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峰按下接听键时，夜风正卷着餐厅外的梧桐叶扑在他脸上。
电话那头的女声比记忆中软了三度，像浸了蜜的棉花糖：“是郭峰吗？我是晓雨。”
他的瞳孔微微收缩。
这个号码他删过三次，此刻却在手机屏幕上泛着冷光，像道疤。
系统提示音在耳边嗡鸣，他想起方才系统说的“重要人物接近”——原来指的是她。
“听说你今晚在云顶俱乐部的酒会很出彩。”林晓雨的声音带着点刻意的轻快，“我、我是听共同朋友说的……能请你吃顿饭叙叙旧吗？”
郭峰捏着黑金卡的指节发白。
三个月前也是这个声音，在必胜客的卡座里摔了他送的银项链：“跟着你永远住地下室，我受够了。”此刻他望着黄嫣离开的旋转门，门里透出的暖光在他眼底晃了晃，突然笑了：“叙旧可以，朋友间吃顿饭而已。”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那……地点你定？”
“老地方。”郭峰报出名字时，喉结动了动——是他们第一次约会的小餐厅，二楼靠窗卡座，墙上还挂着他用兼职工资买的破木钟，走时总慢十分钟。
林晓雨的呼吸声突然重了：“好。”
挂了电话，郭峰站在夜风里。
系统面板浮现在眼前，任务进度条缓缓爬升，他突然明白系统为什么提示“重要人物”——有些债，该清了。
第二天傍晚，郭峰推开老餐厅的玻璃门时，木钟正“咔嗒”敲了六下。
熟悉的糖醋排骨香裹着旧墙纸的霉味涌过来，他一眼就看见二楼卡座那个身影。
林晓雨穿了件藕荷色连衣裙，发梢染了点栗色，耳坠是他从前买不起的碎钻款。
她正低头拨弄刀叉，听见脚步声猛地抬头，眼尾的亮片在暖光下闪了闪：“你来了。”
郭峰坐下时，注意到她面前摆着两杯酸梅汤——他从前胃不好，只喝这个。
“怎么选这里？”林晓雨指尖摩挲着玻璃杯沿，“我以为你早忘了。”
“忘了倒不至于。”郭峰垂眼看菜单，油渍斑斑的纸页上还留着他当年用铅笔标的“特价”二字，“毕竟是我第一次约会，也是第一次知道有人能把‘分手’说得比糖醋排骨还甜。”
林晓雨的指尖顿住。
她抬头时眼眶已经红了：“那天我不是故意的……是陈子轩说他能帮我爸找专家看腿，我鬼迷心窍了。”她伸手要碰郭峰手背，被他不动声色地抽开，“其实他根本没安好心，我后来才发现，他手机里全是和别的女人的聊天记录……”
郭峰垂眸搅动酸梅汤，气泡在匙尖炸开。
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跳动，他想起昨夜查到的信息——林晓雨父亲的腿伤半个月前刚做完手术，主刀医生是市中心医院的张主任，而张主任的太太，恰好是云顶俱乐部的VIP会员。
“陈子轩最近是不是在搞什么投资？”他突然开口。
林晓雨的睫毛颤了颤：“你怎么知道？”她凑近些，香水味裹着焦虑涌过来，“他总说我不懂，可我看到他电脑里有份文件，写着‘环山路地块’……”她突然住嘴，意识到自己说多了，“其实我就是想告诉你，我后悔了。”
郭峰望着她涂着豆沙色甲油的手，想起三个月前这双手如何把他送的手工围巾扔进垃圾桶。
“后悔什么？”他语气淡得像杯凉白开，“后悔没等到我出人头地，还是后悔陈子轩没你想得那么有钱？”
林晓雨的脸瞬间白了。
她张了张嘴，又闭上，指尖死死抠着桌布：“我知道我以前太现实，可现在我才明白，真心比什么都重要。”她突然抓住郭峰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我保证……”
“松手。”郭峰抽回手，动作不快，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度。
他望着林晓雨眼底的慌乱，想起昨夜黄嫣递给他的人脉卡——那位搞地产的朋友，恰好负责环山路地块的评估。
“你不是嫌弃我穷吗？”他笑了，是那种终于把压在胸口多年的石头搬开的笑，“现在我有钱了，可我也不会回头了。”
林晓雨的眼泪“啪嗒”掉在桌布上，晕开团浅红。
郭峰起身时，木钟“咔嗒”又慢了十分钟。
他摸出钱包要结账，林晓雨突然拽住他衣角：“那……那我们还能做朋友吗？”
“不必了。”郭峰把黑金卡放在桌上，卡面的细钻映着她发红的眼，“这顿饭我请，就当给过去画个句号。”
走出餐厅时，暮色正漫过梧桐树顶。
郭峰摸出手机，系统提示音准时响起：【检测到关键信息获取，触发隐藏任务倒计时】。
他望着天边最后一丝霞光，突然听见身后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是林晓雨打翻了那杯酸梅汤。
夜风卷着酸味扑过来，郭峰低头看了眼时间。
明天清晨，系统该发布新任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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