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金会是唯一的对抗组织吗？”他闷声问道。
“当然...不是了。”素万摇摇头，眼神里带着一丝厌恶和凝重：“这世界早就千疮百孔，对接着无数疯狂的界域。想钻进来的东西太多了，崇拜他们的疯子也太多了。
有信仰扭曲太阳，渴望永恒燃烧的‘阳炎教廷’；
有追求血肉苦弱、机械飞升的‘万机神教’；
有崇拜深海巨兽、呼唤海啸的‘深潜者秘社’；
还有信仰纯粹混乱、追求终极熵灭的‘混沌之眼’；
散播灾厄瘟疫的‘腐瘟行者’；
歌颂痛苦与病变的‘疫病慈父’...还有数不清的、为了力量不择手段的小型邪教和秘密社团。”
“正派的教会有吗？”韩非捕捉到这个词。
“有。”苏晚点头：“一些基于本土信仰或相对温和理念形成的组织。比如守护自然平衡的‘林语者’，追求星辰智慧的‘观星塔’；或者秉承某些古老道德准则的‘守密人’。
他们也在对抗外来的疯狂，引导大家向善，至少维持着社会的表层稳定，，所以不会被整个社会当成异端排斥。
而那些小教会...他们的行为准则毫无底线，献祭、屠杀、制造大规模污染事件，只为了取悦他们的神或者获取更加强大的力量。基金会的主要敌人就是他们，或者他们试图召唤降临的东西。”
“渗透等于污染...见到即污染?”韩非重复着之前的话。
“对。”邓甜甜肯定道：“很多异常存在本身就是‘模因污染’或者‘认知危害’。知道他的存在，看到他的形象，甚至听到他的名讳，都可能在你的精神世界里种下污染的种子。
接触越深，渗透的越深。你昨晚在‘值班’时经历的一切，都在疯狂加深着你的渗透值。至于武力...”
他指了指韩非：“你现在的力气、反应速度，甚至某些模糊的直觉，是不是比昨天强了？这就是污染带来的‘馈赠’。你能力的上限，很大程度上由你的渗透值深度决定。”
“那...污染物是啥？鬼？”
“大致分为两种。”邓甜甜调出几张令人极度不适的图片，韩非瞥了一眼就赶紧移开目光
“一种是‘精神渗透’，无形无质，影响心智，制造幻象，诱导疯狂。另一种是‘物理显化体’，就是你能实际触碰、伤到的物体。
而精神渗透到极致，满足特定条件，比如大量能量灌注、海量灵魂献祭，就可能引发‘物理显化’，一个强大存在的部分意志或投影降临到现实世界。那些邪教徒称之为‘神降...’
在我们看来，那不过是一头强大怪物伸过来的一条触手或者睁开的一只眼睛。基金会的工作，就是拼上性命，在他们彻底降临前，把‘门’关上，或者把伸过来的‘爪子’剁掉！”
邓甜甜深吸一口气，看着韩非：“包括我们，韩非。你以为我和苏晚是什么正常人？我们也是被污染者。理智值低于一定阈值的人，根本无法理解和对抗异常。
我们本质上，也是该关在这里的病人。所有那些以为自己‘穿越’了的人，绝大部分都是被某个外部存在的力量或者信息流冲击，导致认知错乱，本质上就是遭受了严重的精神污染。”
“那...你们不怕自己人发疯或者叛变？”韩非问到了关键。
“怕，所以基金会的行动小组通常是三人或者三人以上。”此时坐在一旁的苏晚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甜甜：“三人一组，互相监视，互相制衡。任务日志实时上传，精神状态互相评估。一个人可能被蛊惑，两个人可能被渗透，但三个人同时出现问题的概率极低。这就是我们的保险丝。而你...”
她看向韩非：“是打破常规的那个。”
“前天的试炼，本来只是一个筛选性质的E1级事件，危险度最低的那一档。”苏晚的眼神变得复杂，带着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震惊：“但你...韩非，你不知怎么搞的，好像在试炼里打破了某种‘界限’，居然进入了第二层，事件等级瞬间飙升到了C级。我们差点以为你也出不来了。”
她再次拿起平板，看着上面的数据：“污染值30%...在初次接触者里高的离谱，但你偏偏你的理智基线居然还维持在‘波动但可控的’黄色区间。你是个异类，韩非。一个...很有价值也很危险的异类。”
苏晚收起平板，最后说到：“现在你知道了，这世界病了。
被无数双贪婪的眼睛盯着，基金会是清道夫，也是狱卒。
你也是局中人，是选择训练和监控，成为我们的一员，用你自己的能力去对抗更大的污染！
还是要拒绝，然后被当成一个高度危险的异常项目，被收容起来？
当然，后者意味着失去自由，直到你彻底失控，然后被‘处理’掉。”
苏晚面无表情的拉开病房的门，正在出门的脚步位置一顿，转头看向韩非，脸上第一次露出一丝近乎疲惫的笑意，却毫无温度。
“好好想想，韩非。欢迎来到真实的世界，一个巨大、混乱、充满怪物的精神病院。”
说完，便带着身材魁梧的邓甜甜离去。
病房门轻轻关上，留下韩非一个人靠在病床上。消毒水的味道似乎更刺鼻了，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的腥甜，仿佛也浓重了几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刚才苏晚和邓甜甜的话像冰锥一样扎进他混不吝的外壳里。
“操。”他低声骂了一句，嘴角却扯出一个更加肆无忌惮、带着点疯狂和跃跃欲试的弧度：“真他妈...带劲！”
他眼中惯有的那种满不在乎的痞气深处，第一次燃起了某种面对未知、危险、甚至荒诞命运时才有的、混杂着恐惧与兴奋的火焰。渗透值30%？怪物？基金会？邪教？神降？
“行吧。”韩非揉了揉依旧发疼的脑袋，咧开嘴，对着空无一人的病房自言自语：“那老子就陪你们这群疯子...好好玩玩。”
他眼中的火焰跳动着，那份混不吝的性格，此刻仿佛成了对抗这个疯狂世界的第一件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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