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这日,鹰愁崖上飘着细雪。
厨房里热气蒸腾,五人围坐在木桌旁包饺子。娄晓娥学着赵秀莲的手法捏褶子,却总包不成漂亮的月牙形,急得鼻尖冒汗。
别急,慢慢来。秦富贵接过她手中破皮的饺子,熟练地捏合,力度要均匀,像这样
他的大手覆在娄晓娥纤细的手指上,温热的触感让她心头一颤。这半年来,她已学会了许多生存技能,却依然贪恋秦富贵手把手教导的每个瞬间。
晓娥姐包的饺子像小胖猪!小宝指着她歪歪扭扭的作品咯咯直笑。
那你就是小胖猪的弟弟。娄晓娥红着脸反击,惹得众人哄笑。
屋外寒风呼啸,屋内却暖意融融。陈雪茹取出去年酿的野葡萄酒,给每人倒了一小杯。酒过三巡,秦富贵脸上泛起红晕,话也多了起来,讲述着他年轻时在山里的奇遇——当然,隐去了穿越者的身份。
娄晓娥托腮听着,目光流连在秦富贵棱角分明的侧脸上。这个男人与她父亲截然不同——娄半城永远西装革履,谈吐文雅,却冷漠疏离;而秦富贵粗布麻衣,满手老茧,却会为她笨手笨脚打翻水杯而柔声安慰,会耐心教她辨认每一株草药,会在她做噩梦时守在门外...
这种温暖是她二十一年生命中从未体验过的。不知不觉间,敬慕与依恋已化为更炽热的情感,在每个不经意的触碰间燃烧。
富贵喝多了。赵秀莲看着已经微醺的秦富贵,轻声笑道,扶他去书房歇着吧。
娄晓娥立刻站起来:我去!
她搀扶起秦富贵,感受着他结实的臂膀搭在自己肩上的重量,心跳如鼓。书房是后来扩建的小间,摆设简单却整洁——一张床榻,一个书架,还有秦富贵自制的小书桌。
我没醉...秦富贵含糊地说着,却一头栽倒在床榻上。
娄晓娥为他脱去外衣和靴子,又拧了湿毛巾为他擦脸。月光透过窗棂,勾勒出他健硕的轮廓。她鬼使神差地抚上他的面颊,指尖描摹着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还有总是带着温和笑意的唇...
秀莲...秦富贵在半梦半醒间抓住她的手。
娄晓娥僵住了,一股酸涩涌上心头。她知道自己该离开,可双腿却像生了根。
事后,她蜷缩在秦富贵怀中,听着他均匀的呼吸,泪水无声滑落。这一刻她既罪恶又幸福,既羞愧又满足。直到东方泛白,她才轻手轻脚地穿好衣服,溜回自己的房间。
娄晓娥不知道的是,她刚离开,秦富贵就睁开了眼睛。他其实早已清醒——当那生涩的吻落在唇上时,他就知道不是赵秀莲。可酒精和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让他选择了继续...
造孽啊...秦富贵揉着太阳穴坐起身,床单上那抹刺目的鲜红让他心如擂鼓。他该如何面对赵秀莲?如何解释这场荒唐?
清晨,饭桌上的气氛微妙而紧绷。娄晓娥低着头,几乎把脸埋进粥碗里;秦富贵则一反常态地沉默寡言,只机械地往嘴里送食物。
昨晚喝多了,头疼?赵秀莲关切地问,为秦富贵添了杯醒酒茶。
嗯...秦富贵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可能着凉了。
娄晓娥的勺子当啷一声掉在桌上,引来秦淮茹探究的目光。
晓娥姐,你脖子怎么了?陈雪茹突然指着她衣领处若隐若现的红痕,好像被虫子咬了。
娄晓娥慌乱地拉高领口:没、没什么...
秦淮茹眯起眼睛,视线在秦富贵和娄晓娥之间来回扫视,脸色渐渐沉了下来。她突然站起身:秦叔,能帮我修下弓箭吗?
不等回答,她就拽着秦富贵出了门。一到院子,秦淮茹立刻压低声音质问:你和她睡了?
秦富贵张了张嘴,却无言以对。秦淮茹的眼睛瞬间红了:你怎么能...秀莲姐对你那么好...
我喝醉了...秦富贵痛苦地抓扯头发,我以为是秀莲...
