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轮回司的服务器机房红光狂闪，警报声比鬼哭还凄厉。那声音不是寻常的阴风吹过奈何桥的呜咽，而是带着灵纹震颤的尖锐啸叫，像是有无数只指甲在铁板上疯狂抓挠，听得林曜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刚顺着玄铁灵线冲到地府入口，就被一股混杂着焦糊味和孟婆汤酸气的热风糊了满脸——不用问，轮回司的系统肯定又出幺蛾子了。
林曜一脚踹开控制室大门，门轴“嘎吱”一声惨叫，差点当场散架。眼前的景象让他倒吸一口凉气：原本该泛着幽蓝灵光的监控屏，此刻像被泼了狗血似的一片赤红，上面跳动的数字红得发紫——900万条待处理记录，后面还跟着个不断上涨的省略号。系统进度条卡在99%纹丝不动，底下弹出一行小字：【六道轮回响应超时，建议重启地府核心】。
“这他妈什么情况？！”林曜一巴掌拍在操作台上，震得台面散落的灵玉碎片都溅了出来，几滴褐色汤渍溅到屏幕上，把“900万”糊成了“900汪”。他低头一看，操作台底下还堆着半箱没吃完的灵果干，旁边散落着几个空玉瓶，显然技术员小鬼们又在上班摸鱼。
“林、林总！”一个顶着黑眼圈的小鬼从控制台底下钻出来，手里还攥着半包辣条，“是‘前世记忆玉简’备份功能……它把存储灵晶撑爆了！”
“哈？！”林曜一把扯过小鬼递来的玉简报告，注入灵力一看，只见上面用血色符文写着：【当前存储占用率：999.99%】，下面还附着一份热门备份清单——《五岁尿炕图鉴》《暗恋告吹180天碎碎念》《被宗主怼憨憨的36招》……
“这帮鬼是把自己上辈子吃喝拉撒全备份了吗？！”林曜怒极反笑，差点把玉简捏碎，“连邻居家狗叫了几声都存？！地府存储灵晶不要钱的？！”
正骂着，门外传来“哐当”一声巨响，像是有什么重物砸在了地上。林曜冲出去一看，只见孟婆把汤勺扔在奈何桥上，那柄用忘川河底玄铁打造的汤勺，愣是被摔出个豁口。
“老娘不干了！”孟婆一脚踩在桥栏杆上，旗袍开叉都快裂到腰，露出的小腿上还沾着几滴浑浊的汤渍。她指着排队排到忘川河对岸的鬼魂，声音比警报器还尖，“一天灌900万碗汤，手抖得跟抽羊癫疯似的！你们技术部是觉得老娘是永动机吗？啊？！”
林曜嘴角抽搐：“……您先冷静，汤勺摔坏了还得走报修流程。”
“冷静个屁！”孟婆抄起旁边的汤锅就往林曜头上抡，锅里剩下的汤洒了林曜一脸，带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怪味，“这破系统再修不好，老娘往汤里加鹤顶红！一勺下去直接超度，省得投胎了！”
林曜抹了把脸，当机立断——砍功能！
他拽着技术员小鬼冲回控制室，手指在灵纹键盘上翻飞，快得拉出残影：“关掉记忆玉简备份！孟婆汤降级为基础版！”
“啊？”小鬼一脸懵，“那记忆……”
“只删关键记忆，才艺技能全保留！”林曜头也不抬，“比如忘了自己叫啥，但记得怎么弹古琴；忘了仇人是谁，但记得怎么炼毒——先把队列清了再说！”
技术员小鬼弱弱举手：“可这样鬼魂会记得自己怎么死的……上次有个被雷劈的，喝完汤还抱着柱子发抖，说下辈子要当绝缘体。”
“记得就记得！”林曜冷笑一声，敲下最后一个符文，“总比系统炸了全体投胎成蟑螂强！蟑螂好歹不记仇。”
新配置火速上线。
第一批喝到“缩水版”孟婆汤的鬼魂当场愣住。一个穿着锦袍的吊死鬼摸了摸脖子，突然尖叫：“等等，我咋还记得我老婆跟我兄弟跑了？这汤过期了吧？！”他低头一看，自己的魂魄因为怨念太深，脖子上还缠着根虚幻的绳结，绿得发荧光。
紧接着，一个穿礼服的女鬼抱着头崩溃哀嚎：“我古琴十级没忘……但我被古琴砸死的记忆为什么还在？！现在看到琴弦就想呕吐啊！”
抗议浪潮瞬间爆发。
鬼魂们不知道从哪摸出横幅，堵在轮回司门口摇旗呐喊：【拒绝阉割版孟婆汤！还我完整遗忘权！】【记忆不完整，投胎没灵魂！】甚至有个戴眼镜的老鬼举着牌子高喊：“我们要完整版！加量不加价！维护鬼魂消费者权益！”
林曜站在控制室窗边，看着楼下鬼山鬼海，冷笑一声：“这群刁鬼，活着时候宗门任务没做够，死了还搞消费者维权？要不要再给你们设个‘地府公道堂投诉点’？”
抗议领袖是一位生前是说书先生的饿死鬼，他踩着个破旧的垃圾桶跳上“演讲台”，瘦得只剩一把骨头，说话却中气十足：
