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句“它,便会成为‘宇宙’本身”的终极评语,如同神之审判,烙印在诸天万界所有生灵的灵魂深处时。
天幕,终于,缓缓地,黑了下去。
这一次,没有新的预告。
没有那熟悉的【TOP8:即将揭晓……】的字样。
只有一片,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死寂的黑暗。
仿佛,连天幕本身,都在为刚才所展现出的那个“究极悖论”,而陷入了长久的、无言的沉默。
盘点,似乎……结束了。
然而,它所带来的、那深入骨髓的恐惧与震撼,却如同宇宙大爆炸的余波,开始在每一个世界,疯狂地、持久地,回荡。
而受到冲击最剧烈的,毫无疑问,便是——
光之国。
……
M78星云,宇宙警备队总部。
这里,是光的故乡,是正义的堡垒,是无数宇宙文明所仰望的希望灯塔。
然而此刻,这座由光芒所铸就的伟大国度,却被一片,名为“绝望”的阴云,彻底笼罩。
死寂。
是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漫长,更加压抑的死寂。
会议室内,所有的奥特曼,都如同被抽走了灵魂的石像,僵在原地。
他们的眼中,再也没有了往日那璀璨的、自信的光芒。
只剩下,在目睹了两次“神明”被当做“食粮”吞噬后,那空洞的、茫然的、信仰彻底崩塌的……灰败。
……
“结束……了吗?”
年轻的梦比优斯,用一种,近乎梦呓般的声音,喃喃自语。
他的声音,很轻,很轻,却像一柄重锤,狠狠地敲碎了这片凝固的空气。
没有人回答他。
因为,没有人知道答案。
更因为,他们已经不敢去思考答案。
“呵呵……”
突然,一声干涩的、充满了自嘲意味的笑声,响了起来。
是赛罗。
那个一向桀骜不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轻战士,此刻,正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他低着头,双肩,在无法抑制地,微微颤抖。
“开什么玩笑啊……”
他的声音,沙哑而又充满了迷茫。
“我们……我们一直以来,到底是在和什么东西战斗啊……”
“为了变强,我经历了地狱般的修行,我融合了诺亚大人的力量,我以为……我以为自己已经站在了宇宙的顶点……”
他缓缓抬起头,那双曾经充满了自信与锐气的眼眸中,此刻,只剩下深深的……自我怀疑。
“可到头来……我引以为傲的一切,在那种怪物面前,都只是……一份‘食谱’吗?”
“我越强,就只是让它,吃得越‘好’?”
“这算什么?这他妈的,到底算什么啊!”
赛罗的咆哮,像是一把尖刀,狠狠地扎进了在场每一个奥特曼的心里。
是啊。
这算什么?
他们为守护宇宙,为了贯彻正义,一次又一次地超越极限,一次又一次地在生死边缘挣扎。
他们所流的血,他们所受的伤,他们所牺牲的同伴……
难道,都只是在为宇宙,培养出一个……更加无解的、更恐怖的“天灾”吗?
这个念头,是对他们身为“光之战士”的、最根本的、最彻底的……否定!
……
“够了,赛罗!”
一声充满了威严,却又难掩疲惫的喝止声响起。
是奥特之父。
这位光之国的领袖,缓缓地站起身,他看着周围那些意志消沉、眼神空洞的战士们,心中,充满了痛惜。
他知道,这次的盘点,对光之国的打击,是毁灭性的。
它不仅仅是展示了两个强大的敌人。
它,是在从根源上,动摇了整个光之国,数万年来,所建立的“光之信仰”!
“孩子们!”
奥特之父的声音,提高了几分,他努力地,想要将这些已经坠入深渊的年轻人们,拉回来。
“不要被天幕上的景象所迷惑!那只是‘模拟’!是假设!诺亚大人和雷杰多大人,依旧是宇宙中最至高无上的存在!”
“叶腐的强大,在于它的‘可能性’!但只要我们不给予它进化的‘信息’,它就……”
奥特之父的话,说到一半,自己,也说不下去了。
因为,他自己也明白,这番话,是何等的苍白无力。
不给予信息?
怎么可能?
只要叶腐出现,就必然会带来毁灭。
只要有毁灭,就必然会有反抗。
只要有反抗,就必然会有……“战斗”。
而只要有战斗,叶腐的无限进化,就无法被阻止。
这是一个……无解的死循环。
……
“父亲。”
一直沉默的泰罗,突然开口了。
他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热血与冲动,只剩下一种,超乎寻常的冷静与……凝重。
“或许……我们应该换一个角度,去思考这个问题。”
“什么角度?”
泰罗抬起头,看向那片漆黑的天幕,缓缓说道:
“这个天幕,它的目的,或许,并不是为了让我们绝望。”
“恰恰相反。”
“它是在……‘警示’我们。”
“它在用一种最残酷的方式,告诉我们,宇宙中,存在着我们过去从未接触过的、用单纯的‘力量’和‘勇气’,所无法战胜的‘敌人’。”
“它在逼着我们,去思考,去寻找……全新的、能够应对这种‘概念级’灾难的方法。”
“比如……从一开始,就阻止它的诞生?又或者,用一种,它无法理解、也无法复制的‘法则’,去将其‘封印’,而非‘攻击’?”
泰罗的这番话,让在场所有的奥特曼,都为之一振!
对啊!
他们一直被天幕的节奏带着走,只想着如何去“打败”叶腐。
却从来没有想过,或许,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去“打”!
“泰罗说的有道理。”
奥特之王,这位智慧的长者,也缓缓地睁开了双眼,他那双原本已经黯淡下去的眼眸中,重新,闪烁起了一丝……理性的光芒。
“叶腐的盘点,与其说是展示‘绝望’,不如说,是为我们,上了一堂,关于‘宇宙法则’的、最深刻的课。”
“它让我们明白了,‘力量’是有极限的,而‘概念’,是无限的。”
“从今往后,宇宙警备队,以及我们所有的科研部门,都必须将‘概念级灾难应对策略’,列为最高优先级的课题,进行研究!”
奥特之王的话,掷地有声!
虽然,这并不能立刻抹去叶腐所带来的恐惧。
但它,却为这些已经陷入迷茫的战士们,指明了一个……全新的、需要用“智慧”,而非“蛮力”去探索的方向。
他们心中的光,虽然依旧微弱。
但,终究,没有彻底熄灭。
……
然而,就在光之国,开始从绝望中,艰难地寻找新的出路时。
他们并不知道。
这场关于“叶腐”的盘点,在诸天万界,那些没有“光之信仰”作为支撑的世界里,所发酵出的,是何等……
疯狂的……
与扭曲的……
“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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