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阳把铁山堡的城墙染成古铜色。萧玄站在蒸汽机驱动的锻铁高台上,望着十里外的官道——那里扬起的尘土像条黄龙,正缓缓向铁山堡逼近。二十万大胤征北大军的旗帜在风中翻卷,最前面的帅旗上李字鎏金,刺得人睁不开眼。
明公,探马来报。王大锤抹了把脸上的汗,他刚从蒸汽机车头的驾驶舱下来,工装裤沾着机油,李承渊的先锋是镇北王李牧,带了五万玄甲军,还有二十门佛郎机炮。后面跟着的是神机营,全是火铳手。
萧玄的手指点在腰间的勘探仪上——这东西穿越时跟着他,如今指针虽不再乱转,却能精准测出金属矿脉。他望着官道旁的丘陵,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李牧的玄甲军?重甲骑兵?正好试试咱们的新玩意儿。
明公!阿秀抱着个铁皮箱跑上来,箱子里装着改良的燧发枪,格物院把火铳改良成了后装式,射程能到三百步!还有......她压低声音,陈先生截获了朝廷的密信,说李承渊和北狄有勾结。
萧玄的瞳孔微缩。北狄的金帐汗国一直觊觎中原,去年冬天还派使者来过铁山堡,想买铁犁和火药。他当时没答应,只送了几车土豆种子——现在看来,这步棋走对了。
三日后,第一仗在鹰嘴崖打响。
李牧的玄甲军列成方阵,黑压压的甲胄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胯下的踏雪乌骓喷着白气,他本人则举着镶宝石的长槊,冲着副将吼:铁山堡的流民懂什么打仗?冲过去,砍了萧玄的头!
王爷,前方有埋伏!副将指着两侧的山林,那里隐约可见铁山堡的旗帜。
怕什么?李牧拍了拍腰间的鎏金虎符,玄甲军破过十万流寇,还怕几万泥腿子?他挥了挥手,前军变后军,冲过去!
马蹄声震得山崖簌簌落石。当玄甲军的先头部队进入山谷时,萧玄的声音从山顶的扩音器(用青铜制成的喇叭状装置)里传来:放箭!
五百支后装燧发枪同时开火。铅弹像暴雨般倾泻而下,玄甲军的重甲挡不住近距离射击,前排士兵纷纷中弹落马。李牧的槊刚刺中一个落马的士兵,就听见咔嚓一声——他的护心镜被另一颗铅弹击裂,碎片扎进胸口。
撤!李牧捂着伤口,声音发颤。但已经晚了。山谷两侧的树林里冲出铁山堡的步兵,他们举着新制的钢叉(用蒸汽机锻打的精钢),喊着号子冲下山坡。玄甲军的战马被突然出现的步兵惊了,互相踩踏,铁蹄声混着惨叫声,震得山谷都在摇晃。
当夜,铁山堡的临时指挥部。
萧玄摊开地图,用炭笔圈出李牧的中军位置。王大锤指着地图上的河流:李牧想退到河边扎营,但河道被咱们改了——上游筑了堤坝,等他进了包围圈,放水冲他个稀巴烂!
好主意。陈敬之抚着胡须,但李承渊的主力还没到,咱们得留一手。
留一手?萧玄笑了,咱们的蒸汽机车头能拉十节铁皮车厢,每节车厢装两门虎蹲炮。等李承渊的大军到了,让他们尝尝移动火炮的滋味。
五日后,李承渊到了。
这位大胤最年轻的征北大元帅骑着火赤马,望着被烧得半焦的玄甲军营地,脸色比锅底还黑。他的副将凑过来:大帅,铁山堡的贼子用了火铳,咱们的重甲根本挡不住...
住口!李承渊甩了他一鞭子,二十万大军还怕几万流民?传令下去,今晚子时偷袭!
子时三刻,铁山堡的瞭望塔突然亮起红灯笼。这是萧玄和陈敬之设计的警报系统——用浸过磷粉的麻绳,摩擦生热就会自燃。李承渊的先头部队刚摸到护城河边,就听见城墙上传来萧玄的冷笑:李大帅,欢迎来参观铁山堡的水雷阵。
水雷?李承渊愣在原地。话音未落,护城河中央突然炸开数十个铁壳,火药炸起的浪头足有两丈高。后面的士兵被掀进河里,前面的被铁壳碎片扎得遍体鳞伤。
放火箭!萧玄一声令下。早就准备好的火箭(箭头上绑着浸油棉絮)如流星般射向李承渊的粮草车。火借风势,瞬间吞没了半座山梁的粮草,焦糊味混着血腥气,熏得人睁不开眼。
撤!撤!李承渊拨转马头就跑,却被一道身影拦住——是阿牛,他举着那柄砸死过周重山的磨盘大石头,吼道:李大帅,铁山堡的门,不是谁都能进的!
李承渊的火赤马被石头惊了,前蹄扬起,把他甩进了护城河。等亲兵把他捞上来时,他的黄金盔甲已经生了锈,脸上的脂粉被河水冲得七零八落,活像个唱戏的丑角。
同一时刻,北狄的狼旗出现在西北方。
金帐汗国的可汗站在山岗上,望着铁山堡方向腾起的浓烟,对身边的将军说:南边的蠢货果然自相残杀,咱们趁机......
大汗!将军指着远处,铁山堡的军队在移动!他们带着蒸汽机车头,还有......铁家伙!
可汗眯起眼。他看见一支由蒸汽机车头牵引的钢铁车队正从铁山堡驶出,车身上焊着钢板,顶端架着机关枪(用蒸汽机驱动的旋转枪架)。车队前面,萧玄骑着高头大马,手里举着那面铁山堡的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们要干什么?可汗问。
不知道。将军咽了口唾沫,但......那铁家伙比咱们的铁浮屠还厉害。
三日后,北狄的使者到了铁山堡。
他跪在萧玄面前,额头几乎贴到地面:大汗愿与大胤流民领袖萧公子结盟,共抗大胤朝廷。
萧玄摸着下巴。他早料到北狄会来——朝廷和北狄打了几十年,早就是两败俱伤。现在铁山堡成了双方都想拉拢的对象,这步棋,他得好好下。
结盟可以。他说,但我要你们的铁矿。
使者的脸瞬间煞白。铁矿是大金的命根子,可看着萧玄身后整整齐齐的蒸汽机车队,他又不敢说个不字。
成交。他咬牙道。
当夜,铁山堡的格物院灯火通明。
陈敬之翻着刚印好的《算经新解》,阿秀教着孩子们用算盘打九连环,王大锤则蹲在蒸汽机旁,记录着运行数据。萧玄走进来,手里拿着张图纸:这是我设计的铁轨,用熟铁打成,铺在路基上,机车头能在上面跑——以后,咱们的铁犁、火药、书本,都能顺着铁轨运到天下各地。
明公,咱真的要让铁山堡的火种撒满天下?阿秀轻声问。
萧玄望着窗外的星空。铁山堡的灯火像颗明珠,在黑暗的大地上格外耀眼。他想起穿越时勘探仪的指针,想起老周头断腕时的血,想起北狄可汗惊恐的眼神——这一切,都值得。
会的。他说,等咱的铁轨铺到京城,等咱的书本进到每间学堂,等咱的火药炸开所有蒙昧的大门......他顿了顿,到时候,不管是南方的瘴疠,还是北方的风雪,都挡不住文明的火种。
山风掠过,带来远处工坊的机器轰鸣,混着学堂里的读书声,像首激昂的战歌。萧玄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知道属于铁山堡的时代,才刚刚掀起更壮阔的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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