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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网都在赌我什么时候死 第六章:《第七颗纽扣的窃听器》

病房里消毒水的气味凝成实体,沉甸甸压在每个人的肺叶上。周临袖口那抹指甲盖大小的橙黄污渍,成了死寂中唯一跳动的毒瘤。它啃噬着深灰色羊绒混纺的矜贵,像一颗溃烂的脓疮,吸走了所有氧气。

张医生的视线如同手术台上无影灯的光柱,精准切割着那块污渍。他鼻翼几不可察地翕动——一股甜腻到发腥的熟悉气味,混在浓烈的血腥和消毒水之间,针一样刺入他多年临床养成的嗅觉记忆。这不是普通污渍,是高度浓缩的芒果蛋白提取物!他左脚皮鞋的防滑胶底无意识地碾过光洁地砖,发出轻微的“咯吱”声,那是手术室发现致命污染源时身体本能的警戒动作。

“周先生,”张医生的声音像浸透了液氮的纱布,冷得掉渣,“请保持这个姿势。”他向前一步,右手已悄然探向白大褂口袋里的紧急呼叫器。

周临扶着担架车的手,指骨因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色。他脸上的惊怒如同劣质油彩被强酸冲刷,瞬间剥落,露出底下冰冷的金属原色。一滴冷汗,沿着他修剪完美的鬓角,滑过紧绷如弓弦的下颌线,最终消失在挺括的衬衫领口深处,留下一道蜿蜒的湿痕。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却稳得像淬过火的钢:“张医生,一个车祸导致严重脑损伤、被确诊为重度创伤后应激障碍伴被害妄想的病人,在剧痛和药物作用下产生的谵妄幻觉,其可信度,真的值得您置一位生命垂危的同事于不顾吗?”他目光如冰冷的探针,刺向旁边年轻的保安,“立刻把苏芮送去抢救!再耽误一秒,就是谋杀!”

保安被那目光钉在原地,手伸向担架车推杆,却又迟疑地缩回。

“芒果毒…在他袖子上…”林晚嘶哑的声音像砂轮磨过锈铁,带着血沫的咸腥,她身体突然剧烈前倾,枯枝般的手指直直戳向那片橙黄,“苏芮口袋里的…要销毁…”话音未落,她猛咳起来,嘴角溢出鲜红的沫子,整个人摇摇欲坠。

周临猛地转向她,眼底翻涌的阴鸷几乎要凝成冰刃射出!“林晚!”他低吼,如同困兽最后的咆哮,同时从西装内袋闪电般抽出一个黑色真皮卡夹,刷地抖开,一张纸几乎拍在张医生胸口,“看清楚了!市精神卫生中心,张明远主任的签名!白纸黑字!她的妄想症已经出现严重的躯体化症状!她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

那张纸带着油墨的冷光,精神评估量表上刺目的高分和猩红的诊断结论(“F44.81分离性身份障碍,伴严重被害妄想”)触目惊心。张医生的瞳孔猛地收缩,审视的目光在林晚惨白扭曲的脸和那份报告之间剧烈摇摆。保安看向林晚的眼神,瞬间被惊疑和怜悯淹没。

冰冷的绝望瞬间攫住了林晚的四肢百骸。他连这一步都算到了!完美的绝杀!她看到周临嘴角那丝冰屑般的冷笑,看到他那只空闲的手,正极其自然、极其隐蔽地向下移动,指尖即将拂过那片致命的袖口!

就在这万分之一秒的生死关头,谁也没注意到,担架车上,苏芮那只被暴力折断、软软垂落的手腕下方,紧紧攥着的右拳,中指和无名指极其细微地痉挛了一下!如同垂死毒蛇的神经反射。

“张医生…”林晚的声音陡然微弱下去,带着浓重的喘息和濒死般的疲惫,“报告…也许…是真的…我…”她痛苦地闭上眼,浓密的睫毛剧烈颤抖着,身体软软向后倒去,仿佛被这致命一击彻底摧毁了意志,“可我…闻到的…是芒果…苏芮身上…也是…验血…能查…”声音细若游丝,几不可闻。

与此同时!她藏在被子下的左手,那只完好却布满针孔的手臂,正以蜗行般的速度、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摸向自己左臂内侧那片撕掉缓释泵后依旧血肉模糊、灼痛钻心的伤口!指甲的尖端,带着玉石俱焚的狠厉,狠狠抠进了结痂边缘尚未愈合、嫩红湿润的皮肉深处!用力一剜!

