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被地平线吞没,夜幕如同巨大的黑幕笼罩了野狼寨。寨门紧闭,寨墙上火把通明,却透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寂静。空气仿佛凝固,只有山风穿过木栅栏的呜咽声。
寨门内约百米处,景象却与往常截然不同。在丁承武的亲自指挥下,寨民们利用半天时间,用砍伐的粗壮圆木、削尖的竹竿以及各种杂物,在通往寨内广场的必经之路上,构筑起了一道简易却异常险恶的防线——瓮城!
这道防线呈一个不规则的“凹”字形:
两侧:利用原有的几栋较为坚固的茅屋墙壁作为依托,墙后堆满了沙袋和杂物,形成天然的掩体。
正面:用粗木和削尖的竹竿密密麻麻地搭建起数排拒马桩,犬牙交错,只留下一条狭窄、弯曲、仅容两三人并行的通道。拒马桩后面,还挖了一道浅浅的绊马沟(虽然没马,但能绊人)。
出口:这个“凹”字形的唯一出口,则被鲁岩率领的四十五名战兵队死死堵住!他们刀盾在手,长矛斜指,如同一道钢铁闸门,杀气腾腾!
此刻,丁承武就藏身于左侧掩体之后。他的身边,是丁大虎、丁二虎、丁三虎、丁四虎、丁五虎这五只装上寒光闪闪三棱刺刀的“幼虎”!他们五人分成两组,丁大虎、丁二虎在左,丁三虎、丁四虎在右,丁五虎作为预备机动。五人呼吸平稳,眼神如同狩猎前的猛兽,紧紧盯着那条通往死亡的狭窄通道入口。冰冷的枪口,从掩体的缝隙中悄然探出。
在他们五人身后,三十名预备队员排成紧密的两列横队,人人紧握装上木刺刀的木枪!虽然手中是假家伙,但木刺刀尖在火把映照下依然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寒光。他们按照丁承武的命令,任务只有一个:保护正在射击的丁家五虎!任何试图突破拒马、靠近五虎的敌人,就用这木枪木刺,狠狠地捅过去!紧张的气氛让这些新兵蛋子手心冒汗,但看着前方五支真枪和义父沉稳的背影,一股血勇之气也在胸中激荡。
时间在压抑的等待中流逝。突然,寨门外传来了嘈杂的叫骂声和凌乱的脚步声,火把的光亮透过寨门缝隙透了进来。
“开门!野狼寨的龟儿子们!你过山风爷爷来了!再不开门,老子一把火烧了你这鸟寨子!”一个极其嚣张的声音响起,正是黑虎帮三当家“过山风”!
接着是“砰砰砰”的砸门声和更多喽啰的鼓噪声,混乱不堪。
丁承武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来了!果然是乌合之众,连基本的警戒和队形都没有!
“开门!放他们进来!”丁承武对守在寨门机关旁的鲁岩心腹低声下令。
“嘎吱——”
沉重的寨门被缓缓拉开一条缝。
“哈哈!算你们识相!”过山风得意大笑,一马当先,拎着一支保养得还算不错的汉阳造步枪(与仿88式同源),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他身后,黑压压的百十号喽啰乱哄哄地涌入寨门,如同开闸的洪水,嘴里不干不净地叫嚷着,刀枪棍棒在火把下闪着杂乱的光。他们根本没把这刚经历内乱的野狼寨放在眼里,只当是来捡便宜、发横财的!
一百米…八十米…六十米…
黑虎帮的人毫无戒备地沿着主路往前走,队伍拉得老长,乱糟糟地挤进了那条狭窄的通道。过山风走在最前面,他身边跟着三个背着弩箭的喽啰,算是他仅有的“远程支援”。
当先头队伍快要走到拒马桩前,整个黑虎帮百余人几乎全部挤进了这个狭小的“凹”字形区域,后面的人还在往前涌时——
“动手!”丁承武眼中寒光爆射,猛地低吼!
几乎在命令出口的瞬间!
“砰!砰!砰!砰!”
四声清脆而致命的枪响几乎同时撕裂了寂静的夜空!
丁大虎、丁二虎的目标:手持汉阳造的过山风!
丁三虎、丁四虎的目标:那三名背弩的喽啰!
过山风脸上的得意笑容瞬间凝固!他只觉得胸口和额头同时传来一阵难以想象的剧痛和灼热,仿佛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到自己胸前炸开两个恐怖的血洞,额头上也出现了一个小孔,红白之物正汩汩涌出!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手中的汉阳造“哐当”掉地,整个人如同被抽掉骨头的死鱼,直挺挺地栽倒在地!
