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凡坐在书房里，窗外的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夜市那边收摊了，糖糖正窝在客厅看动画片，时不时咯咯笑着，声音软得像是融化的棉花糖。
他低头看着手机屏幕，一封新邮件静静躺在收件箱最上方，发件人那一栏写着：“苏清颜工作室·合作部”。
林凡眯了眯眼，手指在屏幕上悬了两秒，才点开邮件。
内容写得很正式，措辞也很客气，说是在社交平台上注意到糖糖出镜时的表现力和亲和力，希望她能参与一个儿童品牌的广告拍摄，并表示愿意提供专业团队、安全拍摄环境以及不菲的报酬。
“……我们相信，这会是孩子人生中一次非常宝贵的经历。”
林凡看完，嘴角扯了一下，没笑。
他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茶几上的那台平板电脑上。那是糖糖最喜欢的玩具，平时用来画画、听故事，偶尔也会刷到一些短视频——比如某个小朋友穿着小礼服，在镜头前背古诗、唱歌跳舞。
他知道，“童星”这个词，在很多人眼里是光鲜亮丽的代名词。但在这封邮件背后，他嗅到了一丝不一样的味道。
系统提示音适时响起：
【检测到潜在风险信号，建议加强警觉】
林凡轻哼了一声，顺手调出了系统附带的“信息检索”功能。几分钟后，一串数据浮现在眼前：发件人邮箱绑定的是苏清颜工作室名下的正规公司账户，IP地址经过多重跳转，无法追溯源头；附件里的宣传册页设计精美，背景照片正是糖糖那天在夜市摆摊时的样子——扎着两个小辫子，穿着粉白小裙子，嘴里咬着棒棒糖，笑得见牙不见眼。
照片右下角还有一行字：“未来之星，正在发光”。
林凡的手指停在屏幕上，眼神沉了几分。
他起身走到客厅门口，轻轻推开门。
糖糖正趴在地毯上，小腿一晃一晃地踢着地板，眼睛盯着电视屏幕，手里还拿着半根吃完的棒棒糖。
“粑粑！”她听见动静，立刻转过头来，眼睛亮晶晶的，“你来啦！”
林凡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顺势把她抱进怀里，“今天过得开心吗？”
“超开心！”糖糖把脑袋往他胸口蹭了蹭，“张叔请我吃烤肠了，还有隔壁阿姨送我一个小风车！”
林凡笑了笑，摸了摸她的头发，“那……如果以后有人请你去拍广告，像电视里的小朋友那样，你会想去吗？”
糖糖愣了一下，歪着脑袋想了想，“拍广告？做什么呀？”
“就是穿上漂亮衣服，站在灯光下面，对着镜头说话。”林凡尽量用她听得懂的方式解释，“他们会给你很多钱。”
糖糖眨了眨眼，然后摇了摇头，“不要。”
林凡挑眉，“为什么？”
“因为我要陪粑粑卖饼干。”糖糖说得理所当然，语气里带着点小小的倔强，“而且……我不喜欢那个地方。”
林凡看着她认真的小脸，心里突然松了口气。
他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好，那就听你的。”
糖糖满意地点点头，重新把注意力放回电视上，继续看她的小猪佩奇。
林凡抱着她坐了一会儿，然后悄悄拿起手机，将那封邮件转发给了系统。
【分析完成：该合作邀请存在高度试探性，建议保持观望，暂不回应】
林凡看着这条提示，轻轻点了点头。
第二天晚上，夜市依旧热闹非凡。
林凡照常支起摊位，糖糖坐在小板凳上，一边啃着水果条，一边帮忙整理包装盒。
“粑粑，这个盒子歪了。”她认真地指着一排摆放不太整齐的饼干罐。
“嗯，糖糖来摆吧。”林凡把位置让给她，自己转身去泡饮料。
不远处，几个举着相机的人正在拍照，镜头时不时扫过来这边。
林凡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他们，发现其中一人虽然穿着休闲装，但设备专业，动作熟练，明显不是普通游客。
他皱了皱眉，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继续低头忙碌。
糖糖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抬头看了看那边，然后拉了拉林凡的衣角，“粑粑，他们在拍我吗？”
林凡点点头，“可能是。”
“那……我们不理他们好不好？”糖糖仰头看着他，眼睛里透着一股小孩子特有的坚定。
林凡笑了，“好。”
他站起身，假装不经意地朝那边走过去几步，故意打翻了一盒还没贴标签的饼干。
饼干撒了一地，那人被吓了一跳，赶紧往后退了几步。
林凡弯腰捡东西，顺便看了眼对方胸前挂着的名牌。
正面写着“自由摄影师”，背面却印着一行小字：“苏清颜工作室·外联部”。
林凡眼神微冷，默默记下了这个细节。
他直起身，冲那人笑了笑，“不好意思啊，不小心弄洒了。”
那人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了句没事，然后迅速收拾东西离开了。
林凡目送他们离开，转身回到摊位前，蹲下来把最后一块饼干捡起来。
糖糖凑过来，“粑粑，他们走了吗？”
“走了。”林凡点点头，把饼干放进盒子里，“不过……下次他们再来，我们就换个地方摆摊。”
糖糖眨巴着眼睛，“哦？”
“嗯。”林凡揉了揉她的脑袋，“换一个安静一点的地方。”
糖糖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然后突然冒出一句：“粑粑，那个阿姨……是不是也长着梨涡？”
林凡的动作顿住了。
他缓缓抬起头，看着糖糖，“你怎么知道的？”
糖糖歪着头想了想，“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她笑起来的时候，脸上也有那种小坑坑。”
林凡沉默了几秒，然后低声说：“也许吧。”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也不想现在就告诉她真相。
但他知道，有些事情，终究是藏不住的。
夜风吹过，吹得糖糖的小辫子轻轻飘动。
林凡拉了拉她的外套，把她往怀里搂紧了些。
远处，路灯一盏接一盏亮起，像是谁在黑暗中悄悄点亮了星星。
而他们，还在自己的轨道上，一步一步往前走。
糖糖靠在他胸口，小声问：“粑粑，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林凡低头看着她，眼神温柔又坚定，“会的。”
“永远永远？”
“嗯。”
“那……我长大以后也要跟你一起摆摊。”
林凡笑了，“好啊。”
他低头亲了亲她的额头，轻声道：
“只要你愿意，我们就一直这样，简简单单地生活。”
夜市的喧嚣渐渐远去，只剩下风吹树叶的声音，和糖糖轻轻的呼吸。
林凡抬头看了一眼远方，眼神沉静如水。
他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酝酿。
但他已经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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