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检、察、官。”
祁胜天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冰冷的穿透力,清晰地传入陈阳和侯亮平的耳中,“我们不是第一次见了。在机场,我见过你。”
侯亮平脸上的笑容猛地一僵,伸出的手也尴尬地停在了半空。
他眼中闪过一丝极快的错愕和慌乱,但立刻被他强压下去,试图维持笑容:“啊?机场?什么时候?我怎么没印象……”
“你有印象。”祁胜天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疑。他微微前倾,目光如同实质般锁住侯亮平闪烁的眼睛,“就在我下飞机,推着行李往外走的时候。
你开着车,就停在离出口不远的路边。我听得清清楚楚,你坐在车里打电话,语气不耐烦地说——”
祁胜天刻意停顿了一下,清晰地、一字一顿地复述,声音不高,却带着雷霆万钧的力量:
“‘……祁同伟他以为他是谁?让我去给他侄子当保姆?呵,无非是觉得他现在位置高了,玩点权力的小小任性罢了!这种人,我侯亮平……’”
祁胜天没有把最后那句“最看不起”说出来,但那冰冷的眼神和未尽的话语,已如重锤般狠狠砸在侯亮平的心上!
“你当时说的,是‘这种人’,后面是什么,需要我帮你回忆吗?侯检察官?”
祁胜天嘴角勾起一抹极淡、极冷的弧度,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你说你‘最看不起’的,就是祁同伟这种人。”
轰!
如同平地惊雷!整个东来顺二楼这热闹的一角,仿佛瞬间被按下了静音键!
周围的喧嚣似乎都远去了,只剩下祁胜天那冰冷的话语在空气中回荡。陈阳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她震惊地看着祁胜天,又难以置信地看向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一阵青一阵白的侯亮平。
她了解侯亮平,知道他骨子里的清高和某种程度的“政治洁癖”,但她绝不相信侯亮平会在背后如此刻薄地评价一个“老相识”,尤其还是托他办事的情况下!这太不符合侯亮平一贯塑造的“正直”形象了!
“你……祁胜天!你胡说什么!”
侯亮平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声音陡然拔高,带着被戳穿后的气急败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他猛地收回手,指着祁胜天,“你小小年纪,怎么能血口喷人!我当时根本没看到你!更不可能说那种话!你这是污蔑!是诽谤!”他试图用音量掩盖心虚。
“是不是污蔑,你心里清楚。”
祁胜天丝毫不为所动,眼神冷冽如冰,“你当时的语气、神态,我记得清清楚楚。那种骨子里的鄙夷和不屑,隔着车窗我都感受得到。
至于你说没看到我?呵,我推着那么大的行李箱,穿着醒目的橙色羽绒服,就站在离你车头不到五米的地方打电话,你侯大检察官是高度近视,还是选择性失明?”
祁胜天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精准的手术刀,剥开侯亮平试图伪装的表皮。侯亮平被怼得哑口无言,脸涨成了猪肝色,胸膛剧烈起伏。
他完全没料到,机场那次自以为隐蔽的吐槽,竟然被正主听了个一清二楚!还被当众撕开了!
“你……你……”
侯亮平你了半天,憋不出有力的反驳。他猛地转向陈阳,脸上瞬间换上了一副极其委屈和愤怒的表情,声音带着被冤枉的颤抖:“陈阳!你看看!你看看现在的年轻人!就因为没接到他,就对我怀恨在心,编造出这种恶毒的谎言来污蔑我!
我侯亮平是什么人,你还不清楚吗?我会在背后那样说同伟?我们是老同学!是战友啊!”他试图利用陈阳对他的信任来翻盘。
陈阳的眉头紧紧锁了起来。她看着侯亮平那副“无辜受害”的激动模样,又看看祁胜天那冷静得可怕、眼神里没有丝毫动摇的笃定,心中的天平开始剧烈摇摆。
理智上,她很难相信侯亮平会说出那样刻薄的话,尤其是评价祁同伟。
但祁胜天的指控太过具体,太过清晰,而且他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对侯亮平的厌恶和鄙夷,完全不像是装出来的。年轻人的冲动?还是……确有其事?
