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关外的营寨之中,寒风卷着沙尘拍打在寨墙的瞭望塔上。
“吕将军,主公有令。”传令兵单膝跪地,甲胄上还沾着未干的泥点,“命将军坚守此地,不需出城外战——以免被敌军缠住,只需依托营寨大量消耗敌军有生力量即可。”
吕布握着方天画戟的手紧了紧,戟尖在地面划出半道弧痕:“嗯,我兄长还有何吩咐?”
“将军,定襄城告急!”传令兵猛地抬头,声音带着颤音,“十万南匈奴已攻破朔方城,此刻正强攻定襄城,主公已亲率三千骑兵驰援。”
“啪”的一声,吕布将画戟顿在地上,青石板裂开细纹。他双目圆瞪如虎,鬓边红缨无风自动:“什么?鲜卑人还没打退,南匈奴也敢来捋虎须?”钢牙咬得咯咯作响,“那就打!让这些异族狗贼尝尝雁门关士兵的厉害!”
“兵工厂的物资,立刻转运一半去定襄城,那边比咱们更急。”
传令兵却摇着头叩首:“将军,主公有严令——兵工厂需全力支援您这边,雁门关的安危全在将军肩上。定襄城那边,主公说他自有破局之法。”
吕布沉默片刻,手按在垛口的箭簇上,指腹碾过冰冷的金属。远方尘烟滚滚处,隐约传来胡笳声。他忽然朗声道:“好!既如此,我吕布定死守此地,绝不让鲜卑狗贼越雷池一步!”
鲜卑大营的牛皮帐内,牛油烛火被风卷得忽明忽暗。
贺狐奔将青铜酒樽掼在地上,酒液在毡毯上洇出深色污渍。他盯着帐门的狼头图腾,指节捏得发白:“雁门关简直是我的催命符!每次带着满肚子雄心来,都被揍得像条丧家犬!”
“报大首领!”斥候掀帘而入,皮帽上还挂着冰碴,“今日一战,我军损失投石机约百台,剩余百台尚能使用。”
“士兵战死两千,伤兵一千有余。”
“十万人马!”贺狐奔猛地踹翻案几,铜制兵符滚到帐角,“竟被这弹丸营寨卡得动弹不得!把这些人扔草原上,足够踏平十个部落!明日全军出击,我就不信砸不开这破寨门!”
他按着腰间弯刀来回踱步,烛火在他脸上投出狰狞阴影:“汉军兵力不足,只要破了营寨,他们必定吓破胆!到时候乘胜追击,雁门关的城门就得给咱们当脚垫!”
左侧帐柱旁的秃发乌延立刻上前,皮靴在毡毯上蹭出细碎声响:“大首领神算!那吕布不过是仗着营寨里的强弩,真要是面对面厮杀,他连您的马尾巴都够不着!明日末将愿带五千刀斧手当前锋,定把营寨栅栏劈成柴火!”
“乌延将军说得在理!”右侧的宇文骨突抚着胡须笑道,“想当年大首领单骑冲垮柔然王帐,那等神威,草原上的儿郎哪个不佩服?这雁门关的土疙瘩墙算什么?明日您亲举狼头旗,咱们十万铁骑踏过去,保管把汉军的骨头碾成粉!”
最后进来的慕容柯弹了弹箭囊上的灰尘,忽然嗤笑一声:“依我看,那吕布此刻正躲在帐里发抖呢!咱们损失的投石机,权当给明日的庆功宴烧火了。”
贺狐奔的脸色渐渐缓和,他捡起地上的兵符揣进怀里,嘴角勾起冷硬弧度:“算你们有眼色。明日卯时造饭,辰时擂鼓——谁要是敢往后缩,就用他的脑袋祭旗!”
晨曦刚漫过鲜卑大营的鹿角障,十万铁骑的甲胄已在旷野上铺开成片冷光。贺狐奔立于高坡之上,望着下方如蚁群般涌动的部众,昨日损失的百台投石机与两千部众,在他眼中不过是划破指尖的血珠——草原上的厮杀本就如此,每次冲锋都要踩着尸体前进,这点代价权当是给雁门关汉军的“见面礼”。
“呜——呜——”牛角号声撕裂晨雾,鲜卑大军如决堤洪水般涌向汉军营寨。最前排的盾牌军团率先踏出,数千面黑铁盾牌斜支成墙,盾面交错处的缝隙里,能看见持矛士兵紧抿的嘴唇。他们踩着同伴的尸体残骸,每一步都陷进凝结着暗红血块的冻土,将营寨外的拒马桩碾成碎木。
紧随其后的骑兵军团分作两翼,马蹄扬起的黄尘与朝阳交织成浑浊的幕布。鲜卑骑士们赤裸着左臂,刀疤在阳光下泛出古铜色,距寨墙尚有百步便开始加速,铁蹄声震得地脉嗡嗡作响,仿佛要将整座营寨连根掀翻。
“敢死队!”贺狐奔的吼声顺着风卷下高坡。数百名裹着生牛皮的鲜卑兵从阵中冲出,他们腰间捆着浸透油脂的麻布,手中挥舞着带倒钩的短斧,疯魔般冲向寨墙下的鹿砦。这些人是部落里的死囚,只要能撕开缺口,家人便能免除赋税,此刻眼中只剩同归于尽的狂热。
营寨之上,吕布猛地扯开帐帘,昨夜披在身上的玄甲还带着霜气。他一脚踹开瞭望塔的木门,目光扫过那片遮天蔽日的敌阵,嘴角反而勾起冷笑:“来得正好,省得爷爷我等得手痒!”
