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身体上的破碎以及被大量消耗的寿命。
更令人恐惧的是...
他的眼中出现了一个无法消散的身影。
他并不存在于现实之中，也不存在于空间之中，而是存在于灵魂，存在于意识，存在于一个更高的纬度。
那个身影的名字称为神灵。
神灵的身影以及面貌本身没有人能看见，更无人能知晓与了解。
可......
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确实是就看到了他神的面目，看到了那本身是无人能知晓的身影。
可是即便他确确实实的看到了那宏大的身影却无法形容。
祂存在陆锦面前，他看到了祂，却无法形容祂。
无尽的恐惧与死亡如同触手一般缠绕的上去。
无限的难以描述的恐惧从地面上如同沼泽一样一点点吞噬了他的身体。
那是一个低维生物，对高维生物难以想象的恐惧。
他们难以接受，更难以承受。
陆锦的身体一点点分裂，一点点被污染，而又一点点破碎。
在那完全未知的情况下，他清楚的看到那个神一点点向自己靠近了过来。
陆锦不清楚自己为什么没有像其他看到的神灵一样在一瞬间死去，反而清楚的看到了面前的人的身影。
他更并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丝毫没有要死的预兆，反而即便身体彻底粉碎，即便灵魂彻底崩塌，他依旧活着。
就像有哪种难以想象的力量支撑着他。
那是某种灵魂比一切都更深刻的力量。
他清楚的感受到在自己的灵魂在彻底分解的那一刻，有无数双无形的手抓住了他的身体，把他慢慢的缝合了起来。
他不清楚为什么自己没有立马死去，按照他知晓的所有情报，在看到神的那一刻，正常的人类就会立马死去，可是他并没有死去，他反而活着，并且清楚的看到了神灵的面貌。
但是，即便看到了神秘的面貌，即便揭晓了这无人可知的真相。
他依旧无法改变一个事实。
他并非只是看到神，并非看到神的虚影，而是面前存在一个活灵活现并且正在向自己靠近的神灵。
银河在他面前显得渺小。
世界在他面前显得不真实，他的身影无比飘渺，但又却像比一切都更高的物体一样一直待在他的面前，并在缓缓的靠近。
陆锦无法反抗。
而更令他吃惊和绝望悲伤的是，他清楚的看到，在他灵魂里的每一个身影都在一点点破碎。
他的父母重新化为了那令人厌恶的血肉。
那些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一点点被切割。
呈现出各式各样的死状。
可即便彻底死亡，他们依旧在缓缓接近，向他诉说着某一个话语。
甚至在拼命的握着他，推着他，让他那破碎的身体慢慢的结合在一起，陆锦也依旧以某种特殊的形式支撑着活下去。
而在他的眼里，有一个身影格外明显，那可能死可能活的李堉此时此刻清楚的待在他的面前，那个刚刚形成的少女一点点膨胀开来，无数的手从少女的肚中伸出，少女一点点破碎，一点点异化成所谓的怪物。
并且用那些奇怪的手慢慢的抓着地面朝他靠近。
那些所有的怪物都跟随着那位神灵向他靠近，那位神并没有行走，他并没有走路，还在以一种难以描述难以理解的形式正在靠近着他。
而他甚至无法理解这一切。
只有一件事慢慢的清楚了起来。
陆锦逐渐清楚了一件事情，那就是自己或许真的要死了，自己无法反抗这股力量，更无法击退这股力量。
死亡已经宣告了他的降临，而他难以反抗，更难以战胜它，所以他只能看着他一点点一点点靠近自己。
“还不行哟，你的使命还没有结束。”
一个同样奇怪的声音传了出来，随后一双手抓住了陆锦，把陆锦从那无数的怪物中拽了出来。
那双手就像跨过无数的时间和空间一样抓住了他，并将他脱离了那片时空，朝着无人知晓的未来前进。
少年被这双手托着，跨过了无数的时间，直到到了一个即便是神也不知晓的地方。
