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K缓慢地摘下礼帽，泛白的金发在应急灯下闪烁着冷光。
陆文斌的目光扫过他脚边那半枚破碎的符文，喉结动了动——那纹路与地库金属箱上的完全一致，和系统升级时在视网膜上跳动的光痕也有七成相似。
林猛的战术手电光柱依旧对准老K的胸口，但枪管随着陆文斌的细微动作下垂了两寸，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合作？”陆文斌靠着金属箱站直身子，声音如同浸在冰水中的刀刃，“霍震宇花三千万美元请美国联邦调查局（FBI）的退休特工来调查我，现在你却说要倒戈？”他屈指敲了敲身旁的青铜板，指腹仍残留着刚才的震动，“先解释一下这个东西。”
老K的左手突然动了一下，林猛的枪口瞬间抬高了一寸。
但老K只是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照片，照片里是一个穿着旗袍的女人抱着婴儿，背景是陆家村祠堂的飞檐。
“这是霍震宇给我的资料。”他把照片递过来，“你母亲苏婉，1982年在码头做帮工，被陆涵涛……”
“够了。”陆文斌的指节捏得发白。
他看过太多类似的“真相”——那些宗族长老用来羞辱他的野史，那些小报记者为了博眼球编造的花边新闻。
但照片里苏婉怀里婴儿的襁褓上，绣着和他颈间银锁相同的并蒂莲纹。
老K似乎没有看到他的情绪波动，继续说道：“霍震宇想要的是陆家村的地契，但我查到美国国家安全局的机密档案——他们在寻找全球二十七个‘符文节点’，陆家村是第十三个。”他蹲下身，用礼帽边缘拨弄了一下那枚破碎的符文，“这个东西可以定位节点能量，霍震宇的人三天前在村后竹林挖到了半块，我拿走了另一半。”
地库里的应急灯突然闪了两下，陆文斌的耳麦里传来白影的声音，带着电流杂音：“目标行李箱夹层中有微型发射器，频率指向檀香山。已启动干扰，正在植入假数据模块。”他眼皮微微一跳，但脸上只是点了点左耳，对老K说：“你怎么证明你不是来送假情报的？”
老K的蓝眼睛在阴影中发亮：“我在美国联邦调查局工作时参与过‘符文追踪计划’，知道他们激活节点的目的——不是为了寻找宝藏，而是……”他突然停顿下来，目光扫过陆文斌身后的金属箱，“你刚刚解锁了青铜板，应该感觉到共鸣了。”
陆文斌的掌心又泛起那阵细密的震动，就像系统升级时数据流爬过神经的感觉。
他突然想起三天前系统提示“检测到未知能量源”，当时以为是误报。
现在看来，那青铜板根本就是系统与节点的连接媒介。
“林猛。”他轻声呼唤，“带老K去侧厅，搜身，把所有金属物品留下。”林猛的战术手电在老K身上扫了一圈，枪管戳了戳对方的后腰——那里确实鼓起了一个硬物。
老K顺从地举起双手，被押着离开时，目光还停留在金属箱上。
祠堂外传来摩托车的轰鸣声，林猛的脚步声刚消失，陆文斌的耳麦里就响起了白影的第二次汇报：“发射器信号已转为乱码，目标手机定位已同步到你的终端。”他从西装内袋里掏出手机，屏幕上跳动着老K的实时位置——正朝着村东头的废弃砖厂去，和白影之前查到的“霍震宇临时联络点”重合。
“干得好。”陆文斌对着耳麦轻声说道，指尖在手机屏幕上划过，调出另一个界面——基地监控画面。
陈教官正带着小七在训练室里挥拳，两个精英死士的攻击如暴雨般袭来，但小七却像一条滑不溜手的鱼，时而侧滚躲过扫堂腿，时而垫步顶肘撞开锁喉。
“这小子。”林猛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手里拎着老K的行李箱，“陈教官说他能把格斗、侦察、战术指挥融合在一起运用，是个全能的人才。”他把行李箱“咚”的一声扔在地上，金属搭扣崩开，除了换洗衣物，还有半盒未拆封的雪茄，以及一张霍震宇签署的“终止委托协议”——日期是今天凌晨三点。
陆文斌的瞳孔缩了缩。
老K被霍震宇解雇了？
那他今晚出现的动机……
“陆先生。”江策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西装裤缝依然笔挺得能裁纸，“霍震宇旗下‘恒通地产’的小股东中，有十七家在过去两小时内接受了我们的收购要约。”他翻开文件夹，露出电脑屏幕上的股权变动图，“更重要的是……”他滑动鼠标，调出一段模糊的监控录像，画面中一个穿着定制西装的男人正和一个看似美国中央情报局（CIA）亚太区负责人的人碰杯，“霍震宇昨晚在浅水湾俱乐部，和美国中央情报局亚太区负责人见面。”
陆文斌的手指重重地敲在桌上：“他想把美国牵扯进来？”
“可能性为87%。”江策推了推金丝眼镜，“结合老K所说的‘符文节点’，他们可能在讨论如何……”
“激活节点。”陆文斌接过话头，目光扫过桌上老K留下的照片。
苏婉怀里的婴儿正对着镜头微笑，颈间银锁的位置，隐约能看到半枚符文的轮廓。
他猛地站起身来，银锁“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在青砖上弹了两下。
锁身裂开了一条细缝，里面竟然嵌着半枚青铜符文，和地库里的碎片完全吻合。
“原来如此。”陆文斌弯腰捡起银锁，掌心的震动变成了灼烧般的刺痛，“我母亲早就知道……”
“系统警报！”
机械音在视网膜上炸响，淡绿色的数据流突然覆盖了视野。
陆文斌猛地抬起头，祠堂的雕花窗棂外，月亮被乌云遮住了半边脸。
系统提示在瞳孔里跳动：“检测到境外能量波动，坐标：东南亚X-7区域，强度等级：B级。是否派遣死士小队进行侦查？”
他看向桌上老K留下的照片，又看向手机里小七的训练录像——那小子刚刚用膝盖顶中了最后一个死士的肋下，正弯腰拔出对方的匕首，动作干净利落得就像切豆腐一样。
“林猛。”他抓起外套披在身上，“通知陈教官，让小七做好准备。”
“目标是东南亚？”林猛的眼睛亮了起来，“需要带多少人？”
“一个全能的就够了。”陆文斌掏出银锁里的符文，和地库的碎片拼在一起，青铜表面泛起幽蓝的光，“我们得先弄清楚，美国到底在找什么。”
窗外的乌云完全遮住了月亮，祠堂里陷入了短暂的黑暗。
等月光再次透进来时，陆文斌已经不见了踪影，只留下桌上那张泛黄的照片，苏婉怀里的婴儿正对着镜头笑，颈间银锁的位置，隐约能看见半枚符文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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