“呃啊——!”一声不似人声的、撕心裂肺的惨嚎猛地从林晚喉咙深处炸开!那声音饱含着最原始、最野蛮的生理剧痛!她身体如遭电击般反弓起来,双眼因极致的痛楚而暴睁,瞳孔缩成了针尖!大颗大颗的冷汗瞬间浸透病号服!

这突如其来的、惨烈到极致的自残,如同惊雷劈在凝固的病房!张医生和保安的注意力被这惨绝人寰的一幕死死攫住!周临即将拂过袖口的手指,因为这超出计算的、以血肉为代价的疯狂变故而硬生生僵住!

就是这零点几秒的停滞!

林晚那只抠进伤口的手猛地抽出,带出一股温热的、刺目的鲜血!她没有丝毫犹豫,甚至没有看目标,那只沾满自己滚烫鲜血的手,如同扑向猎物的受伤雌豹,带着同归于尽的戾气,狠狠抓向周临那只僵在半空的手腕——目标直指袖口上第三颗泛着幽冷金属光泽的纽扣!

“滋啦——!”

令人牙酸的布料撕裂声!伴随着指甲刮过硬物的尖锐嘶鸣!

周临脸色剧变,厉喝一声“松手!”,另一只手已化为掌刀,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劈向林晚脆弱的手腕!

然而,就在他的掌风即将触及林晚皮肤的刹那——

“嗡——!”

一声高频、尖锐、仿佛来自电子深渊的蜂鸣,毫无征兆地自那颗被林晚染血手指死死抠住的金属纽扣内部爆发出来!

紧接着!

“噼啪!”病房顶灯猛地爆出一团刺眼的蓝色电火花!

一道冰蓝刺目的光束,如同地狱睁开的独眼,猛地从纽扣与袖口撕裂的缝隙中激射而出!光束只有巴掌大小,却亮得灼人眼球,瞬间打在对面雪白的墙壁上!

墙壁上的影像剧烈晃动,布满雪花噪点和扭曲的波纹,如同信号极差的旧电视,但画面内容却足以让所有人血液凝固——

俯视角度。熟悉的病房屋顶角落视野。时间戳显示:13分27秒前。苏芮正俯身检查林晚的输液管,动作专业。突然!她如同见了鬼魅,猛地抬头,脸色瞬间惨白如纸,瞳孔涣散放大,双手疯狂地在身前抓挠挥舞,嘴巴大张着无声地尖叫(音频频道爆出刺耳的白噪音)!紧接着,周临的身影冲入画面,脸上褪尽了所有儒雅伪装,只剩下冰冷狰狞的杀意!他动作快得只剩残影,一记凶狠的手刀带着破风声,精准无比地劈在苏芮攻击过来的手腕上!“咔嚓!”清晰到令人头皮发麻的骨裂声穿透电流杂音!苏芮的惨叫凄厉变形!周临没有丝毫停顿,铁钳般的手臂瞬间勒住她纤细的脖颈,另一只手则如同毒蛇,死死攥住了她抽搐得最厉害的那根小拇指!苏芮双眼翻白,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令人毛骨悚然的窒息声,身体像离水的鱼般剧烈抽搐、反弓……影像在此刻陡然剧烈扭曲!画面碎片般闪过林晚母亲坠楼时翻飞的裙摆!又闪过苏芮痉挛如鸡爪的手指!最后强行定格在周临勒颈施暴、眼神如冰的残酷画面上!整个影像被一层疯狂滚动的猩红乱码覆盖:【覆盖失败!坐标XXX……错误……系统……】

