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捏着那枚玉佩站在偏院门口,晨雾裹着寒意漫过脚踝。
玉身还残留着谢昭明掌心的温度,纹路里似有细碎流光,像被揉碎的星子落进羊脂里。
“叮——气运值100%,检测到谢家信物共鸣,激活‘真命天女’buff。”
系统音刚落,玉佩突然发烫。
我倒抽一口凉气,那热度顺着掌心窜进血脉,像是有团活物在体内游走。
鼻尖骤然涌进桂花香——是前院那棵百年老桂,我明明隔着三进院子;耳中清晰传来西厢房春桃和秋菊的私语:“昨儿柳夫人房里的翡翠簪子……”“嘘!”
我下意识攥紧玉佩,指节发白。
原来这就是高级灵觉?
能捕捉到三十步外的呼吸频率,能看清廊下灯笼穗子的绒毛在风里打卷。
更妙的是,当我望向院角那株枯梅时,竟“看”到它根系下埋着半块碎瓷——那是我七岁时摔碎的茶盏,被柳氏罚跪在雪地里捡了整夜。
“宿主,新任务已送达。”
机械音在脑内炸响,我被惊得踉跄一步,后腰抵上门框才站稳。
“终极级任务:今日巳时三刻,于正厅宴席上向宁安侯揭穿柳氏毒杀先夫人、林修远贪墨军饷、侯爷勾结青莲阁之事。奖励:气运免疫(负面气运无效)。”
“隐藏级任务:尝一口今日厨房特制的桂花酒酿羹。奖励:味觉强化(可尝出食材产地)。”
“新手级任务:当面对柳氏说‘你输了’。奖励:宅斗话术精通(自动破解PUA)。”
我盯着廊下铜鹤香炉里飘起的烟,心跳快得像擂鼓。
终极任务的时间正好是侯爷设的“庆功宴”——说是庆他新得的御赐黄马褂,实则是要当众给柳氏的侄女赐婚。
多好的戏台子,满院子达官贵人,正好做我的证人。
“阿棠?”春桃端着药碗从月洞门探进头,“柳夫人让您去正厅帮忙布置,说是……说是要挑您当喜娘。”
她说话时眼神发虚,指尖绞着围裙角。
我用灵觉一扫,她心底翻涌着不安:“要是苏姐姐真被选上喜娘,柳夫人肯定要使绊子……”
我勾了勾嘴角,把玉佩塞进衣襟里。“知道了,这就来。”
正厅里已经摆开十二桌宴席,金丝楠木桌上铺着簇新的红锦。
柳氏穿着枣红翟衣站在主位,见我进来,眼尾挑出笑:“晚棠来了?快来帮我看看这对喜烛——”她指尖点向案上一对描金烛台,“烛芯得挑三长两短,才应了‘五子登科’的吉兆。”
我盯着她涂着丹蔻的指甲。
灵觉里,她心底的恶意像团黑泥,翻涌着“等会让她当众出丑”的念头。
“柳夫人。”我往前走了半步,故意踩在她裙角的金线绣凤上,“您看这烛芯——”我指尖捏住最粗那根,“三长两短的说法,我倒听说过另一个讲究。”
她瞳孔骤缩,下意识要退,却被我踩住裙角动弹不得。
“什么讲究?”
“从前给死人点长明灯,才用三长两短的烛芯。”我歪头笑,“夫人是想给这门亲事……点盏长明灯?”
厅里突然静得能听见烛芯爆裂的轻响。
柳氏的脸白了又红,红了又青,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你……你放肆!”