“投石机!火油弹!给我往盾墙缝里砸!”他拔出腰间短剑,朝寨墙内侧一挥。早已蓄势待发的汉军士兵立刻扳动绞盘,数十枚裹着沥青的陶罐呼啸着划过半空,砸在鲜卑盾墙上迸裂成火雨。被点燃的盾牌发出焦糊味,盾后的鲜卑兵惨叫着滚出阵形,却瞬间被后排的长矛捅穿喉咙——他们的阵型不能乱,这是贺狐奔战前定下的死令。
鲜卑的投石机战车也缓步跟进,百块磨盘大的青石被绞索抛向高空,带着尖啸砸向营寨栅栏。“轰隆”一声巨响,西南角的寨墙突然塌陷三丈,碎石混着断裂的木梁砸进寨内,三名汉军士兵来不及惨叫便被埋在废墟下。
“缺口!有缺口!”鲜卑阵中爆发出震天欢呼。敢死队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踩着同伴的尸体往缺口里钻,最前面的悍匪已经伸出带血的手,快要够到寨内的夯土地。
“快调三百连弩手跟我来!”吕布的吼声压过所有嘈杂。他踩着垛口纵身跃下,方天画戟横扫,将两名爬上缺口的鲜卑兵拦腰斩断,滚烫的血溅在他脸上,与昨夜未干的霜花融在一起。三百名汉军连弩手应声集结,他们半跪在地,弩箭在晨光下连成密集的银线,“咻咻”声中,冲在最前的鲜卑敢死队瞬间被射成刺猬,尸体堆叠在缺口处,竟堆出半人高的尸墙。
“填石料!快填石料!拿石头和木材过来堵住这里,注意防备敌军的投石机。”吕布一脚踹翻旁边的粮车,麦粒混着碎石滚向缺口。他回头瞥见一名鲜卑骑兵已跃过尸堆,铁矛直指自己面门,当即拧身避过,画戟反挑,将对方连人带马挑在半空。坠落的尸体撞在盾墙上,震得连弩手们手臂发麻,却没有一人敢挪动半步——将军的怒吼就在耳边,那比任何军令都管用。
“火油弹,对着他们的投石机给我干掉他们,灭了他们的投石机。连弩战车,给我对着冲过来的敌军不间断射击,不要停。连弩手,自由点杀,后勤补给加速。”
吕布刚刚干掉一波冲锋而来的敌军敢死队,就立刻下达各种作战命令。
战场西侧的厮杀更显狰狞。鲜卑投石机不断将火石抛进营寨,汉军的火油弹也在骑兵阵中炸开,受惊的战马驮着骑士冲进自家阵中,踩碎了无数同伴的骨骼。一名汉军老兵被流矢射穿喉咙,他捂着脖子倒下时,还死死攥着点燃火油弹的火折子,直到最后一口气咽尽,才让那团火苗落在浸透油脂的麻布上,将三名扑来的鲜卑兵烧成火球。
虽然干掉了不少鲜卑的投石机,但是此时的战场己经乱成一团,还有大约五十架投石机,还在不断的向着汉军的营寨扔巨石,对于城寨的杀伤力是极大的。
盾墙后的鲜卑矛手终于凿开一道缝隙,数十支长矛同时刺进营寨,三名汉军差点就被干掉,幸好身上的铠甲防御力惊人,三人立刻拿出身上的小型火油弹,点然后直接扔了过去。一阵火焰快速的燃烧起来,十几名鲜卑士兵全身着火,他们也是拼了,直接把自己扑在汉军的城寨上,就这样把火引到寨墙上来。
失去指挥的盾墙顿时乱了阵脚,后面的汉军连弩手抓住机会,箭雨如瓢泼般倾泻而下,将那道刚裂开的缝隙重新堵死。
朝阳升至中天时,营寨前的空地已变成深红色。鲜卑骑兵的尸体叠在盾墙残骸上,断矛与断箭插在冻土中,像一片枯死的荆棘林。吕布踩着齐踝深的血污来回巡查,玄甲上的鳞片已被血痂糊住,他突然停在缺口处,望着那三百名连弩手——此刻已有五十人永远闭上了眼睛,剩下的人胳膊都在颤抖,却依旧将弩箭对准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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