“道友们！家人们！地府这是赤裸裸的欺诈消费者！”他挥舞着骨节分明的手，唾沫星子（如果鬼魂有的话）横飞，“当初投胎协议上写得清清楚楚——‘孟婆汤一碗，忘却前尘事’，现在倒好，只删日常记忆不删痛苦记忆，比黑心掌柜还狠！这跟买法器只给半块灵晶有区别吗？！”
台下掌声雷动，几个吊死鬼甚至激动得把自己晃成了钟摆。
林曜直接拎着扩音符冲下楼，怼到饿死鬼面前：“你生前讲书冷场饿死的记忆留着怎么了？”他注入灵力激活符纸，声音差点把饿死鬼的骨头震散，“正好下辈子别干这行！去学炼器，至少饿不死！”
饿死鬼噎得骨头咔咔响：“你……你这是人身攻击！侵犯鬼魂名誉权！”
“你都死了哪来的人身？”林曜翻了个白眼，伸手把他从垃圾桶上揪下来，“再闹就把你才艺记忆也删了，下辈子当个只会阿巴阿巴的草履虫，看你还怎么说书！”
鬼群顿时骚动起来，有几个胆小的已经悄悄往后退。突然，一个戴着方框眼镜、穿着格子道袍的鬼魂慢悠悠举起手，声音带着股程式化的冷静：“林总监……您这降级方案有BUG。”
林曜挑眉：“哈？”
“只删关键记忆但保留技能，会导致‘灵力惯性’残留。”符箓师鬼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一本正经地解释，“比如有人记得怎么御灵舟，却忘了自己坠过舟——下辈子可能刚上灵舟就条件反射性手抖，直接把灵舟开沟里。”
他顿了顿，补充道：“还有人记得怎么炼丹，却忘了自己是因为丹炉炸了被烧死的，结果一进丹房就浑身冒冷汗，炼出来的丹全是苦味……”
“是啊，是啊，符箓师鬼说的BUG也太真实了吧！想想下辈子：我明明会弹古琴却怕古琴砸我，会炼丹却怕丹炉炸我，最后只能去学炼器——结果一摸锤子就想起上辈子被法器拍扁的记忆……救命！这哪是投胎，这是地府给我发了‘一生阴影体验卡’啊！”
林曜：“……”
孟婆在桥边凑了过来，抱着胳膊幸灾乐祸：“哦豁，下届灵舟失事率、丹房爆炸率暴涨的锅，你林大总监背不背？”
眼看局势就要失控，林曜突然邪魅一笑，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看得旁边的小鬼一哆嗦。
“行啊，要完整版孟婆汤是吧？”他转身冲控制室大喊，“把备用存储灵晶插上！”接着猛地拉开墙上的控制阀，声音传遍整个轮回司，“所有人听着——现在开始恢复完整服务，但排队时间预计300年！”
旁边的大屏幕瞬间刷新，原本赤红的背景变成了刺眼的金色，上面用加粗符文显示：【当前排队人数：9,000,000+，预计等待时间：36500天（含节气假日）】
鬼群瞬间寂静，连掉根针（如果地府有针的话）都能听见。
“不想等的就滚去喝基础版！”林曜一脚踹翻旁边的抗议招牌，那牌子“啪”地一声砸在饿死鬼脚上（如果鬼魂有脚的话），“再哔哔的，我直接给他灌‘掌门画饼记忆加强版’孟婆汤——保证下辈子看到蓝图就两眼放光，心甘情愿做杂役，还觉得自己占了天大的便宜！”
鬼魂们面面相觑，突然齐刷刷转身，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向奈何桥。
“给我基础版！现在就要！”一个女鬼边跑边喊，生怕慢了一步要等三百年。
“才艺别删！痛苦记忆随便砍！我不维权了还不行吗？！”饿死鬼也顾不上演讲了，抱着垃圾桶就往队伍里钻。
孟婆在桥边慢悠悠地舀着汤，看着蜂拥而至的鬼魂，撇撇嘴嘀咕：“早这么老实多好……省得老娘汤勺都摔豁了。”
林曜靠在栏杆上，看着逐渐恢复秩序的队伍，摸出一包辣条撕开，刚想塞进嘴里，就听技术员小鬼在后面喊：“林总！鸿钧那边又有动静了！天道核心的防护阵……被他拆了三块灵晶！”
林曜嘴里的辣条“啪”地掉在地上。
“……这老顽童，是真想让三界一起死机啊！”
（“看到鬼魂们为孟婆汤维权，突然想起我上次买灵茶少放灵蜜，跟店家掰扯半小时的样子——不管是阳间买茶还是阴间喝孟婆汤，咱普通人争的不就是个‘按规矩来’的理儿吗？这种把咱们的小心思写得这么好笑的文，不收藏等着下次刷不到，对着屏幕喊‘还我更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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