“叮——新手级任务完成,获得‘宅斗话术精通’。”
我摸着衣襟里发烫的玉佩,突然听见前院传来喧哗。
是侯爷到了,八抬大轿的鸾铃声混着宾客的寒暄。
柳氏借机甩开我,扶着丫鬟的手往门口迎,裙角被我踩出的褶皱像条狰狞的伤疤。
“今日承蒙各位赏脸。”侯爷端着茶盏站在首座,眼角的笑纹堆得像朵菊花,“待小女出阁那日,定要再摆百桌——”
“侯爷。”我掀开绣着并蒂莲的门帘,怀里的锦盒“咔嗒”落地。
莲纹账单、青莲阁地图、先夫人染血的遗书残片哗啦啦散了一地,“您说的‘小女’,怕不是柳夫人从乡下抱来的野种?”
满座皆惊。
有老夫人的茶盏“当啷”摔碎,有年轻公子呛得直咳嗽。
侯爷的茶盏“砰”地磕在桌上,茶渍溅湿了他胸前的补子:“苏晚棠,你发什么疯?”
“疯的是您吧?”我弯腰捡起那张染血的纸,先夫人的字迹还带着墨香,“先夫人发现您私通青莲阁,要去告御状,所以柳夫人在她的安胎药里下了鹤顶红。您说她是染了时疫,可药渣里的红矾,现在还埋在后院老槐树下。”
柳氏突然扑过来要抢纸,被我侧身避开。
她撞在桌角上,金步摇歪在鬓边,露出耳后青灰色的斑——那是长期接触鹤顶红才会有的中毒迹象。
“还有林修远。”谢昭明从屏风后转出来,手里攥着本账册,“军饷走的是他名下的钱庄,每笔数目都对得上青莲阁的买命钱。”他看向我,眼里有星火在烧,“阿棠,你要的证据,我都带来了。”
侯爷猛地站起来,椅子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响:“你……你是谢家的人!”
“正是。”谢昭明把账册拍在桌上,“谢某替先夫人查了三年,今日,该给她个交代了。”
柳氏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她抓起案上的酒壶往地上一摔,琥珀色的酒液溅在我的绣鞋上:“苏晚棠,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个通房丫鬟——”
“我是真命天女。”我摸着衣襟里的玉佩,能清晰感知到周围二十三人的心跳频率。
柳氏的心跳快得要蹦出来,侯爷的掌心全是冷汗,连最边上的老管家,此刻都在想“原来夫人真的害了先夫人”。
“你输了。”我直视柳氏的眼睛,“从你把鹤顶红放进先夫人药碗里的那一刻,就输了。”
“叮——终极级任务完成,隐藏级任务完成(检测到宿主已尝桂花酒酿羹)。获得‘厨艺宗师级强化’。”
系统音刚落,我突然注意到上座的侯爷。
他原本攥紧的拳头松开了,眼神有些发直,像是被抽走了魂。
下首的柳氏捏着碎瓷片的手垂了下来,金步摇上的珍珠坠子轻轻摇晃,撞在她发青的耳垂上。
更远处,有位老夫人原本要开口指责我,张了张嘴,又慢慢闭上,目光不自觉地落在我身上。
玉佩在我心口发烫,烫得我眼眶发酸。
原来这就是“真命天女”的力量——不是让他们立刻跪拜,而是让他们在潜意识里,开始相信我所说的每一个字。
厅外的阳光突然亮了起来,照得满地证据泛着金光。
我听见谢昭明在我耳边说:“阿棠,你看。”
我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前院那株枯了三年的老梅,此刻正抽出嫩绿的新芽。
我望着柳氏耳后青灰的斑,听着她尖锐的叫声在厅里撞出回音,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顺着玉佩的热度漫开了。
像是春风吹化了冻土,又像是晨雾里突然透进来的光——那些原本对我抱有怀疑、轻蔑、恶意的目光,正一寸寸软下来。
老夫人扶着丫鬟的手,原本要骂“大胆丫鬟”的话卡在喉咙里,喉结动了动,竟慢慢弯下腰去;宁安侯最器重的门生张大人,攥着茶盏的指节发白,最终还是松开手,跪在了红地毯上;连方才还梗着脖子的宁安小姐——柳氏从乡下抱来的“亲侄女”,此刻眼眶发红,竟对着我福了福身,轻声道:“晚棠姐姐。”
“不!不可能!”柳氏踉跄着后退,撞翻了身后的烛台。
火星溅在她翟衣上,她却像感觉不到疼似的,指甲抠进柱子里,“你不过是个通房!是我让你进的内院,是我——”
“因为你需要一个替罪羊。”我摸着发烫的玉佩,声音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清晰,“替你背偷玉簪的锅,替林修远顶贪墨的罪,替侯爷堵先夫人的嘴。”我往前走了一步,廊下的阳光正好落在我脚边,“可你算错了,我不是羊。”
“叮——真命天女buff生效,检测到目标人物心理防线崩溃。”
系统音刚落,柳氏突然跌坐在地。
她鬓边的金步摇歪成一团,珠串散了满地,像她精心维持二十年的体面。
老管家第一个叩下头去,额头碰在青砖上的闷响惊得梁上的燕雀扑棱棱飞起。
接着是二夫人,是账房先生,是从前总往我饭里掺沙子的小丫鬟春桃——她跪得最快,边哭边说:“苏姐姐,我、我不该听柳夫人的......”
