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澈靠在帐篷的角落里，盯着手里那本泛黄的笔记本。纸页已经脆得像风干的树叶，翻动时发出沙沙声。他看了眼远处正在调试设备的陆小满和陈默，低声咕哝了一句：“这玩意儿到底是军方机密还是外星人日记？”
“哥。”林夏蹲在他旁边，把一块压缩饼干掰成两半，“你先吃点东西。”
她说话的时候，手指不自觉地掰着关节，咔哒咔哒响得让人牙酸。
“谢谢。”林澈接过饼干，咬了一口，味道比想象中还难吃，但至少能撑一会儿。
帐篷外传来赵铁柱的吼声：“你们几个磨蹭什么呢！赶紧的！老子还得修车呢！”
苏离从外面掀帘进来，鼻尖皱着，像是闻到了什么不该闻的东西。
“你又在外面吸啥了？”林澈问。
“没吸，”苏离扯下口罩，“是那个装置的味道，有点像烧焦的电线混着……铁锈味。”
“听起来挺危险。”林澈把剩下的半块饼干塞进嘴里，嚼了几下才咽下去。
“可不是嘛。”苏离坐下来，压低声音，“陆小满说那玩意儿数据加密方式完全不是人类能搞出来的，她说她在某个频率接收到一段奇怪的信号，好像是……坐标？”
“坐标？”林澈挑眉。
“对，七个点，分布在世界各地。”苏离顿了顿，“她说这些点都跟病毒爆发初期的异常能量波动有关。”
林澈沉默了几秒，忽然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晶体。那玩意儿自从上次黑雾里带出来后就一直安静得很，表面那些符号像是沉睡了一样。
“让小满继续解码。”他说，“我有种感觉，这些东西背后有个更大的图景。”
“你是说……筛选器？”苏离的声音更低了。
林澈点点头：“如果周明远真的是帮它们做事的人，那我们追查的不只是病毒起源，而是整个文明的筛选机制。”
帐篷外的风突然大了起来，吹得布料啪啪作响。
“我去看看进展。”苏离起身往外走，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眼林澈，“你脸色真不太行。”
“谢谢夸奖。”林澈扬了扬眉毛，“等会儿我可能得躺一会儿。”
苏离去后，林夏轻声问：“哥，你还记得小时候的事吗？”
林澈一愣：“哪段？”
“就是爸妈出事那天。”她的声音更轻了，“你说你看到他们被变异者抓走，但我……我不太记得了。”
林澈看了她一眼，掌心的银色纹路微微亮了一下，随即又暗淡下去。
“我记得。”他说，“那天你发烧，我背着你在后面跑。他们拦住了那些怪物，让我带着你逃。”
林夏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甲边有些发白。
“有时候我做梦，梦到一些画面，但我醒来就忘了。”她抬起头，“你觉得……我的记忆是不是被人动过手脚？”
林澈没立刻回答，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别想那么多。”他说，“你现在很好，这就够了。”
林夏点点头，没再说话。
帐篷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陆小满的声音：“找到了！我找到关键数据了！”
林澈猛地站起来，差点撞翻旁边的折叠椅。
“什么关键数据？”他冲出去。
陆小满正坐在地上，面前是一台改装过的老式收音机，屏幕上跳动着一串串字符。
“这个装置……它不是单纯的记录仪。”她指着屏幕，“它是某种‘引导系统’，负责激活散布在全球的七座实验设施。”
“你说什么？”陈默也凑了过来。
“病毒不是偶然爆发的。”陆小满深吸一口气，“它是某种筛选程序的一部分。每座设施都会释放一种特定的‘因子’，触发不同区域的生物进化路径。”
“进化？”林澈皱眉。
“或者说……淘汰。”陆小满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它会根据宿主的基因稳定性决定是否保留。失败的样本会被彻底清除。”
空气仿佛凝固了几秒。
“也就是说……”林澈缓缓开口，“这不是一场灾难，而是一场考试？”
“准确来说，是筛选。”陆小满抬头看他，“我们只是其中的一组实验品。”
林澈沉默了很久，最后把手伸进兜里，将晶体拿出来放在桌上。
“那就看看这场考试到底是谁在出题。”他说。
陈默忽然注意到屏幕上的一个细节：“等等，这里有一段残留代码，看起来像是……循环日志。”
“什么意思？”赵铁柱也凑过来。
“这段代码显示，这是第137次尝试。”陈默的声音有些发紧，“前面的136次……全都失败了。”
帐篷里顿时一片死寂。
“也就是说……”林夏喃喃道，“我们现在是在第137条时间线上？”
“不一定。”陈默摇头，“但也可能是某种重复测试，直到达成某个目标为止。”
林澈盯着那段代码，心跳莫名加快。
137次……
他忽然想起之前在地下实验室看到的那个模糊的身影，还有那句没有说完的话。
“你们太慢了。”
“哥？”林夏察觉到他的异样。
“没事。”林澈收回视线，“继续分析，我要知道这些设施现在处于什么状态。”
陆小满点头，重新开始操作。
几分钟后，屏幕上浮现出一张世界地图，七个红点闪烁着，分别位于亚洲、非洲、南美、欧洲、澳洲、南极洲，以及北极圈附近。
“这些地方……”陈默皱眉，“都是当年病毒最先爆发的区域。”
“不对。”林澈忽然站起身，“这些地方，是我们曾经去过的。”
他指向其中一个点：“这里是青阳基地市，我们出发的地方。”
另一个点：“我们在那里发现第一个全息投影。”
还有一个点：“上周我们刚从那边回来。”
“所以……”陆小满的脸色变了，“我们一直在按照它的设定行动？”
没人说话。
帐篷外的风更大了，呼啸着掠过地面，像是某种未知力量在低语。
林澈低头看向晶体，表面的符号似乎动了一下。
下一秒，地面猛然震动起来。
“地震？”赵铁柱一脚踩稳。
“不是！”苏离惊叫，“是下面——”
话音未落，帐篷中间的地面轰然塌陷，露出一个漆黑的洞口，一股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快撤！”林澈大喊。
但已经晚了。
林夏脚下一空，整个人往下坠，林澈本能地伸手去拉她，却因为体力透支动作迟缓了一瞬。
就在她即将消失在黑暗中的瞬间，一只苍白的手从洞口边缘伸出，抓住了她的手腕。
那只手覆盖着一层诡异的菌丝状纹理，像是某种活物。
林澈瞳孔骤缩。
那不是人的手。
那是……深渊的触须。
“林夏！”他扑过去，一把抓住她的另一只手。
黑暗中，那只手猛地收紧，菌丝迅速蔓延，缠住林夏的小臂。
“哥……它……它在往我身体里钻……”林夏的声音颤抖。
林澈咬紧牙关，右手掌心的银色纹路强行亮起一丝微光。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
但他不能松手。
绝对不能。
“赵铁柱！喷火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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