那三个弩手更惨!其中一人上半身几乎被大口径步枪弹撕裂,另一人被子弹穿透脖颈,血如泉喷,第三人则被一枪打碎了肩膀,惨叫着翻滚在地,弩箭散落一旁!
“啊?!三当家!”
“有埋伏!!”
“妖法!是妖法!!”
突如其来的恐怖打击和首领的瞬间毙命,让挤在瓮城里的黑虎帮众魂飞魄散!他们惊恐地尖叫起来,队伍瞬间大乱!前面的人想后退,后面的人还在往前挤,互相推搡踩踏,乱成一锅粥!
“自由射击!打!”丁承武的命令如同催命符!
“砰砰砰…砰砰砰…”丁家五虎不再需要精确点杀,他们如同冷静的死神,依托掩体,快速拉动枪栓,退壳,装弹,瞄准那些最密集、最慌乱的人群,再次扣动扳机!
每一次枪响,都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和血肉横飞!狭窄的瓮城里,子弹呼啸,如同死神的镰刀,肆意收割着生命!中弹者非死即残,倒地的尸体和翻滚的伤员更加剧了混乱!
“冲出去!快冲出去!”有喽啰头目惊惶地嘶吼,想带人往前冲,突破拒马桩。
“预备队!刺刀!”丁承武厉喝!
“杀!!!”三十名预备队员齐声怒吼!虽然手中是木枪木刺,但在这种血腥混乱的环境下,那密密麻麻、闪着寒光的刺刀丛林猛然前指,伴随着震天的怒吼,爆发出的威慑力竟丝毫不弱于真刀真枪!
冲在最前面的几个黑虎帮亡命徒,看着那如林般刺来的尖锐木刺,听着那震耳欲聋的杀声,冲锋的勇气瞬间瓦解,惊恐地止住脚步,甚至被后面的人撞倒在地!
“堵住出口!一个不许放跑!”鲁岩在出口处怒吼!
“杀!”四十五名战兵齐声咆哮,刀盾相击,发出震人心魄的金铁交鸣!他们如同磐石般堵在唯一的生路前,长矛如林,寒光闪闪!任何试图靠近的零星喽啰,都被毫不留情地刺翻、砍倒!
瓮城,彻底变成了屠宰场!五支步枪的交叉火力在狭窄空间内形成了致命的死亡弹幕,每一次枪响都带走数条生命。后面是如狼似虎、堵死退路的战兵队。前面是拒马桩和那令人胆寒的木刺刀丛林!黑虎帮的喽啰们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像无头苍蝇一样在弹雨和刀光中绝望地奔逃、哭嚎、倒下…
仅仅几分钟,枪声渐渐稀疏下来。瓮城内已是尸横遍地,血流成渠。刺鼻的血腥味和硝烟味弥漫在空气中。幸存的黑虎帮众不足三四十人,个个面无人色,浑身浴血(大多是同伴的),被压缩在瓮城中央一小块空地上,瑟瑟发抖,手中的兵器早已丢了一地。
丁承武从掩体后站起身,丁家五虎持枪护卫左右,枪口依旧警惕地指着残敌。他冷冷地扫视着如同待宰羔羊般的敌人,声音如同寒冰,响彻死寂的瓮城:
“黑虎帮的!你们三当家已死!负隅顽抗,只有死路一条!放下武器,跪地投降!降者不杀!”
“哐当…哐当…”如同被抽走了最后一丝力气,残存的黑虎帮众纷纷丢下手中的刀枪棍棒,双腿一软,“噗通”、“噗通”跪倒一片,哭嚎着磕头求饶:
“好汉饶命!饶命啊!”
“我们投降!投降了!”
“都是三当家逼我们来的!饶了我们吧!”
看着跪满一地的俘虏,丁承武面无表情。他看了一眼地上过山风那死不瞑目的尸体,又看了看瓮城内堆积的尸体和刺目的鲜血,最后目光落在身边五个眼神依旧锐利、枪口冒着淡淡青烟的义子,以及那些虽然脸色发白但依然紧握木枪挺立的预备队员身上。
初战,告捷!野狼寨的新牙,已然见血!而这血腥的胜利,仅仅是个开始!
“鲁岩!”
“在!”
“打扫战场!俘虏集中看押!尸体拖出去埋了!”丁承武的命令简洁有力,“丁大虎!”
“在!”
“带人,把他们的汉阳造和弩箭收好!还有,检查那个过山风身上,看看有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是!义父!”
夜色更深,野狼寨内灯火通明。胜利的喜悦与浓重的血腥交织。丁承武站在瓮城的入口,望着寨外沉沉的黑暗,眼神幽深。黑虎帮的报复,绝不会就此罢休。但今夜,他丁承武和他的火枪,已经向整个泸州地界的魑魅魍魉,宣告了野狼寨的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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