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三大爷阎埠贵揣着沉甸甸的二十块钱，拍着胸脯向李秀芝保证，一定会把陈志照顾得妥妥帖帖。
李秀芝千恩万谢，看着担架远去，才失魂落魄地回了家。
屋里的小桌上，还放着她刚买回来的五花肉、鲜鱼和各种蔬菜。
她本想着用这些东西，给陈志做一顿丰盛的晚饭，庆祝他找到工作，庆祝好日子的开始。
可如今，这些象征着希望的食材，却显得如此讽刺。
她默默地将东西收拾好，开始生火做饭。
饭菜还是要做的，等会儿要送到医院去。
一想到陈志的伤，她就心如刀绞。
陈志在院里说自己耳朵被打聋了，脸上也不知道伤成了什么样，会不会破相？
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这些担忧像毒蛇一样啃噬着她的心，也让她对傻柱的恨意，如同炉子里的火，越烧越旺。
与此同时，医院里正是一片忙乱。
陈志被阎家兄弟抬着，一路颠簸，总算送进了急救室。
经过一番详细的检查，结果很快就出来了。
医生拿着诊断报告，对等在外面的阎埠贵说：“病人伤得不轻。右侧颧骨、鼻梁骨都有骨裂，右耳鼓膜穿孔，还有轻微脑震荡。需要住院观察治疗，至少两周。”
“两周？”
阎埠贵咂了咂舌，小心翼翼地问，“那……那得花多少钱啊？”
“基础的治疗费、住院费，加上后期的营养品，零零总总要不少。不过，病人是烈士遗孤，这个身份只要去街道开个证明，大部分营养补品可以申请减免。”
医生顿了顿，又补充道，“但是，他掉了两颗门牙，以后要是想补牙，装烤瓷的，一颗得80块钱，两颗就是160。这个费用是没法减免的。”
“一百六！”
阎埠贵倒吸一口凉气，这笔钱都够普通工人三个月的工资了！
他身后的阎解成和阎解放俩兄弟对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
他们心里清楚，这笔钱，最后都得傻柱来出。
这回，傻柱可真是要大出血了。
阎埠贵肉疼地从兜里掏出钱，先让儿子去把挂号费和检查费给交了。
他对着两个儿子许诺道：“你们俩今天辛苦了，等这事儿了了，爹给你们买条大鱼，好好开开荤！”
“爸，我想吃猪肉。”
小儿子阎解旷嘟囔了一句。
“吃什么猪肉！你陈志哥还在里面躺着呢！”
阎解成在旁边捅了弟弟一下，低声调侃道，“爸这是舍不得自己掏钱，先拿秀芝嫂子的钱垫上呢。”
陈志在手术室里被医生处理了近两个小时的伤口，再被推出来时，整个脑袋几乎被纱布包成了粽子，只露出眼睛、鼻子和嘴巴。
病房里，李秀芝已经提着饭盒赶到了。
阎家三兄弟、易中海和一大妈也都在，小小的病房显得有些拥挤。
李秀芝心疼地看着陈志的模样，眼圈一红，连忙打开饭盒，盛了一碗小米粥，想用勺子喂他。
“先别动。”
陈志的声音从纱布下传来，有些含糊，但很清晰。
他虽然浑身剧痛，但脑子却异常清醒，他知道现在不是吃饭的时候，得先把正主儿打发了。
他阻止了李秀芝，将目光投向了站在一旁的易中海和一大妈，问道：“一大爷，情况都了解清楚了吧？”
易中海的脸色很难看，他点了点头，沉声道：“街道的证明我已经托人去开了，缴费单和病例我也都看过了。”
陈志“嗯”
了一声，语气平淡地说：“既然都清楚了，那就没什么好谈的了。等三大妈从派出所回来，就一切按流程走吧。我还是倾向于报警处理。”
“陈志！”
易中海的声调猛地提高，“你别这么冲动！这件事，柱子固然有错，可你难道就一点责任都没有吗？要不是你说话那么难听，句句戳他的心窝子，他能被你激得下那么重的手吗？”
陈志听了这话，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从纱布下传出一声轻笑。
他慢悠悠地说道：“一大爷，你说得对。他早就想打我了，我不过是顺水推舟，让他打个痛快罢了。”
他的语气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恨意，平静得就像在说一件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正是这种异乎寻常的平静，让易中海心里咯噔一下，他意识到，眼前的陈志，远比他想象的要难对付得多。
眼看道理说不通，易中海换上了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开始打感情牌：“陈志啊，你听我一句劝。你和柱子从小在一个院里长大，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跟亲兄弟也差不了多少。何必为了这点事，非要把他送进监狱呢？那可就毁了他一辈子啊！”
陈志听着这番话，心里只觉得一阵无语。
他真想问问这位“德高望重”
的一大爷，脸皮到底是什么做的。
他没有直接反驳，而是反问道：“一大爷，您这番话，刚才傻柱骑在我身上打我的时候，您怎么不对他说呢？您怎么不跟他说，我们是邻居，是情同手足的兄弟呢？”
“我……”
易中海一时语塞。
陈志却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继续追问：“院里那么多人欺负我，算计我的时候，您这位当院里管事一大爷的，又在哪里？哦，我差点忘了，”
他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话锋一转，充满了浓浓的嘲讽，“一年前，我家里那把好好的摇椅，不就是您说看着碍事，‘帮’我搬到您家去了吗？怎么，邻里情谊，就是这么体现的？”
陈志这一连串的质问，如同一记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扇在易中海的脸上。
他毫不留情地揭开了易中海那层“为了大家好”
的虚伪面具，让他所谓的道德绑架，在赤裸裸的事实面前，显得无比苍白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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