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高专的训练场，竹筒敲击石头的声音，失去了往日的节奏。
伊地知洁高拿着记录板的手，在不停地发抖。
不是因为恐惧。
是空气变了。
每一口吸入肺部的空气，都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沉重又陌生的质感。
他眼前的辅助监督，正在尝试释放一个最基础的帐。
黑色的咒力，从他掌心涌出。
其中，却混杂着几点幽蓝色的，星屑般的光点。
帐，在升起一半时，无声地崩溃了。
“不行……”
那个辅助监督脸色惨白，看着自己的双手。
“咒力……不听话了。”
……
同一时间。
五条悟正坐在一片绝对的虚无之中。
这是他用【无下限】创造出的，一个隔绝了外界一切信息的，私人领域。
他没有戴眼罩。
那双苍蓝色的【六眼】，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解析着眼前的世界。
在他的视野里。
过去，构成世界的能量，是单一的，暗红色的河流。
那条河，代表了咒力。
而现在。
一条幽蓝色的，冰冷的支流，强行汇入了进来。
两条河，没有掀起毁灭性的巨浪。
它们被一种无法理解的，更高维度的算法，强行编织在了一起。
形成了一条，紫黑色的，奔腾不息的，全新大河。
“原来如此。”
五条悟的指尖，凝聚起一小团苍蓝色的光。
【术式顺转·苍】。
过去，这股力量是纯粹的，吸引力的概念。
而现在。
他能“看”到，在那苍蓝色的光团内部，无数幽蓝色的灵子，正在主动地，为他的咒力，提供着一种额外的，“结构稳定性”。
他的术式，没有变。
但术式运行的，“服务器”，被升级了。
他站起身。
“真想看看啊……”
“这个世界的，边界。”
他伸出双手。
左手，【术式顺转·苍】。
右手，【术式反转·赫】。
两种截然相反的力量，在他的掌心，疯狂地旋转，膨胀。
他没有立刻将它们融合。
而是，将【六眼】的解析能力，催动到了极限。
他要用自己最强的力量，去触碰，去试探，那条改写了世界的，看不见的“规则之线”。
空间，在他的面前，呈现出一种玻璃般的质感。
上面，布满了细密的，刚刚愈合的，裂纹。
那是新旧两种规则，在交替时，留下的“疤痕”。
五条悟，找到了其中最深，最长的一道。
“就是这里。”
他的双手，猛地向前推出。
【虚式·茈】！
足以摧毁一切的，假想质量，没有射向前方。
而是被他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控制力，全部灌注进了那道，空间的“疤痕”之中。
世界，没有发出声音。
五条悟的意识，却被一股庞大到无法形容的信息流，瞬间吞没。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那条紫黑色的能量大河的，源头。
那不是任何自然形成的景象。
那是一个，无法被描述的，散发着无穷光与热的，人形轮廓。
那个轮廓，仅仅是存在于那里。
整个世界的能量，整个世界的规则，都在围绕着他，被动地，进行着“优化”。
五条悟的【六眼】，在那个人形轮廓面前，连一粒最卑微的尘埃都算不上。
他的意识，即将被那庞大的数据流，彻底撑爆，分解。
就在那个瞬间。
那个轮廓，似乎“看”了他一眼。
没有意图。
没有情绪。
像是一个正在工作的程序员，无意间瞥到了屏幕上，一只正在爬过的，代码之外的蚂蚁。
然后，一股全新的，无法被理解的，“权限”，临时地，向五条悟，开放了一秒。
那一秒。
五条悟的【无下限术式】，不再是基于他自身的咒力。
而是，直接连接到了那条，被重写过的，世界的紫黑色大河。
他脚下的虚无，崩塌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由无数个，微缩的【虚式·茈】，所构成的，紫色的，星海。
每一个星点，都蕴含着，他过去全力一击的能量。
而现在，它们温顺得，如同他掌心的尘埃。
他甚至产生了一种错觉。
只要他想。
他可以，让整个日本，从地图上，被这个紫色的星海，抹去。
这不是他的力量。
这是“神”，借给他的一秒钟的，“视角”。
一秒钟后。
所有的异象，都消失了。
五条悟，踉跄着，单膝跪倒在地。
他大口地喘息着，汗水，浸透了他的黑色上衣。
不是疲惫。
是一种，窥见了真理之后，灵魂深处泛起的，极致的狂喜，与极致的，恐惧。
他缓缓抬起头，那双苍蓝色的眼睛里，第一次，失去了那种玩世不恭的，游刃有余。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朝圣者般的，迷惘与敬畏。
“哈哈……”
他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从低沉，到癫狂。
“怪物……不，不对。”
他伸出手，看着自己掌心，那尚未完全消散的，一丝紫色的电光。
“原来，我才是那个，需要被祓除的，‘诅咒’啊。”
“林渊。”
他念出了那个名字。
语气，再无一丝试探。
只剩下，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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