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乡台的碎石还带着余温,张天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再生花移栽到玉盆中。淡金色花瓣上的光芒落在他手背上,将那片被毒纹侵蚀的皮肤照得通透,隐约能看见皮下经脉正缓缓修复。李云霄站在一旁,空荡荡的左袖被山风吹得猎猎作响,却目不转睛地盯着花盆,眼里的光比再生花还要亮。
“丹长老说,这花要以星辰泉水浇灌。”张天将玉盆递给少年,指尖触到他新长的肉芽——昨夜再生花融入伤口后,少年的肩头已冒出淡粉色的皮肉,上面还沾着些许金色的花屑。李云霄接过花盆时,肉芽突然微微颤动,像是在回应花朵的气息。
苍云宗主正指挥弟子清理战场,断裂的引星柱旁,冰魄老人用玄冰锁住最后一只挣扎的毒兽。老人的黑纹虽未完全消退,却已不再扩散,他望着苍云山脉的方向,玄冰锁链突然指向天际:“看那里。”
众人抬头,只见两宗交界的云层中,隐约浮现出一道七彩虹桥,桥身由无数细小的光点组成,细看竟是凝聚的灵气。虹桥尽头,一座悬浮的岛屿若隐若现,岛上的宫殿轮廓在云雾中时明时暗,檐角的铜铃声顺着风飘来,带着涤荡心灵的力量。
“这就是苍云子祖师说的新修行之路?”一名年轻弟子忍不住惊叹,手中的法器突然发出嗡鸣,自动朝着虹桥的方向飞去,却在接触光点的瞬间化作精纯的灵气,融入了虹桥之中。
张天握紧怀中的玉简,苍云子的字迹在灵力催动下缓缓浮现:“虹桥通‘万法岛’,藏有九州各派失传的典籍,唯心怀正道者可入。”他转头看向李云霄,少年正用仅剩的右臂笨拙地给再生花浇水,金泉水落在花瓣上,溅起的水珠在阳光下折射出细小的彩虹。
三日后,两宗在苍云仙宗的聚仙阁举行盟会。冰魄老人的黑纹已淡成浅灰色,他将玄天冰魄残片放在桌上,残片与张天的万毒鼎核心突然产生共鸣,在半空投射出万毒门余孽的分布图。“西域焚火山还有最后一处分舵,”老人的声音带着疲惫却异常坚定,“老夫愿带弟子前往肃清。”
苍云宗主点头应许,目光转向张天:“万法岛的开启需要星辰之力引导,你与云霄......”
“弟子愿往。”张天起身时,腰间的长剑发出轻鸣,剑鞘上的星纹与窗外的虹桥遥相呼应。李云霄也跟着站起,新长的左臂虽只有孩童手臂长短,却已能稳稳握住剑柄:“我也去!丹长老说,万法岛的‘灵泉池’能加速伤口愈合。”
前往虹桥的路上,李云霄的新臂生长得愈发迅速。途经黑沼时,少年弯腰捡起块光滑的鹅卵石,用新长的手指在上面刻下两人的名字。石屑落在水面上,惊起的涟漪中,突然浮现出万毒门分舵的虚影——那些已被肃清的据点处,竟有微弱的黑气在悄然聚集。
“这是......”张天心中一紧,将鹅卵石浸入水中,虚影突然清晰,显示出黑气正顺着地脉流向万法岛。他想起初代门主临死前的眼神,那不是绝望,更像是某种计划达成的诡异满足。
虹桥的光点落在身上,带着酥麻的暖意。张天运转星辰变,能感觉到体内的力量与虹桥产生共鸣,仿佛有无数双眼睛在云端注视着他们。李云霄的新臂突然指向岛屿深处,那里的宫殿顶端正盘旋着一只金色的飞鸟,鸟喙中叼着的卷轴,与《星辰经》的封皮一模一样。
“那是......”少年话音未落,飞鸟突然俯冲而下,卷轴在他面前展开,露出里面的地图——万法岛的腹地,竟藏着与幽冥渊相同的阵法结构,只是规模缩小了无数倍,阵眼处标注着“轮回”二字。
张天的万毒鼎突然震动,核心的毒源晶石碎片自动飞出,贴在卷轴的阵眼处。地图瞬间亮起,显露出隐藏的文字:“万法生万毒,万毒归万法,轮回不止,大道不息。”他猛地抬头,望向宫殿深处,那里的黑气已浓如实质,正顺着阵法纹路缓缓流动。
此时,冰魄老人在焚火山传来传讯玉简,分舵的祭坛下发现了与万法岛相同的阵纹。“这些分舵不是据点,是通往万法岛的能量节点!”张天终于明白,初代门主的真正目的不是统治九州,而是用万毒大阵的力量,激活万法岛的轮回阵。
万法岛的灵泉池边,金色飞鸟停在张天肩头,化作一枚玉简。玉简中,苍云子的字迹带着焦急:“轮回阵以万毒为引,以正道修士的灵力为祭,若被激活,九州将重归混沌......”
李云霄的新臂突然剧痛,少年低头看去,手臂上的金纹正与池底的阵纹产生共鸣,淡金色的血液顺着指尖滴入池中,激起的水花竟化作毒龙的虚影。“我的血......”少年惊恐地后退,却被张天按住肩膀。
“别怕。”张天望着池底的阵纹,突然笑了,“苍云子说唯心怀正道者可入,这轮回阵,或许是净化万毒的最后机会。”他将万毒鼎放入池中,鼎口喷出的五毒圣物光带与灵泉水交织,在池面形成太极图案,“用你的金臂引动星辰之力,我来主持阵法。”
灵泉池的水开始旋转,万法岛的黑气被光带牵引,源源不断地涌入池中。李云霄的新臂爆发出耀眼的光芒,与张天的星辰变形成完美的循环。当最后一缕黑气被净化时,池底的阵纹突然亮起,在半空凝成一本金色的典籍——正是万毒门失传的《解毒秘录》,扉页上,苍云子的批注赫然在目:“毒非恶,善用可为药。”
虹桥在身后缓缓消散,万法岛的轮廓逐渐变得清晰。张天望着手中的秘录,又看了看李云霄已完全长好的左臂,少年正用新臂抚摸灵泉池边的石碑,上面刻着的“万法归宗”四个大字,在阳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远处传来两宗弟子的欢呼,他们正在岛屿上建立新的据点。张天知道,真正的修行之路才刚刚开始,那些潜藏的危机,那些未被发现的秘密,都在前方等待着他们。但他不再迷茫,因为身边有最信任的伙伴,手中有守护九州的力量,心中有永不熄灭的正道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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