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学课像一场漫长的酷刑。讲台上老师的声音仿佛隔着一层毛玻璃，公式和符号在课本上扭曲变形。我的心思完全不在函数图像上，手腕上残留的指印隐隐作痛，脑子里反复回放着走廊里乔英子灼热的眼神、宋倩冰冷的审视，还有赵荣宝那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方一凡时不时投来促狭的目光，用口型无声地说着“小秘密”，被我狠狠瞪了回去。
【叮！检测到宿主精神波动剧烈，注意力涣散。建议使用“专注力药剂（初级）”提升学习效率。是否使用？】
冰冷的系统提示适时弹出。我瞥了一眼虚拟界面里那瓶泛着淡蓝色微光的药剂图标。现在用？在数学课上？万一像打了鸡血一样突然解题如飞，岂不是更引人怀疑？尤其是宋倩那双眼睛……
我果断选择了【否】。
“陈末同学，”数学老师的声音突然点名，带着一丝不满，“请你上来解一下这道例题。”
我心里咯噔一下。讲台上投影的是一道复杂的三角函数综合题，在我眼里如同天书。在全班同学的注视下，我硬着头皮走上讲台，抓起粉笔，脑子却一片空白。粉笔在黑板上划出几道无意义的痕迹，尴尬的沉默在教室里蔓延。
“看来新同学对三角恒等变换还不太熟悉。”数学老师推了推眼镜，语气听不出喜怒，“课后要多花点时间。高考数学，一分都不能丢。”我讪讪地放下粉笔，在方一凡幸灾乐祸的低笑中走回座位，感觉脸上火辣辣的。
【基础学科（数学）经验值-1。当前等级：Lv0（菜鸟级）】
靠！这破系统还带扣分的？！
好不容易熬到午休铃响，教室瞬间被解放的喧闹填满。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去食堂，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我课桌旁。
是乔英子。
她动作快得像只灵巧的猫，趁着大部分同学涌向门口，迅速将一个卷起来的、印着乐高NASA标志的图纸塞到我抽屉里，同时压低了声音，语速飞快：“图纸夹在《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物理卷里，第87页。午休结束前还我。重点看第3步到第7步的传动结构，我觉得官方那个行星齿轮组减速比设置得有问题，导致机械臂动作太僵硬，不符合真实航天飞机RMS的灵活度。你看看有没有办法优化？用复合齿轮系？”
她说完，不等我回应，便像没事人一样转身，拿起自己的饭盒，混入了走向食堂的人群中。整个过程行云流水，仿佛地下工作者交接情报。
【叮！检测到“航天工程优化”挑战（乔英子发布）。】
【触发支线任务：优化乐高航天飞机机械臂传动结构。】
【任务目标：分析图纸，找出问题并提出切实可行的乐高零件优化方案。】
【成功奖励：“机械结构理解（初级）”技能碎片x1（2/3），乔英子“认可度”+5%。】
【失败惩罚：乔英子“失望度”+5%。】
【任务时限：60分钟。】
又来？！还限时一小时？！我看着抽屉里那卷图纸，感觉它像个烫手山芋。这乐高航天局的地下工作，压力比高考还大！
教室里很快空了大半。我赶紧把图纸抽出来，展开。密密麻麻的拼搭步骤和零件列表映入眼帘，正是那套“NASA航天飞机探索者号国际空间站”中机械臂部分的详细图纸。乔英子说得没错，官方设计的核心是一个行星齿轮组减速机构。
得益于“过目不忘（物理相关）”和系统灌输的庞杂知识，现实航天飞机遥控机械臂系统（RMS）的工作原理瞬间在脑中清晰起来：需要极高的灵活度和精准的力矩控制。而眼前乐高图纸上的行星齿轮组……减速比是固定的，且为了追求结构紧凑，齿轮啮合空间狭小，确实容易导致动作生硬、扭矩输出不线性。
时间紧迫。我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目光在复杂的图纸上飞速扫过，大脑如同高速计算机，开始模拟各种齿轮组合的可能性。乐高零件库的图像在我意识中飞速翻页，各种齿轮的齿数、模数、配合关系被快速调用、演算。
“行星齿轮组固定减速比是硬伤……要模拟真实RMS的灵活可变传动……需要引入差速或离合结构……但乐高标准件里没有小型离合器……”我喃喃自语，手指无意识地在图纸上比划着，“复合齿轮系……用#364812齿斜齿轮作为输入，接#658736齿斜齿轮一级减速，然后……不行，空间不够……”
【专注力药剂（初级）】的图标在系统界面闪烁，似乎在诱惑我。60分钟，既要吃透图纸，又要想出优化方案……
拼了！我意念一动：【使用】。
一股清凉的气流瞬间从头顶灌入，仿佛给高速运转的CPU加装了液氮散热。眼前纷乱的图纸线条瞬间变得清晰有序，大脑的运算速度陡然提升，无数齿轮啮合的动态模拟图流畅地呈现出来。那种感觉，就像近视的人突然戴上了度数完美的眼镜。
“有了！”我眼睛一亮，抓起笔在草稿纸上飞快画出一个简图，“放弃行星齿轮组！改用两级斜齿轮减速！第一级：输入轴用#32270的8齿小齿轮（高转速）啮合#3648的12齿斜齿轮！第二级：用#3648的输出轴（现在转速已降低）直接驱动#6587的36齿大斜齿轮作为最终输出！这样总减速比可以达到1:(12/8)(36/12)=1:4.5！足够大的扭矩！”