“砰!”影像如同被无形之手掐灭,冰蓝光束骤然消失。病房顶灯闪烁几下,恢复了惨白的光明。墙壁上只留下一块模糊的光斑和刺鼻的臭氧味。空气中死寂得能听到灰尘落地的声音。

张医生的脸,从震惊到骇然,最终定格为一种混合了滔天怒意与职业性冰冷的铁青色。他刚才看得分明,影像最后闪过的坠楼裙摆,与当年林晚母亲跳楼案卷宗里的现场照片惊人地相似!他的手已经按在了对讲机发射键上。

保安彻底石化,手中的警棍“哐当”掉在地上,嘴巴张得能塞进鸡蛋。

周临的脸,在冰蓝光束亮起的瞬间,血色褪尽,如同刷了一层白垩。他那劈下的掌刀僵在半空,劈落的姿势彻底凝固。他缓缓地、极其僵硬地低下头,看向自己撕裂的袖口。林晚那只染满鲜血、兀自颤抖的手,死死抠在他第三颗纽扣上。纽扣边缘被指甲刮出几道深刻的划痕,表面光滑的涂层剥落,露出底下灰白色的、蜂窝状的奇异结构。这颗纽扣,此刻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穿了他精心构筑的整个世界。

“周临!”张医生的声音如同雷霆,炸碎了死寂,“双手抱头!立刻!”他手中的对讲机已传出急促的呼叫:“安保中心!VIP-307紧急状况!一级暴力威胁!重复,一级!请求武装支援!”

两名全副武装的保安如同猎豹般冲入,瞬间将周临双臂反剪到背后,专业冰冷的钢制手铐“咔哒”锁死。周临没有挣扎,身体挺得笔直,像一柄出鞘即折的剑。但他的目光,穿过控制他的保安,如同淬毒的冰锥,死死钉在林晚脸上,那眼神,仿佛要将她的灵魂都冻结、攫取、碾碎。

“林晚…”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骨髓发寒的平静,在保安推搡他出门的嘈杂中清晰传来,“活好。我们的游戏,远未结束。”他嘴角勾起一个扭曲的弧度,目光扫过她胸前滑出病号服的那条不起眼的银质项链吊坠,“替我保管好它,很快…会有人来找你兑现承诺。”最后几个字轻飘飘落下,却像冰冷的铅块砸在地面。

“带走!”张医生厉喝,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

周临被粗暴地押走。病房里只剩下仪器单调的滴答声和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臭氧味和那丝若有似无的芒果甜腥。

张医生深吸一口气,转过身,复杂的目光落在病床上几乎昏厥的林晚身上。他刚想开口。

林晚却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松开了那只抠着纽扣、被鲜血染红的手。她的指尖,除了黏腻的温热血液,还沾着几点从纽扣剥落处抠下的、极其细微的灰白色粉末,在惨白的灯光下泛着金属的冷泽。她似乎无意识地屈了屈手指,那点粉末沾在指腹。就在她闭眼,仿佛要彻底陷入黑暗的瞬间——

一片死寂的视野深处,并非全然的黑暗。一点微弱的、冰冷的光斑突兀地亮起,迅速勾勒出一行半透明的字迹,如同凝结的冰凌:

【用户_7号碎片】天台之约…谎言…坐标…钥匙…

字迹闪烁,旋即消散。

门外走廊,担架车推着昏迷的苏芮匆匆而过。就在经过病房门的瞬间,担架上,苏芮那只被周临掰断、缠着绷带的右手,唯一能活动的小拇指,在厚厚的纱布下,突然极其轻微、却带着固定节奏地抽搐了三下——短、短、长。像某种濒死的密码。

病房角落,那台静默的壁挂电视机屏幕,毫无征兆地亮起一片雪花噪点。几秒钟后,雪花中浮现一行扭曲跳动的猩红字母,如同干涸的血迹:

“NEXTSTAGE:ROOFTOP-BETONTHELIAR”

(下一幕:天台-赌注压在说谎者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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