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油脂,劣质酒精的辛辣、汗腺蒸腾的酸腐、烟草燃烧的焦臭,再混杂着廉价香水刺鼻的甜腻,在昏暗的包厢里发酵、蒸腾。每一次呼吸都像吸入滚烫的沙砾,灼烧着喉咙,令人窒息。暗红色的灯光如同干涸的血迹,勉强勾勒出沙发上扭曲重叠的人影轮廓。震耳欲聋的电子乐,鼓点密集如重锤,一下下砸在耳膜上,嗡嗡的回响在颅腔内震荡不息,掩盖着低沉的、如同梦呓般的祈祷词碎片。
我,像一只误入蛛网的飞蛾,蜷缩在沙发最深的角落。黑色皮裙紧勒着大腿,几乎阻断血流;深V亮片背心暴露的皮肤,在浑浊的冷气中激起一片片细小的战栗。羞耻与寒意交织,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裸露的肌肤。这不是普通的聚会,空气里弥漫着一种令人不安的狂热,一种被精心引导的、指向黑暗的集体亢奋。角落的阴影里,一个不起眼的黑色小神龛若隐若现,里面供奉的并非神佛,而是一个线条扭曲、荆棘缠绕的黑色桃心徽记,在暗红的光线下反射着幽微的光。这是我第一次被“引路人”陈默带入这个名为“暗河之影”的“高阶灵修会”。长久以来对归属和意义的卑微渴望,驱散了所有理智,将我推入这欲望与邪念交织的泥潭。此刻,那点可怜的寻求,在污浊的空气里显得如此荒谬可笑。
门开了,涌入新的喧嚣与一丝更深的寒意。领头的是陈默的“护法”阿杰,他身后跟着几个男人。其中一个瘦高个儿,戴着金丝眼镜,镜片在暗红的光线下反射着冰冷的光点——是李哲,组织内负责“灵魂归档”的“记录者”。他的目光如同探针,精准地扫过角落里的我,眼神倏地一沉,掠过一丝难以名状的复杂——是评估?是审视?抑或是……一种发现“优质素材”的隐秘兴奋?那目光快如闪电,随即被他低垂的眼睑迅速掩去,带着一种刻板的恭敬,跟着阿杰坐到陈默身边。他胸前别着一个微缩的黑桃徽章,材质特殊,在红光下流转着金属的冷芒。
“记录者,你也来了?稀客。”陈默叼着烟,烟雾缭绕中斜睨着李哲,语气轻佻,带着掌控者戏弄工具的玩味。他脖子上挂着一个更大的黑桃吊坠,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
李哲推了推眼镜,嘴角扯出一个程式化的、毫无温度的弧度:“引路人,阿杰护法说今晚有‘新苗’需要‘深度启灵’,需要完整记录‘灵性跃迁’的过程,供‘圣殿’参考。”他的声音干涩,如同机器复读。
阿杰大喇喇坐下,胳膊像铁箍般猛地勒过李哲的脖颈,将他拽得一个趔趄,声音拔高,满是戏谑和某种仪式的宣告:“引路人!记录者今天带来了‘神之眼’!专门为‘新苗’的‘觉醒仪式’准备的!”陈默眯起眼,饶有兴致地吐出一口烟圈,烟圈诡异地凝而不散:“哦?神之眼?记录者,让我看看圣殿赐予的新法器?”
李哲略显狼狈地挣脱一点,脸上维持着僵硬的恭敬,从随身的黑色挎包里掏出一个精巧的黑色设备,造型冷硬,镜头极小,闪烁着幽微的、不似自然的光泽。设备侧面,清晰地蚀刻着一个荆棘黑桃的徽记。“最新型号,‘神之眼III型’,超高清,夜视绝伦,能穿透表象,捕捉灵魂最真实的‘跃动’。”他双手递过去,指尖微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狂热,“引路人…请用它,为‘新苗’开启‘真实之门’。”
陈默接过,在手中掂量把玩,眼中迸射出贪婪与施法者般的得意光芒:“好!圣殿的恩赐!”他淫邪的目光扫过整个包厢,最终,如同祭司锁定祭品,死死钉在我身上。“何处是启灵的最佳祭坛?”
李哲的目光随之而来,这一次,那评估的底色中,一丝扭曲的、对即将捕获“灵魂真相”的兴奋如同水底的毒蛇,清晰地浮了上来。他喉结滚动,声音带着压抑的亢奋:“…此地即是‘暗河’的投影…‘新苗’所在,即为最佳祭坛…效果…必将震撼‘圣殿’!”