也无法降临的地方。
陆锦缓缓的抬起头，映入他眼中的是一个白发蓝眼的身影。
“你，你是谁？”
“你不认得我是谁吗？
那可真怪了，那你之前记忆消失就真的不能怪我了，因为如果到了这一步，到你甚至已经能清楚的看到那位神和我的身影之后，你却还是没想起我们是谁，那么说明你之前记忆消失也不关我们事，只能怪你自己记忆不好喽。”
少年无所谓的说着，而直到此时此刻，听着他的声音，无数的记忆才回到了陆锦的脑中，他想起了自己之前的死亡，他想起了自己体验过的一遍又一遍死亡，他想起了在那尸山血海上自己的前景，他想起了越来越多的。
恐怖悲伤的记忆如同猎犬一般从过去追了过来。
陆锦忍不住吐了起来，一下子呕吐了起来，但是他吐出的既不是血，也不是什么物体，而是无数的尸体。那些尸体就如同在他体内生长一般，长得如同蘑菇一样，有的是一堆一堆的手，有的是一堆一堆的脚，他们就这样蔓延了出来，就如同想从地狱中挣扎着跑出来的人一样。
“哇，不愧是你，现在看你这污染度，你就算和那些使者比，可能都不弱了。”
少年开心的笑着。
“怎么，你好像不相信？”
看着陆锦的眼神，少年清楚的预测到陆锦的想法。
“不要觉得难以置信哟，你现在的污染度在你的面见到神的那一刻，便已经接近甚至超越使者的。
据我所知晓的事情中，不少使者其实连神灵的面都没见过。
因此，他们的污染度虽然说极高，但是肯定没有你这个直接见到神明的人高，他们大多数人之所以那么强，是因为他们本身的能力就强，而不是神灵的恩赐。
毕竟非要说的话，使者也只能说是人变的怪物。
和那些常见的完全的怪物不同，那些是人变为的怪物。
而所谓的污染度更不是从你们书里学到的简单的数字和数值。
而是更奇妙的东西，它并非只有怪物能产生，它也更不是所谓的好或坏的东西，它只是一种存在而已。
而如果单论这种存在的话，你确实已经高到那些使者都难以想象的程度了。”
陆锦听不懂面前的人的话。
他的脑子越来越晕，越来越难受。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谁？你又想干什么？”
“啊，怎么又问了一遍呀？难道说你现在还想不起来我是谁？我懂了。
你只是想起了上一次的记忆吧？
那好吧，那好吧，说明你现在还不应该知道。”
少年一本正经的无视了陆锦的话语，并看向了另一边，看着还有许多话想问的陆锦，少年直接无视了他的目光，看向另外一边。
“唉，不要太好奇哟，不该知道的事情，你现在就先别知道了。
相信我知道的太多对你绝对没有好处。”
少年一改之前的脸色，无比认真的看着面前的人。
陆锦原本还有一些想问的问题和想说的话，但在看到少年无比认真的面孔后，他一句话都说不下去。
“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少年主动发问。
陆锦抬起了头，看向面前的人。
他下意识想要说一些话语，可是脑中却如同被控制了一样在朝着某个方向发展。
他的眼睛逐渐变得无神。
“在刚才你为什么要停顿？其实你是能赢的吧？
你也不可能污染度一下子到达那么高，你也不可能受那么重的伤，可是你在看到他对那个少女出手的时候，为什么要犹豫？
你应该清楚的吧？你的分身会拦住他，你应该知道的吧？就算那个少女死了。你也能活下去，你难道不怕死吗？或者说为什么你会犹豫呢？”
白发蓝眼的少年十分有兴趣的看着面前的人。
面前的人的灵魂完全是由他一步一步发展过来的，所以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面前的人对死亡的恐惧。可即便如此恐惧死亡他依旧前进了，而这就是超乎他预料的发展。
他不得不试着更改部分的计划。
“我，我当然怕死。
我，我当然害怕。
可是在我看到少女即将要死的时候，在我看到少女的生命危在旦夕的那一刻，我真的无法忍住，就这样看着不管我真的没有办法回头。