骗鬼呢!秦淮茹咬牙切齿,她身上那股香水味,隔老远都闻得到!
屋内,赵秀莲正帮娄晓娥整理衣领,手指不经意间触到那片红痕。两人同时僵住了。
富贵从不在人前留印记。赵秀莲轻声说,语气平静得可怕,他很小心。
娄晓娥的眼泪夺眶而出:赵姐姐,我...
不用说。赵秀莲替她抚平衣领,动作依然温柔,我懂。
这反常的平静比怒骂更让娄晓娥心碎。她宁愿赵秀莲打她骂她,而不是这样...理解她。
午饭时,秦淮茹气鼓鼓地不肯上桌;陈雪茹察觉到异样,借口喂鸡溜走了;桌上只剩下秦富贵、赵秀莲和哭红眼睛的娄晓娥。
我...秦富贵刚开口,就被赵秀莲打断。
先吃饭。她平静地说,有什么事,饭后再说。
这顿饭吃得如同嚼蜡。饭后,赵秀莲主动收拾碗筷,留下秦富贵和娄晓娥面面相觑。
对不起...娄晓娥的眼泪又涌了出来,我昨晚...
不全是你的错。秦富贵沉重地说,我该推开你的。
我不后悔。娄晓娥抬起泪眼,声音轻却坚定,我知道你心里有赵姐姐,有淮茹和雪茹...我不求独占,只求...有个小小的位置...
秦富贵望着这个倔强的姑娘,心中五味杂陈。她本可以留在娄公馆当千金小姐,却选择逃到山里吃苦;她明知这段感情艰难,却依然义无反顾...
我会和秀莲谈。他最终说道,但你要知道,有些事...回不了头。
赵秀莲站在厨房门口,手中擦碗的布巾无声滑落。她默默退回阴影处,等两人离开才走出来,眼中含着复杂的泪光。
傍晚,秦富贵终于找到机会与赵秀莲独处。两人站在崖边,望着远处如血的残阳。
秀莲,我...
不用解释。赵秀莲轻声打断他,我早看出来了,那丫头看你的眼神...和我当年一样。
秦富贵惊讶地看着她。
我气的是你不坦诚。赵秀莲的眼中闪着泪光,咱们一路走来,什么风浪没经过?何必瞒我?
我是怕伤你的心...
心早被你伤惯了。赵秀莲苦笑道,从淮茹到雪茹,再到晓娥...每次都说最后一次,可...
秦富贵羞愧难当,单膝跪地握住她的手:秀莲,你在我心里永远是第一位。昨晚真的是意外,我喝多了以为是你...
起来。赵秀莲拉他起身,我没说要赶她走。那丫头...也挺可怜的。
她的宽容让秦富贵更加无地自容。两人沉默地依偎着,任夕阳将影子拉得很长很长。
另一边,娄晓娥正在房间整理衣物,秦淮茹突然闯了进来。
满意了?秦淮茹冷冷地问,拆散别人家庭很得意?
娄晓娥摇摇头,声音哽咽:我从没想过拆散谁...
装什么可怜!秦淮茹一把抓住她的手腕,你知不知道秀莲姐多不容易?她...
淮茹。赵秀莲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放开她。
秦淮茹不情不愿地松手,眼中满是不解:秀莲姐,她都...
我都知道。赵秀莲平静地说,这事...翻篇吧。
娄晓娥再也忍不住,扑进赵秀莲怀里嚎啕大哭:对不起...对不起...
赵秀莲轻抚她的长发,像安慰一个做错事的孩子。秦淮茹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最终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夜深了,鹰愁崖上重归宁静。五颗心各自怀揣着心事,却又被某种无形的羁绊紧紧相连。秦富贵站在院子里,仰望满天繁星,想起自己穿越到这世界的五十多年...
或许,这就是他的命定之路——不是改变历史的英雄,不是富甲一方的豪强,只是在这与世隔绝的崖顶上,守护着几个真心待他的女子,过着简单却丰盈的生活。
屋内,赵秀莲轻轻哼着歌谣哄小宝入睡;秦淮茹和陈雪茹挤在一张床上窃窃私语;而娄晓娥,则对着窗外的月光,抚摸着自己平坦的小腹,不知在想些什么...
明日太阳升起时,生活还将继续。鹰愁崖的故事,远未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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