉界面中，插入了一段，不属于任何已知来源的数据流。
他看着那段关于“见证新神诞生”的华丽辞藻，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秩序，是影响战争与军火交易的，最大障碍。如果，能有机会，让它出现一丝裂痕……”他喃喃自语，“十亿？不，就算是一百亿，也值得投资。”
……
类似的一幕，在宇宙的无数个阴暗角落里，同时上演。
苏晨的“拍卖会”，像一颗深水炸弹，在平静的宇宙暗流之下，掀起了滔天巨浪！
无数的野心家、阴谋家、战争贩子，都嗅到了那股，名为“混乱”与“机遇”的，甜美气息。
他们，开始疯狂了。
而在克劳克影视乐园的顶层套房里。
银狼看着自己的终端上，那条不断飙升的，来自宇宙各个角落的，加密竞拍数据，嘴巴张得，几乎能塞下一个鸡蛋。
“疯了……全都疯了……”她喃喃自语，声音都在颤抖，“十亿……十五亿……二十亿！天呐！有个家伙，直接出价五十亿！！”
卡芙卡也凑了过来，看着那天文数字，饶是她，都忍不住咋舌：“看来，想看‘家族’倒霉的人，比我们想象中，要多得多啊。”
知更鸟，已经完全失去了表情管理的能力。
她看着屏幕上那一条条，代表着几十亿信用点的竞拍信息，感觉自己就像一个，被放在了祭坛上的，明码标价的商品。
而全世界的恶魔，都在为了能亲眼看到她被宰杀，而疯狂地，挥舞着支票。
这，就是苏晨所说的“演出”。
一场，让全宇宙的“恶”，都心甘情愿地，为之买单的，盛大狂欢。
“还不够。”
就在此时，作为庄家的苏晨，却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了“不满意”的表情。
“气氛，还不够热烈。我们需要，再添一把火。”
“还添？！”银狼尖叫道，“再添下去，匹诺康尼就要被这些疯子给挤爆了！”
“我说的，不是他们。”苏晨的目光，投向了窗外，那座，代表着“家族”绝对权威的，白日梦酒店。
他的嘴角，勾起一抹，恶劣到极致的笑容。
“银狼。”
“在、在！”
“给我，以星期日先生的私人名义，向所有竞拍失败的‘贵宾’，发送一封‘慰问函’。”
“慰问函？”
“对。”苏晨的眼神，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芒，“告诉他们，虽然他们很遗憾，没能拍到我们剧组的‘内部席位’。”
“但是，为了弥补他们的遗憾，我们仁慈的、好客的星期日先生，决定……”
“……免费，向他们所有人，开放谐乐大典的‘普通观众席’。”
“欢迎他们，前来匹诺康尼，共襄盛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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