“关键是！”我兴奋地继续画着，“在两级之间，用#32556的万向节联轴器连接！这样就能在保证扭矩传递的同时，允许输出轴有一定角度的偏转自由度！完美模拟真实机械臂关节的灵活性！而且万向节结构紧凑，刚好能塞进乐高设定的空间里！零件都是标准库里的！”
【叮！支线任务“优化乐高航天飞机机械臂传动结构”完成！】
【任务评价：A（突破性使用万向节联轴器，完美解决灵活性与扭矩矛盾）】
【任务奖励发放：“机械结构理解（初级）”技能碎片x1（2/3），乔英子“认可度”+5%。当前认可度：8%。】
【专注力药剂（初级）效果剩余：15分钟。】
我长舒一口气，看着草稿纸上那个简易却精妙的设计图，成就感油然而生。这系统药剂，效果拔群啊！就是不知道有没有副作用……
“哟！陈大学霸，一个人在这儿搞什么机密研究呢？”一个带着点慵懒和不羁的声音突然从教室后门传来。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把图纸和草稿纸往物理卷子里一塞。回头一看，只见季杨杨斜倚在门框上，手里转着一个精致的汽车模型钥匙扣，眼神带着几分探究和……不易察觉的挑衅。他身边还跟着两个平时跟他玩得不错的男生。
“没什么，看错题。”我尽量平静地回答，心里却拉响了警报。季杨杨，原著里那个酷酷的、喜欢赛车、和方一凡不太对付的男生。他怎么会注意到我？
季杨杨没接话，目光扫过我桌上摊开的物理卷子——那上面还残留着我数学课留下的尴尬空白。他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看错题？我看你挺忙的啊。又是上课怼英子，又是下课跟宋老师‘热烈讨论’，午休还这么用功……”他拖长了调子，意有所指，“新来的，风头很劲嘛。”
他身边的两个男生也配合地发出几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气氛有点微妙。我能感觉到季杨杨话语里那点淡淡的敌意，可能源于我第一天就“高调”地引起了乔英子甚至宋倩的注意，也可能只是单纯看我不顺眼。
“比不上季同学玩车潇洒。”我回了一句，不卑不亢。现在没空跟他纠缠，得赶紧把优化方案整理好还给乔英子。
季杨杨挑了挑眉，似乎对我知道他的爱好有点意外。他刚想再说什么，教室前门突然传来方一凡大呼小叫的声音：
“陈末！陈末！快来看！我刚在操场试飞我的新无人机！拍到了超酷的……哎？季杨杨？你在这儿干嘛？”方一凡抱着一个看起来挺专业的四旋翼无人机冲进来，看到季杨杨，脸上的兴奋立刻收了起来，换上了警惕。
“教室你家开的？”季杨杨嗤笑一声，眼神在方一凡的无人机和我之间扫了个来回，带着点玩味，“你们俩……挺有意思。”他不再多说，带着他那两个跟班，转身晃出了教室。
“他找你麻烦？”方一凡凑过来，一脸不爽。
“没有。”我摇摇头，心思还在图纸上，“你怎么回来了？不去吃饭？”
“嗨，给陶子送她落下的水杯，顺便让你看看我的新宝贝！”方一凡献宝似的举起无人机，“看这流线型！看这摄像头！高清防抖！我打算拍个春风中学航拍大片……”
“不错不错。”我心不在焉地敷衍着，迅速在草稿纸上将优化方案的关键点（齿轮型号、减速比计算、万向节应用理由）清晰地标注出来，然后小心地将图纸卷好，重新夹回那本厚厚的《五三》物理卷第87页。
“喂！你有没有在听啊？”方一凡不满地嚷嚷。
“听着呢听着呢。”我合上书，看了看时间，离午休结束还有二十多分钟，“方猴儿，帮个忙，帮我把这本书……嗯……‘不小心’放到乔英子桌上？别让人看见是你放的。”我指了指那本夹着“机密”的《五三》。
方一凡眼睛瞬间亮了，闪烁着八卦的光芒：“哟呵！真有‘小秘密’啊！行！包在哥们儿身上！”他一把抓过书，动作敏捷地溜到乔英子座位旁，趁着没人注意，飞快地将书塞进了她的桌肚里，还对我比了个“OK”的手势。
任务完成。我松了口气，但随即，一股强烈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袭来，瞬间淹没了刚才被专注力药剂支撑起来的精神亢奋。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甚至有点发花。
【专注力药剂（初级）效果结束。副作用：精神疲惫感加剧。持续时间：30分钟。】
靠！果然有代价！这“学魔”之路，嗑药升级也是有CD和Debuff的啊！
我瘫在椅子上，感觉身体被掏空。脑子里嗡嗡作响，上午物理课的惊心动魄、走廊里的剑拔弩张、数学课的尴尬、午休高强度的脑力风暴、季杨杨不明所以的试探……还有那瓶药剂的副作用，所有的一切混杂在一起，让我只想立刻昏睡过去。
“喂！陈末？你脸色怎么这么白？跟刷了墙似的？”方一凡放好书回来，看到我的样子吓了一跳。
“……没事，”我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就是觉得……当个‘学魔’……真特么累。”
方一凡一脸茫然：“学魔？啥玩意儿？你给自己起的新外号？”
我懒得解释，闭上眼睛，只想在这短暂的、药剂副作用带来的眩晕中，获得片刻喘息。下午还有课，晚上还有宋倩“特供”的虫草花胶汤在等着乔英子，而我和乔英子的“乐高航天局”地下工作，显然才刚刚开了个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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