就在陈阳内心狐疑不定,气氛陷入冰点之时,侯亮平眼珠一转,似乎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怒火,努力挤出一个“长辈不计小辈过”的宽厚笑容,对着祁胜天,用一种刻意放软的、带着“谆谆教导”意味的语气说道:
“祁胜天啊,年轻人,火气不要这么大嘛。我知道,机场没接到你,是叔叔不对,叔叔给你道歉。
但你这样无凭无据,就对长辈恶语相向,甚至编造这种……这种不堪的谣言,是不是太没礼貌,太不懂规矩了?”
他故意把“长辈”和“规矩”咬得很重,然后话锋一转,带着明显的诱导,“你看,今天在你陈阳阿姨面前,咱们也算认识了。
按辈分,同伟是你大伯,我是你大伯的老同学、老朋友,你叫我一声‘侯叔叔’,不过分吧?来,叫声‘侯叔叔’,刚才那些没影儿的话,叔叔就当你是小孩子脾气,不懂事,不跟你计较了。”
他这一招,看似大度退让,实则极其阴险。一方面,试图用“长辈”身份压人,把祁胜天置于“不懂规矩、目无尊长”的道德洼地;
另一方面,强行要求祁胜天叫“叔叔”,是想在陈阳面前强行拉近关系,制造一种“已经和解”的假象,同时恶心祁胜天。
只要祁胜天碍于情面或压力叫了,他就能把刚才那场揭穿定性为“小孩子的误会和顶撞”。
可惜,他低估了祁胜天。
面对侯亮平这虚伪至极、暗藏机锋的“教导”,祁胜天非但没有丝毫妥协,反而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他喉间溢出一声清晰无比、充满了无尽嘲讽的嗤笑。
“呵……”
这一声嗤笑,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侯亮平那张努力维持“宽厚”的脸上。
祁胜天微微扬起下巴,眼神里的轻蔑和不屑几乎要化为实质的冰棱,他盯着侯亮平,一字一句,如同淬了冰的钢针,清晰地钉入对方的耳膜:
“叫你叔叔?侯亮平,你配吗?”
“我祁胜天虽然年轻,但眼不瞎,心不盲。像你这种,表面一套仁义道德、公正廉明,背地里却满腹龌龊、嫉贤妒能、专在背后捅刀子的——真!小!人!”
“真小人”三个字,如同三颗重磅炸弹,轰然炸响!声音不高,却带着雷霆万钧的审判力量,震得侯亮平浑身一颤,脸色瞬间由红转白,再由白转青,最后变得一片死灰!
他指着祁胜天的手指剧烈地颤抖着,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从未被人如此当面、如此赤裸裸地撕下所有伪装,钉在耻辱柱上!尤其还是在陈阳面前!
“祁胜天!”
陈阳猛地站起身,声音带着严厉的呵斥。她的眉头紧紧拧成了一个疙瘩,看向祁胜天的眼神充满了不认同和深深的忧虑。
侯亮平的反应固然可疑,让她心生疑虑。但祁胜天此刻的行为,在她看来,更是冲动到了极点!
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录音、录像,仅凭一面之词,就对一个级别不低、在系统内颇有声名的前辈领导,用上“真小人”这种极其严重的、带有强烈人格侮辱性质的词汇!这已经不仅仅是鲁莽了,简直是疯狂!这会给祁胜天自己惹来多大的麻烦?侯亮平是能随便得罪的吗?
“你太冲动了!”
陈阳的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和后怕,“没有证据的事情,怎么能这样口无遮拦!侯检他……”
她看了一眼气得浑身发抖、仿佛随时要晕厥过去的侯亮平,又看向祁胜天,语气带着长辈的责备和规劝,“你年纪还小,说话做事要懂得分寸!这样不管不顾,是要吃大亏的!快别说了!给侯检道个歉!”
陈阳的想法很简单直接:无论机场事件真相如何,祁胜天当众辱骂侯亮平“真小人”,这是铁一般的事实,是极其严重的失礼和冒犯!
这会让祁胜天在圈子里寸步难行!她必须立刻制止,哪怕强行压下,也要先保住祁胜天,事后再慢慢了解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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