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秘境死里逃生后,陆尘累得腿都抬不起来。苏瑶被抬去医阁时,攥着他的手直冒冷汗:“挺住……等我。”他守在医阁门口,听着里头乒乒乓乓捣药声,心里七上八下。直到后半夜,大夫说暂时保住命,他才拖着步子回房。刚眯了没一会儿,天还没亮透,玄渊阁禁地那边就炸开了锅。
他挤进人群时,差点被熏吐——空气中飘着腐肉烧焦味,还混着铁锈腥气。只见黑曜石墙上用血写着“七日之内,神庭必亡——弑神者”,字迹暗红发黑,像蚯蚓似的扭来扭去,把周围雾气都染成了紫黑色。守夜的弟子林昭倒在地上,七窍流血,死状老惨了。陆尘盯着血字,胸口的玉佩突然烫得像块烧红的煤球。仔细一瞧,血字最后的星星图案,和玉佩缺口严丝合缝,二十三年前的事儿“唰”地冲进脑袋:那年暴雨倾盆,神庭广场上,父亲浑身是血把半块玉佩塞进他手里,转眼就被周苍溟用北斗法器捅穿了胸口。父亲咽气前,嘴唇哆嗦着挤出几个字:“罪业档案......”
“都散开!把嘴闭上!”周苍溟头发乱糟糟地冲过来,银袍上的北斗七星亮得瘆人。他一拳砸开墙面,那焦糊味让陆尘鼻子一酸——和当年父亲被杀时闻见的一模一样!周苍溟甩袖子时掉出几张暗金色符文,陆尘蹲下去假装帮忙捡,手指一摸就皱起眉头:真符文摸着像镜面,这些却全是硌手的裂纹。
“假货!”陆尘把符文摔在地上,“真弑神符文会跟着灵气变花样,这些破玩意儿硬邦邦的,连动静都没有!”
周苍溟脸黑得像锅底:“反了你!神庭的事儿也是你能乱说的?”
“装什么蒜!”陆尘攥着带血的玉佩碎片,手抖得厉害,“二十三年前你杀我爸,抢弑神者名号!这些血字、符文,都是你自导自演!你就怕我爸手里那份写罪业档案馆位置的血书,更怕他抖出把修士炼成傀儡的邪术!”
这话一出口,周围弟子们炸开了锅。有人小声嘀咕:“楚墨说的不会是真的吧?”“闭嘴!不想活啦?”正吵得不可开交,苏瑶举着剑从人群里冲出来,左肩绷带还渗着血。原来她在医阁躺了没几个时辰,伤口疼得钻心,听说陆尘被针对,咬牙偷偷溜了出来。“我在我爸书房暗格里翻出的文件,每份和神庭的合作协议上,都有你的签名!”她气得声音发颤。
眼瞅着太阳快落山,陆尘在碎石堆里发现个奇怪鞋印:鞋底是三棱形齿痕,齿缝里卡着的红泥土,和周苍溟道袍下摆的污渍一模一样。他刚掏出油纸准备取证,脖子后突然抵住一把冰凉匕首,刀刃泛着蛇形毒纹的蓝光。“少管闲事。”一个阴森的声音响起。陆尘猛地转身,月光下看见杀手手腕上的乌鸦衔剑纹身——那是神庭暗杀组织夜枭卫的标志!
千钧一发之际,周苍溟甩出金色符文,杀手“轰”地炸成粉末。可陆尘眼尖,看见一枚暗金令牌从周苍溟袖子里掉出来,上面的乌鸦图案和杀手纹身一模一样。“好啊周苍溟!夜枭卫的令牌在你手里,还敢装清白?神庭从上到下早烂透了!”
周苍溟涨红着脸吼道:“血口喷人!神庭守护修真界上千年,容不得你污蔑!”但他眼底的慌乱,还有微微发抖的袖口,早把他卖得干干净净。人群里有弟子交头接耳:“周长老平时看着挺威风,今儿咋慌成这样?”
陆尘冷笑一声,扯开衣领露出狰狞伤疤:“当年你打着神庭旗号杀我爸,就是想独吞罪业档案馆里控制修士元婴的禁术!现在又搞这出,怕我查出你抢血书的事儿!杀了人就能掩盖真相?做梦!”
这话让周围瞬间安静下来。苏瑶突然抓住煎药的医师:“我爸喝的药里,为啥会有惑心草?!”医师脸上露出扭曲的笑:“圣女殿下,惑心草喝半年,再聪明的人也得变傻说胡话。周长老吩咐的,只要让苏阁主神志不清,就没人追查神庭的秘密了。”苏瑶眼眶瞬间红了——难怪父亲后来总对着空气说话,原来早被人下了黑手。
“把这两个乱党拿下!”周苍溟恼羞成怒,袖子里甩出三道绳子。苏瑶挥剑斩断绳索,剑尖直指周苍溟:“我爸书房被篡改的典籍,还有那些见不得人的合作协议,都是你干的好事吧?玄渊阁什么时候成了你擦屁股的工具?”
这时,天空突然乌云密布,狂风卷着沙子打得人脸生疼。陆尘瞅准机会,摸出玉佩残片往藏书阁跑。玉佩一靠近禁书区大门,上面的星芒图案就发起光来,石门“吱呀”一声缓缓打开。门里又潮又暗,霉味呛得人直咳嗽,火折子的光都显得昏昏沉沉。
他翻箱倒柜,终于在《玄渊秘史》夹层里找到一张泛黄地图。干涸的血迹圈出“罪业档案馆”的位置,可他刚按着地图走了一段,“轰”地掉进陷阱!淬毒箭矢“嗖嗖”地射过来,他和苏瑶连滚带爬躲避,身上又添了好几道血口子。苏瑶旧伤裂开,鲜血浸透绷带,还咬牙喊着:“左边!躲到树后面!”
正狼狈时,一个神秘黑袍人突然出现,周身气场压得人喘不过气。黑袍人冷冷瞥了陆尘一眼:“就你也想揭开真相?太天真了。”眨眼间人就没了踪影。陆尘盯着黑袍消失的方向,心里直犯嘀咕:这人到底是哪头的?
另一边,苏瑶回父亲书房又翻出几本被篡改的典籍,正看着,三支淬毒银针“嗖”地破窗而入。她挥剑挡开,只瞥见一抹黑袍衣角闪过,衣摆上的星芒和陆尘玉佩纹路一模一样。“果然还有漏网之鱼。”她抹了把脸上的血,握紧剑追了出去。
等她找到陆尘时,山洞外已经围满了周苍溟的人。“有人想杀我灭口!”苏瑶喘着粗气,“这地图标记,我在我爸密信和古籍残页上都见过!被改过的记载里,藏着弑神者血脉的大秘密!”
话没说完,洞外传来周苍溟冰冷的声音:“陆尘私闯禁地,还不束手就擒!”一道灵力轰在岩壁上,炸出的焦痕像张狰狞的鬼脸。陆尘和苏瑶对视一眼,掌心同时亮起光芒。洞外乌云翻滚,电闪雷鸣,一场席卷修真界的大风暴,正在黑暗中蓄势待发。而他们不知道的是,罪业档案馆深处,被封印千年的秘密正在缓缓苏醒,那些被铁链束缚的元婴发出阵阵阴森的嘶吼,仿佛预示着更大的危机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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