“够了!”
暴喝声震得房梁落灰。
侯爷不知何时摸了腰间的佩剑,银白剑锋映着他扭曲的脸:“杀了她!杀了这个贱蹄子——”
寒光扑面而来时,我甚至没来得及眨眼。
有温热的血溅在我脸上。
谢昭明的白衣瞬间染成猩红,他替我挡下那剑,左肩的伤口深可见骨,却还在笑。
他抬手抹了把我脸上的血,指腹蹭过我发烫的玉佩:“阿棠,我早说过......”他的声音发颤,却稳得像山,“我会护你一世周全。”
“谢昭明!”我抓住他的手腕,能摸到他脉搏跳得急,“你疯了?”
“没疯。”他低头吻了吻我发顶,剑伤疼得他额头全是汗,却笑得像当年替我藏桂花糕时那样痞,“只是突然明白......现在该换你站在高处了。”
侯爷的剑还悬在半空。
我盯着他发抖的手,用灵觉去感知——他的恶意还在,像团烧得正旺的火,可那火里混进了恐惧、慌乱、还有一丝......臣服?
“放下剑。”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带着某种韵律,连我自己都怔了怔。
侯爷的手腕突然一松。
剑“当啷”掉在地上,他踉跄后退,撞翻了身后的八仙桌。
满桌的桂花酒酿羹泼在他官服上,甜香混着血腥气漫开——那是我方才趁乱尝的最后一口,隐藏任务的奖励。
“叮——隐藏任务‘尝桂花酒酿羹’完成,气运值+5,当前累计100点。”
系统音在脑内炸响时,我忽然看清了所有。
柳氏藏在妆匣里的鹤顶红清单,侯爷与青莲阁通信的密道,连谢昭明怀里那半块和我玉佩凑成一对的谢家玉珏,此刻都在我灵觉里纤毫毕现。
“从今天起,”我松开谢昭明的手,转身看向满地跪着的人,“我是宁安侯府的女主。”
老管家最先应了声“是”,接着是此起彼伏的“是”。
柳氏还在哭,可那哭声弱得像秋末的蝉。
侯爷瘫坐在酒羹里,盯着我胸前的玉佩,忽然喃喃道:“真命天女......原来先夫人说的是真的......”
厅外突然响起鸾铃。
“圣旨到——”
尖细的宣旨声撞开厅门时,我和谢昭明同时抬头。
穿绯色官服的公公捧着明黄圣旨,目光扫过满地狼藉,最后落在我身上:“苏晚棠接旨。”
谢昭明的手悄悄覆上我手背。
他的血还在渗,透过交叠的指缝染湿我的衣袖,却烫得我心跳如鼓。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后面的字我听不太清。
我望着谢昭明染血的白衣,望着他眼里跳动的星火,忽然听见系统机械音在脑内响起:“检测到新任务触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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