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赤火试炼，心火燃魂
赤火域的风里裹着热气扑来，就像夏天进入未开空调的小车里，闷热闷热。陈杰抬手挡在眉前。可全身还是燥热，就如桑拿一般。
焚心渊的入口像一道裂开的赤红色伤口，两侧崖壁上凝结着半透明的火晶，在日光下折射出刺目光斑。
白冥走在他身侧，腕间血纹突然剧烈跳动，隔着衣袖都能触到那灼烫的温度。
血契又在作祟？陈杰侧头，目光扫过她微颤的指尖。
白冥咬了咬唇，短刃在掌心攥出冷汗：这火...和黑卡门的血祭火不一样。她喉间发紧，想起地道石碑上幽渊之火烧魂的刻痕，像要往骨头里钻。
归元宗随行的弟子们已在崖下铺好引灵阵，陈杰摸了摸腰间的四象卡，温度比在青木域时更高。
赤火共鸣术需要四域本源，但眼前这道冒着热气的深渊，显然不会轻易让人取走什么。
跟紧。他率先踏上崖边的石阶，靴底刚触到第一块青石板，整座山突然震颤起来。
轰鸣声中，焚心渊深处腾起赤焰，将众人笼罩在一片血色光雾里。
等视线重新清晰时，他们正站在一座由火焰铸就的平台上，四周悬浮着无数火团，每个火团里都映着模糊的人影。
心火台。白冥突然开口，声音发涩。
她望着最近的火团，里面映出的竟是自己。在十二岁那年，跪在黑卡门祭坛前，看着父亲被血雾包裹成干尸。
这是...陈杰的阴阳瞳自动运转，看出那些火团里流转的不是普通灵气，而是夹杂着执念的魂火。
他刚要提醒众人小心，白冥的身体突然晃了晃，径直往中央的火焰漩涡走去。
白冥！陈杰伸手去拉，手指却穿过她的衣袖，那分明是具幻影。
真正的白冥已经站在漩涡中心，周身被赤焰包裹，脸上的表情时而痛苦时而癫狂。
冥尊说，只要献上三族血脉，就能换我母亲活命...她的声音混着火焰的噼啪声，可他骗我！
母亲的魂魄早被血祭了！
陈杰瞳孔收缩。
他见过白冥杀人时的冷厉，却从未见过她此刻的脆弱。
血契在她腕间裂开细小的血口，每一滴血都被火焰吸走，化作幻境里更清晰的画面：黑卡门的刑架、母亲染血的发、父亲挣扎时掉落的半块玉佩。
白冥，看着我！陈杰冲进火焰漩涡，掌心按在她后颈的命门穴上。
心境剥离术的法诀在脑海中飞转，他能感觉到那些执念像蛇一样缠着她的魂魄，你被幻境骗了！
当年的你没得选，但现在的你？
现在的我能杀了冥尊！白冥突然转身，短刃抵住陈杰咽喉。
她眼底的火焰几乎要烧穿理智，你根本不知道，那些血...那些哭喊声，每天晚上都在我梦里……
但你没变成他们！陈杰抓住她持刃的手，用力按在自己心口，你救过被血祭的孩童，你为青木域的百姓挡过黑卡门的毒雾。
白冥，你身上的血纹是枷锁，但锁不住你的心！
火焰突然一滞。
白冥的短刃当啷落地，她望着自己发抖的手，幻境里的刑架开始扭曲、碎裂。
最后一抹火光中，她看见十二岁的自己正抬头望向她，眼底的绝望渐渐变成希望。
谢谢。她哑着嗓子，踉跄两步栽进陈杰怀里。
腕间的血纹竟淡了几分，像被什么力量冲刷过。
陈杰替她擦掉额角的冷汗，抬头看向心火台中央的火焰。
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一行烫金铭文：心有执念者，火炼其魂；心无挂碍者，火赠其源。
该我了。他松开白冥，走向那团最炽烈的火焰。
阴阳瞳在运转时泛起温热，他看见火焰里浮动着无数记忆碎片：
在七岁的自己蹲在玄京街头，算卦布幡被雨水打湿，路人捏着铜钱嘲笑：小叫花子也敢说能断吉凶？
在十五岁的冬夜，他翻遍破庙的瓦砾，只找到母亲留下的半张残卡，背面用血写着勿信黑卡。
在两个月前，他站在归元宗废墟前，对着断碑发誓要重建宗门时，孤月落在肩头的清寒。
每一幅画面都被火焰放大，化作刺心的疼。
陈杰的额角沁出冷汗，却始终盯着火焰最深处。那里有个更清晰的影子：他站在四象共鸣卡前，身后是青木域抽芽的灵脉树，是玄京百姓重新挂起的平安符，是白冥眼里不再冰冷的光。
我要的从来不是制卡成尊。他对着火焰轻声说，是让玄界不再有血祭，不再有孤儿跪在街头，不再有人为了活命去碰黑卡。
火焰突然爆发出刺目强光。
等陈杰再睁眼时，掌心多了一团跳动的赤火本源，暖得像母亲当年捂过他冻僵的手。
好小子。
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陈杰抬头，看见一位红袍老者从火焰中走出，眉骨处刻着赤焰纹路，周身气息比玄帝残影更沉更稳。
赤炎尊者。白冥的声音带着敬意。黑卡门的密卷里提过，赤火域的守护者已隐世百年。
老者的目光扫过陈杰掌心的赤火本源，又落在他腰间的归元宗令牌上：三百年前，你们那位宗主带着幽渊邪修烧我灵脉时，我就在这心火台看着。他指节叩了叩石桌，后来青木域的老东西说你带着四象卡来赎罪，我还当是笑话。
陈杰握紧赤火本源：所以这试炼不只是取赤火之气？
是看你们有没有资格带着玄界往前走。赤炎尊者笑了，眼角的纹路里跳动着火星，当年的归元宗被野心烧昏了头，现在的...倒有几分当年老宗主的影子。他抬手抛出一枚朱红符纸，赤火共鸣符，配合四象卡能引动域内本源。
拿好，别再烧了灵脉。
符纸落在陈杰掌心的瞬间，空气里突然飘起龙涎香。
玄帝的残影从符纸中浮现，声音比上次更模糊，却带着紧迫：四象齐聚之时...幽渊...真正觉醒
陈杰心头一震，刚要追问，残影已消散在风里。
白冥碰了碰他的胳膊，指向焚心渊外的归云宗的传信鹰正扑棱着翅膀飞来，爪间系着的信笺上，白金古域四个字被火漆封得严严实实。
该走了。陈杰将赤火共鸣符收进纳戒，转身时看见白冥正望着掌心淡去的血纹。
她抬头对他笑，眼里有他从未见过的光：下一站，白金域？
下一站，白金域。陈杰摸了摸算卦布幡的边角，不过在那之前...我得先弄明白，玄帝说的幽渊觉醒，到底是什么。
焚心渊的风卷起他的衣摆，远处的赤火台在暮色中渐成剪影。
归云宗弟子已收拾好行装，而陈杰知道，他们真正的挑战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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