我没办法就这样子看着少女面对这一切，我的心中也存在着侥幸，觉得，觉得一时的犹豫应该不会出什么事情。
所以确实是我做的不对。
可是，哪怕只有1‰，万分之一的几率，我也不愿意.....我不愿意把所谓的生死交给那份运气。
即便是一些不重要的人的人的生死，我也不愿意交给这份运气，更不用说是我重视的人。
因此，我怎么可能能不出手？
我怎么会不出手？”
听着面前陆锦的声音，白发蓝眼的少年露出了无力的笑容。
“那好吧，看起来我的计划不得不修改一下，真的是一个任性的家伙。”
“顺便一提，如果你真的想救那个少女的话，你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情，杀掉那个神灵，只要杀掉他，这个计划就一定能成功。
那个少女也一定能活。”
少年轻轻的笑了笑。
“行吧，多余的事情我就不问和不了解了，既然还没到那个时间段，那也就忘却这份记忆吧。”
无数的白光从白发蓝眼的少年身上闪耀了过来，陆锦一下子清醒了过来，立马就想反抗。
所有能用的能力在片刻发动。
可是却毫无作用，陆锦发现那些白光接连不断的朝他的身体靠近，没有丝毫因为他的能力而停止。
但在那些白光彻底涌入少年的体内中的那一刻，那些白光却一下子被吞噬。
白发蓝眼的少年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陆锦也十分惊讶的看着自己。
“真是给我出了难题呀，那只小怪物。
真没想到，一只小怪能给我造成那么难的题目，祂真的是招到一个好人才呢。”
少年带着一点讥讽和奇怪的神情笑了起来。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少年转过头，看向面前的陆锦。
“我吗？我都想听。”
“本身就是都要跟你说的，只是问你想先听哪个罢了。
不过算了，你这样子的话，那我就一起说了。
好消息是，可能我真的无法删掉你的记忆了。
那个核心刻录的程度十分的深，更不用说那个神灵一直在出手想要干扰，所以即便是我，也没办法再完全不伤到你的情况下，消除你的记忆。
坏消息是如果你知晓这份记忆，那你就需要承担这份责任。
当你知道一样宏大的存在的存在的那一刻，你宏大的存在也便看向了你，当你看见深渊的那一刻，深渊也在看你。
因此你可能无法逃避这份责任了。”
少年笑了笑，陆锦咽了一口口水。
但很快他就发现不对劲的地方，自己周围的一切都在迅速的消失。
“不过，除这以外，我不会再跟你多说什么，因为知道太多对你没有好处。”
少年轻轻笑一笑，随后伴随着他的手轻轻摆动，面前的一切都在渐渐消失。
陆锦愣了一下，他似乎意识到这一切都要结束了。
可是从他的心中，一股不甘心的情绪涌了出来，他不想就这样离开真相，他不想要这种完全无法掌握自己命运的人生，他想要知道，哪怕就只知道一点也好。
“等一下。”
月泽喊了出来，随后周围那些即将消失的东西也重新凝聚了起来。
“怎么了？你还有问题吗？”
白发少年转过了头。
“如果就这样子离开，我肯定会十分不甘心，虽然不知道我在你的计划中是怎样的地位。但我想肯定有着独特的作用。”
“所以你想干什么呢？”
“我，我想知道真相。”
“什么真相？”
“我想知道那些与我有关我能知道的真相。”
“你看我像知道的样子吗？”
“我相信你能知道，并且我只能问你了，我真的很想知道真相，我真的很想知道这一切的真相。我愿意为了那份真相而奋斗。虽然我即便不知道真相，我也会去努力，但是我想要知道那份真相，我只有知道后，我觉得我才能更加拼命的去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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