我的心猛地沉入冰窟。那个小小的、刻着黑桃的黑色设备,像一只来自深渊的、冰冷无情的恶魔之眼。李哲和他们是一伙的!这根本不是偶遇的聚会,而是早有预谋的、以“灵修”为名的献祭!他眼中那丝兴奋,是即将收割“灵魂数据”的饥渴!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脑子一片混沌,像塞满了浸水的棉花。
更令人作呕的是陈默黏腻的目光,像蛞蝓爬过皮肤,最终贪婪地钻入我敞开的领口深处。嗓子干得冒烟,仿佛被砂纸打磨。我抓起面前那杯颜色诡异的“灵饮”,冰凉的、带着奇异甜腥的液体混着苦涩灌入喉咙,带来片刻虚假的慰藉和更深的眩晕,但握着杯子的手却抖得如同风中枯叶,冰块撞击杯壁,发出绝望的“咔哒”脆响。
“新苗。”陈默的声音如同带着魔力的咒语,带着浓重酒气与奇异熏香味的滚烫呼吸猝不及防地喷在耳廓,激起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他不知何时已挤到身边,那股混合着廉价古龙水、汗臭与神龛熏香的味道扑面而来。“你这身‘灵性之衣’…”他拖长了调子,冰凉的手指带着黏腻的触感,刻意地刮过我肩头的皮肤,“…正散发着‘接纳’的芬芳啊。”
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如铁,心脏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胸骨。“我…”刚想开口,声音便被震耳欲聋的音乐和低沉的祈祷词无情吞噬。那句在心底辗转千百遍的、寻求解脱的渴望,此刻卡在喉咙里,灼烧般滚烫,却沉重得无法吐出。
就在这时,陈默身体猛地一歪,“灵泉倾泻!”他如同吟唱咒文般高喊了一声,手中那半杯琥珀色的、被称为“圣血”的液体,不偏不倚,冰冷刺骨地,全数泼洒在我胸前!
“啊!”冰凉的液体激得我浑身一颤,尖叫脱口而出,本能地蜷缩身体。那液体接触皮肤,竟带来一丝诡异的灼麻感。
“净化!这是净化!”陈默的声音大得盖过了音乐,脸上那点佯装的庄重迅速褪去,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如同恶魔献祭般的残忍弧度。
他立刻凑上来,手里攥着一团湿漉漉、粗糙的、浸过“圣盐”的布巾。“让我为你拭去凡尘的污浊!迎接‘暗河’的洗礼!”他的动作根本不是擦拭,而是带着仪式性的侮辱力道,用力按在湿透的胸口布料上,粗暴地揉搓!布巾粗糙的纤维摩擦着敏感的皮肤,又冷又痛,那“圣盐”更带来阵阵刺痛。
巨大的羞耻感如同海啸般轰然袭来,瞬间淹没了头顶。脸颊滚烫,仿佛要燃烧起来。“别…别碰我!”我徒劳地用手推拒,声音带着哭腔,却淹没在震天的音响和越来越响的、带着癫狂的祈祷声中。身体被他沉重的身躯压制着,动弹不得。
绝望与愤怒冲垮了最后一道堤坝,那句寻求解脱的呼喊终于冲口而出,带着撕裂般的尖利:“我不属于这里!放我走!”
声音在狂躁的音乐和祈祷声中,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陈默揉搓的动作骤然停止。他抬起头,在昏暗的光线下,脸上伪装的庄重荡然无存,只剩下赤裸裸的、被冒犯权威的暴怒和毫不掩饰的嘲弄。
他咧开嘴,无声地笑了。凑得更近,滚烫的酒精与熏香气味喷在脸上,声音却冷得像来自地狱的寒风:“不属于?”他每一个字都带着邪教教义的粘稠冰冷,“踏入‘暗河’,身心皆属‘圣主’!你的抗拒,正是需要被‘重塑’的证明!”他眼中闪烁着施虐者与传教者混合的狂热光芒,“证明你的‘臣服’!证明你对‘真实’的渴望!”
话音未落,他整个身体如同沉重的祭坛石,带着不容抗拒的蛮力,狠狠将我压进沙发深处!“嘶啦——”皮裙被暴力地向上扯起,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放开!”尖叫声刺破耳膜,我疯狂踢打,双手却被他铁钳般的手腕轻易反拧到头顶,骨骼发出濒临断裂的哀鸣!他另一只手在我身上肆意游走,带着恶意的揉捏与掐拧,口中念念有词,仿佛在进行某种亵渎的“启灵”仪式。浓烈的酒气、汗味、古龙水味、熏香味混杂成令人窒息的毒气,胃里翻江倒海,恶心欲呕。
“放开…求你…”我哭喊着哀求,声音在狂暴的声浪中微弱如蚊蚋。世界骤然缩小,只剩下他粗重如野兽的喘息,粗暴的侵犯,沙发皮革冰凉的触感,角落里神龛黑桃徽记幽冷的光,以及…我那点可悲的寻求被扭曲、践踏、成为邪教仪式的巨大荒谬感。极致的羞耻与恐惧冻结了血液,身体僵硬麻木,仿佛灵魂正从这具残破的躯壳中抽离,即将被那冰冷的黑桃吞噬。
就在意识即将被黑暗彻底吞噬的边缘,耳畔似乎捕捉到一声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来自那“神之眼”的——
“咔嗒。”
紧接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和癫狂的祈祷声,毫无预兆地,戛然而止!
死一样的寂静,瞬间降临。
压在我身上的陈默,动作骤然僵住。
包厢里那令人压抑的暗红色灯光,“啪”地一声,被刺眼惨白、毫无遮掩的白炽灯光彻底取代!强光如同无数根钢针,猛地刺入我泪眼模糊的瞳孔,带来尖锐的痛楚。
整个包厢瞬间亮如白昼,所有的肮脏、狼狈、罪恶都无所遁形。角落里的黑桃神龛在强光下显得格外刺眼诡异。
沙发上,陈默还保持着压制我的姿势,衣衫凌乱。我的皮裙卷到大腿根部,湿透的背心紧贴在身上,勾勒出屈辱的轮廓。我们成了聚光灯下最不堪的祭品。
我费力地转动眼珠,越过陈默汗湿的肩膀望过去。
包厢里其他人——阿杰抱着胳膊,站在神龛旁,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带着宗教审判般亢奋的看戏表情,嘴角甚至噙着一丝对“祭品挣扎”的欣赏。其他几个男人也投来直勾勾的目光,混杂着欲望、好奇与一种执行教义般的残忍打量。李哲的反应则截然不同,他脸色在强光下惨白如纸,但手里紧握着那个“神之眼”,镜头正对着我们的方向!他看到我望过来的目光,像被圣光灼烧的渎神者,猛地将设备镜头压下,仓皇地后退一步,手指死死捏住胸前的黑桃徽章,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那一瞬间,我似乎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不是懊丧,而是记录被打断的、对“圣殿”任务未完成的恐惧!
他们就像一群围观血祭仪式的信徒,那些目光,如同无数条黏腻冰冷的毒蛇,贪婪地舔舐着我暴露的每一寸肌肤,带着品评“祭品”成色、见证“神迹”降临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热。
空气仿佛凝固成了沉重的铅块,死死压在胸口。脸上火烧火燎,羞耻感如同硫酸,腐蚀着每一根神经。然而,就在这羞耻达到顶峰、即将毁灭一切的瞬间,身体深处,一股诡异陌生的、带着毁灭快感的电流猛地窜起!麻痒交织,混杂着一种破罐破摔的、自暴自弃的解脱感。仿佛灵魂深处某个被邪教仪式强行扭曲的开关,被这极致的羞辱彻底激发了。
一声颤抖而绵软的呻吟,不受控制地从我紧咬的唇缝间溢出:“嗯…”
这声音如同点燃了献祭的火把。
陈默身体一震,低头看向我,眼中的暴怒瞬间被野兽般的、夹杂着“启灵成功”狂喜的兴奋取代。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浑浊的咕噜,动作变得更加粗暴,带着摧毁与“重塑”的蛮力。
一道阴影挡住了刺目的灯光。
阿杰动了。他脸上堆砌着虚假的悲悯,眼底深处却翻涌着更深的邪气,如同护法执行神谕,慢悠悠地踱步过来。高大的身影在灯光下拉出长长的、如同实质的压迫感。他无视了陈默,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直勾勾锁定我汗湿惨白的脸。然后,极其自然地,如同仪式的一部分,单膝跪在沙发前的地毯上,正对着神龛的方向。
他那双戴着镶嵌黑桃纹章戒指、骨节粗大的手,冰冷如铁钳,猛地捧住我的脸颊,用蛮横的力道将我的头从陈默那边硬生生扭过来,正对着他。浓重的烟酒与熏香的混合臭气喷在脸上。
“新苗,莫怕,”他声音刻意放得低沉庄重,却像裹着蜜糖的毒药,“护法助你…涤净最后的抗拒…归于‘暗河’…”粗糙的手指猛地捏住我的下颌,开始施加令人恐惧的力道。
巨大的恐惧瞬间将那点诡异的电流碾得粉碎。“不…不要!”我拼命摇头,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呜咽,身体在陈默身下徒劳地挣扎扭动,眼泪汹涌而出。
阿杰的眼神瞬间阴冷,那点伪装的悲悯荡然无存,只剩下赤裸的、执行教义的凶狠。“冥顽不灵!亵渎圣恩!”他低吼一声,捏着我下巴的手指猛地加力到极限,下颌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嘴被强行捏开!他另一只手,带着毁灭性的狠劲,猛地按向我的后脑勺!
“唔——!”眼前骤然一黑,意识彻底沉入无边的黑暗深渊。最后看到的,是神龛上那个荆棘黑桃,在刺眼的白光下,散发着冰冷而邪恶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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